一看到王木陽,我心如明鏡,恐怕就是這小子在背後使絆子,先前堂屋出現鬼三聲,這小子跑得比任何人都快,現在,又特麽想回來搞事。
這讓我對王木陽不由低看了幾分,這小子好歹也算個名人,這樣反覆無常真特麽操蛋。
很快,他們一行人走了過來,我看了一下時間,早上7點58,離吉時八點只差兩分鍾。
本以為會耽擱時間,誰曾料想,一道身影出現在我們視線內,那人一身青布藍衫,笑盈盈地走了過來,正是上河村村長。
看到那人我心裡咯噔一聲,按照我的猜測,這人是玄學協會會長,而此時他出現在這,我估摸著跟王木陽有關。
“小王!”
眼瞧王木陽他們要走到我們跟前了,那人將王木陽攔了下來,笑道:“有點事找你商量!”
說著,那人朝我招了招招手,笑道:“小九,你也過來!”
聞言,我對邊上楊言的交待幾句,讓他主持開鑼,又讓遊天鳴領著他的嗩呐隊拚命吹嗩呐,待開鑼第一聲後,切莫讓堂屋冷清下來。
那楊言點點頭,也沒說話,反倒是遊天鳴好幾次想開口,看我表情有些凝重,他最終歎了一口氣,就準備朝堂屋內走過去。
我陡然想起,梨花妹說這遊天鳴去奔喪了,他怎麽又出現在上河村,便問了他一句,“你不是…”
這話一出,原本準備走的遊天鳴停了下來,扭過頭看著我。
我在他眼神中看到一絲悲傷,讓我更為奇怪的是,他眼角隱約有些淚痕,就問他:“是不是你師傅出事了?”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那遊天鳴好似想起什麽,兩行清淚簌簌而下。
我心裡一沉,就說:“段老他怎麽了?”
“仙逝了!”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淚,也不再說話。
一聽這話,我有些懵了,段老身子看上去挺健康啊,談不上健步如飛,至少從他聲音,面色來看,再活個三年五載應該沒問題,就準備問他原因。
我忽然想起梨花妹說,那五彩棺最後是由段老出手解決的,莫不成…。
一想到這個,我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一把抓住遊天鳴正準備說話,那老村長在不遠處喊了一聲,“小九,過來下!”
“九哥,你先去忙,待喪事過後,再與你細談師傅的事。”那遊天鳴在我肩膀拍了一下,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話裡有股苦澀感。
當下,我壓下心頭的疑惑感,開口道:“要不,你先回去替段老守喪?”
他罷了罷手,說:“師傅說過,答應別人的事,要做到。”
我懂他意思,他這是尊重他師傅,更是尊重他所從事的行業。
作為八仙,我對他的堅持是感同身受,也沒再說什麽,就招呼他一句,便朝王木陽以及那老村長走了過去。
來到他們邊上,那老村長一手拽著我手臂,一手拽著王木陽手臂,拉著我們朝村口走了過去。
由於擔心喪事,我扭頭朝村內瞥了一眼,就發現那楊言站在堂屋門檻上,而遊天鳴等嗩呐匠則站在他身後,李建剛等人拿著鞭炮黃紙等喪事用品站在棺材邊上。
看到這裡,我收回目光,李建剛等人是老八仙應該能弄好這場喪事,也沒多想,便跟著老村長朝前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功夫,老村長領著我們來到一處坪地,這坪地不大,約摸四十來個方,地面鋪了一層很薄的水泥,應該上河村平常曬谷子的地方。
“小王,小九!”
停下腳步,老村長瞥了我們倆一眼,低聲道:“老夫的身份你們應該能猜出來吧?”
“玄學協會會長!”我直白的說出心中的猜測。
令我詫異的是,那王木陽好似沒啥動靜,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過多話語。
那老村長微微一笑,倒也沒有不喜,而是在王木陽身上盯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小王,還記恨當年的往事?”
“不敢!”那王木陽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人啊,老了,很多事情想不起來了,對於當年往事,老夫對你說聲抱歉了。”
說著,那老村長頓了頓,掃視我們一眼,繼續道:“今天,老夫找你們倆過來,只有一件事。”
“度碟的事?”那王木陽聲音很淡,好似對這老村長並不是很尊重,甚至有些看不起。
奇了怪了,以老村長的身份,王木陽應該對他尊敬有加才對,而現在的情況卻截然相反,這特麽是怎麽回事?
那老村長一笑,在身上搗鼓了一會兒,摸出一塊木質的牌子,那牌子我在青玄子身上見過,正是度碟,不過,這枚度碟與青玄子身上那枚度碟有些不同,這度碟最上面雕刻著饕餮,最下面是一口很奇特的棺材。
之所以說奇特,是因為那棺材不像我們平常所見到的棺材,而是一口造型特異,四邊相同的棺材。說白點,平常的棺材多數以橢圓形為主,也有長方形的棺材。
可, 這度碟上面的棺材卻是正方形,最前端的位置雕刻著小篆的奠字。
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度碟上面的棺材,我眼神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再也挪不開了。
那老村長好似發現我眼神不對,輕咳一聲,對我說:“小九,這是你們抬棺匠一行至高無上的榮譽,老夫想以玄學協會會長的名義,將這枚度碟贈送於你,但求你在這一行越走越遠。”
言畢,老村長將那度碟朝我遞了過來。
我懵了,真的懵了,我曾無數次幻想過得到這枚度碟,也曾無數次幻想過在某個豪華禮堂之內,由某個知名人士將這度碟交於我,就像電視某明星拿什麽獎一樣,享受世人矚目。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我會在這坪地上接手度碟,沒有觀眾,沒有霓虹燈,沒有主持人,沒有頒獎人,有得只是空曠的坪地,一名不懷好意的敵手,一名探不清虛實的老者。
那老村長見我沒接度碟,皺眉道:“怎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