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我緩緩起身,朝林繁走了過去。
在離她二十公分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後探頭過去,緊緊地盯著她,笑道:“你不怕我對你有想法?”
她好似沒看到我一般,坐在那一動不動,淡聲道:“你不會!”
“你確定?”我再次朝前探了過去,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鼻息聲。
她跟先前一樣,坐在那一動不動,就連眼眸也沒眨一下。
“陳九,我說了你不會,你便不會。”她聲音很淡,沒絲毫緊張。
我一聽,心頭一緊,朝她嘴唇探了過去。
令我失望的是,就在我嘴唇離她嘴唇只有三公分時,那林繁居然還是沒半點反應,反倒還衝我俏皮一笑。
瑪德,這女人到底怎麽回事。
難道她真的算死我不會碰她?
我緊緊地盯著她,她淡淡地盯著我。
約摸過了七八秒的樣子,我再也受不了這種姿態,連忙退了回來,淡聲道:“沒意思,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而你又能幫我什麽?”
她沒說話,而是微微彎腰,在地面搗鼓了一會兒,掏出一個碗放在茶幾上。
我盯著那碗看了一會兒,這碗很奇怪,像是我們平常吃飯的碗,卻又比我們平常吃飯的碗多了幾絲怪異。
至於哪裡怪異了,我卻是看不出來,就覺得這碗絕對不是尋常之物。
“這是什麽?”我下意識問了一句。
她也沒說話,拿起碗,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然後朝遞了過去,又朝我點了點頭,意思是讓我自己查看一番。
我接過碗,入手的第一感覺是這碗有些溫度,像是剛從烤箱拿出來,可,仔細一感受,又覺得不對了,這碗好似有點冰冷。
擦,怎麽回事。
等等,我在金棺上邊,也感受過這種感覺,難道說這碗跟金棺有什麽關聯?
我連忙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那林繁淡淡地瞅了我一眼,輕聲道:“陳九,請你記住一點,想要弄好這事,你只需要乾三件事,第一件事,給那三具屍體喂食三口陰陽飯,第二件事,阻止袁青田在喪事動手腳,第三,…。”
說著,她頓了頓,饒有深意地問了我一句,“陳九,你現在徹底信了我麽?”
我搖了搖頭,我哪有這麽容易相信一個人,就說:“信了七分。”
她略顯失望,不過,很快,她便恢復正常了,淡聲道:“第三,若有可能,你殺了袁正華吧!”
嗯?
殺了袁正華?
這什麽邏輯?
要是沒記錯,袁老太太曾對我說過,她老人家說,那六歲的小女孩告訴她,她孫子會成為我的徒弟。
可,現在卻讓我殺了袁正華?
這…這…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說,林繁不是十八年那個小女孩?
可,剛才林繁已經變相的承認,她就是十八年前的那個小女孩啊!
當下,我緊緊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你是不是在袁老太太家待過,如果沒個準確的答案,我想我們沒必要談下去了。”
她在我身上看了一會兒,長長地歎出一口氣,“我的確在她老人家待過,也是我告訴她老人家的孫子袁正華會成為你的徒弟,但,她孫子這些年所經歷的一些事情,已經完全偏離了軌跡,我替他算過一卦,倘若他這次不死,你…很有可能會被他扼殺,所以,我給你的意見是,趁他現在沒說什麽本事,要了他的命。”
“啊!”我驚呼一聲,不可思議地盯著林繁。
她讓我殺了袁正華?
若說袁正華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我或許會毫不猶豫的殺他。
可,現在的袁正華典型的浪子回頭啊!
那林繁見我沒說話,微微一笑,淡聲道:“陳九,人,這一輩子,其實沒你想的那麽複雜,也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你只需要畫一個圈子,再在圈子內畫上各種人物,這便是世界,而你的世界,同樣是如此,至於世界的好壞,全在人的一念之間。”
說著,她頓了頓,在我身上瞥了一會兒,繼續道:“我最後再送你一句話,大凡成大事者,哪一個不是腳踩騾騾白骨。自古以來,就有一句話叫慈不掌兵,義不掌財,等你悟懂了這句話,由你自己決定,殺不殺袁正華。”
言畢,她緩緩起身,好似要走。
我連忙出聲道:“你意思是這袁正華必須殺?”
她一笑,“殺與不殺,這是你自己的決定,而你的決定,我卻是無法看出來,或是善,或是惡,全在你一念之間,我只能告訴你,前兩件事,必須要盡量做到完美,等這事結束後,我在皓月明樓等你,滿足你一個條件。”
說罷,她朝門口緩緩走了過去。
在走到門口時,她陡然停了下來,衝我嫣然一笑,“陳九,別讓他失望,你可是他的全部希望,一旦讓他失望,他或許會親手扼殺你。”
我懵了,徹底懵了,這什麽意思?
林繁嘴裡說的他是誰?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想到了那個神秘的師傅。
難道真是我師傅?
這下,我再也忍不住了,連忙朝林繁追了上去,不待我開口,她的聲音傳了過來,“陳九,萬事有因即有果,有起便有終,大道三千,無一不在這種輪回之中,並不是你我能輕易改變的。”
我本來還想追上去,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停了下來,就覺得她這番話,好似有些道理在裡面,很多事情,的確不是我們能輕易改變的。
我們能做的,只是在一個圈子內,有規有矩的生活著,就如小時候得聽父母的話,否則,就是挨打。
又如在學校得聽老師的話,否則,就是挨批評。
再如在社會上得聽老板的話,否則,就是挨炒。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規有矩的進行著,卻從無例外。
“大道三千,無一不在這種輪回之中。 ”我默默地念了這麽一句話,雙眼朝林繁的背影望了過去。
這女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聽她剛才的那番話,不像是一般的纖弱女子,甚至能隱約聽出她的雄心壯志。
可,就這麽一個女人,我居然是第一次聽說。
這不對啊,我去過玄學協會,可玄學協會壓根沒有什麽關於她的傳聞,就連當初蔣爺也從未提過她的名字。
這女人就好似憑空冒出來一般。
她到底是誰?
這想法在我腦子徘徊了好長一會兒,壓根沒半點頭緒,直到先前領我進來的那小姑娘喊了我一聲,我才回過神來。
不過,那小姑娘的一句話,令我滿臉通紅。
她說:“陳九先生,我們老板說,這個房間的帳,得讓你來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