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聲音,我渾身一陣激動,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不是別人,正是老王。
我緩緩扭過頭,一看。
來人正是老王。
此時的老王,再無當年那股意氣風發,左邊那隻眼睛凹進去了不少,頭髮也無當年那般青蔥,而是白發蒼蒼,整個人更是瘦的皮包骨。
一看到老王的模樣,我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嘴裡一直呢喃一句話,“老王,老王!”
“嘿,九伢子,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老王三步並成兩步朝我走了過去。
待走到我邊上,他在我身上打量了一會兒,興奮道:“你小子啊,幾年不見,整個人成熟多了,怎滴,剛說你成熟,這眼淚怎就掉下來,別望了我當初跟你說的,男兒有淚不輕彈。”
說話間,他抬手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笑道:“不錯,不錯,結實了很多。”
“老王!”我輕聲喊了一句。
他一笑,又盯著我打量了一會兒,也不開口。
“老王!”我又喊了一聲。
他白了我一眼,笑道:“行了,別婆婆媽媽的,都是大老爺們了,還哭什麽鼻子勒,讓人看到也不怕笑話。”
說話間,他一把拽住我手臂,朝山洞內走了過去。
剛進山洞,他先是安排我在石墩子上坐了下去,後是搓了搓手,說:“九伢子啊,我這也沒啥好東西,這樣吧,我給你整點蛇酒,咱倆好好說道一番。”
我輕聲嗯了一聲,也沒拒絕。
很快,老王拿了兩個由石頭鑿成的杯子,一個放在我邊上,另一個則放在另一邊。
放好杯子,他轉身朝後邊走了過去,又搗鼓了一個像酒瓶一樣的東西。
他將那像酒瓶的東西放在桌子中間,又撈了一塊石板過來,放在我邊上,他則順勢坐在那石板上面,笑道:“九伢子啊,別看我在這地下世界,以你的想法,我的生活肯定是枯燥無味,實不相瞞,我在這生活的很悠閑勒,沒事的時候,逗逗蛇玩,餓了抓幾條蛇吃,偶爾弄點蛇酒喝喝,當真是樂不思蜀。”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著那像酒瓶一樣的東西,先是給我倒了一點,後是給他自己倒了一些,笑道:“來,九伢子,試試看我釀的蛇酒怎樣?”
我也沒客氣,端起酒杯,緩緩抿了一口,還真別說,這蛇酒好喝的緊,跟外邊那些所謂的高檔酒比起來,不差絲毫。
“怎樣?味道如何?”老王盯著我問了一句。
我嗯了一聲,說:“好酒!”
他一笑,說:“幾年不見,你小子倒是學會拍馬屁了,不錯,總比以前的死腦筋要好!”
說話間,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就在他喝酒的一瞬間,也不曉得是我眼花了,還是怎回事,我看到老王眼角的位置溢出幾滴眼淚。
待喝完酒,他緩緩放下酒杯,又給我倒了一杯,然後緩緩開口道:“九伢子,這些外面的世界怎樣了,我們東興鎮那群八仙,現在怎樣了,還團結麽?”
我一怔,按照我的想法是,他第一個問的是肯定是問家人怎樣,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問我們八仙怎樣了。
我也沒隱瞞,就把老王掉入地下世界的事說了出來,又將最近發生的一些悉數告訴他了。
待我說完所有事後,時間已經過了一小時。
在這期間,老王一直沒開口說話,默默地聽我說話。
我這邊剛說完話,那老王給我倒了一杯酒,歎聲道:“九伢子啊,沒想到你這些年經歷這麽多了,倒也是難為你了,對了,你剛才說你要在我們東興鎮弄個八仙宮,怎樣?現在八仙宮建成了沒?”
我稍微想了想,說:“年底應該能竣工。”
“好!”他一掌拍在桌上,滿臉通紅地說:“不錯,我們東興鎮的八仙們總算有了一個安身之處,九伢子,這事得記你一大功勞。”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老王,你說什麽話勒,我也是八仙,為我們八仙做點事是應該的,再說,當初若不是你帶我入行,我現在指不定在東莞某個鞋廠上班勒!”
他饒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笑道:“你小子啊,就這點好,念舊!”
我傻笑一聲,也沒再說話,心裡則格外舒暢,甚至可以說,這些年以來,我曾無數次幻想過跟老王說說話,苦於老王在地下世界,一直無法滿足。
沒想到,今天終於實現了。
這得償所願的情緒,並不是外人能理解的,唯有心裡清楚,用時下一句流行的話來說,睡覺都是面帶笑容的。
那老王見我沒說話,微微一笑,舉起酒杯朝我遞了過來,說:“來,九伢子,慶祝我倆總算相見了,喝一個!”
我連忙端起酒杯跟老王碰了一下杯,說:“好!”
良久,杯分,我們倆各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盡,老王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又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輕聲問道:“我離開後,我家婆娘跟子女怎樣了?”
一聽這話,我臉色一變,先前看到老王時,我就在考慮要怎樣告訴他,王一秀消失的事,畢竟,王一秀是跟著我來的地下世界,如今王一秀失蹤了,我又不可推脫的責任。
即便王一秀,曾想過害我跟莫梁,但,她始終是老王的女兒。
老王見我沒說話,皺眉道:“怎麽?是不是我家出事了?”
我支吾一聲,說:“王嬸身體好的很,就是很思念你,你兒子也好的很,就是看我有些不順眼。”
說到這裡,我沒再說話,主要是不敢把王一秀失蹤的消息說出來。
我怕老王受不了這個刺激。
試問一句,世上何人不在乎自己的家人?
聽著這話,老王臉色微微一沉,問我:“是不是我家秀兒出事了?”
我盯著他看了看,本想著隱瞞他, 可,一看老王臉色,我壓根不敢隱瞞,就嗯了一聲,說:“老王,一秀跟我一起下來,在跳下來時,她…她…。”
“死了?”老王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在他眼神中我看到一絲痛苦,忙說:“沒死,只是消失了,我下到地下世界後,我…找過她幾次,可,壓根找不到她人。”
“找不到人?”老王嘀咕一句,緩緩朝山洞外面瞥了過去,也不曉得怎回事,在老王眼神中,我看到一絲濃烈的殺機。
等等,難道老王要殺小青草。
這,不可能啊!
小青草這一路上幫了我不少,怎麽可能會弄死老王的女兒。
就在我愣神這會功夫,老王緩緩起身,佝僂的身形,在這一刻卻充滿了殺機,就好似下一秒要置小青草於死地一般。
“老王!”我連忙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