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晴明他們倆一見我眼神,沒半點遲疑,立馬湊了過來。
我們三一前一後將吳克用給圍了起來。
那吳克用一見我們三的動作,臉色微微一怔,朝我望了過來,低聲道:“小九,莫不成你不信老夫?”
我苦笑一聲,笑道:“觀主,您別誤會,並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您貴為龍虎山的觀主,豈能做入殮這種事,還是讓我們抬棺匠來弄吧!”
話音剛落,那吳克用臉色明顯的變得有些陰鬱了,聲音也陰沉了幾分,就說:“小九啊,在老夫面前就搗鼓那些虛的,你跟老夫說句實在話就行,是不是擔心老夫的天師符會對江小燕產生負面效果?”
好吧!
他都這樣問了。
我自然也沒跟他再說什麽客套話,就直接說:“是!”
他微微一笑,“果然是這樣,只是,小九,你可曾想過,老夫既然敢說拿天師符出來,自然有信心不會傷害到她,甚至可以說,只會對她有好處,前提是你必須相信老夫。”
對此,我真心有點無語了,隻好說:“觀主,不是我不相信您,可能是職業不同,您老對入殮存在什麽誤會。”
說話間,我擔心他繼續說下去,再次朝諸葛晴明跟陳忠國使了一個眼色。
這次,他們倆一見我眼神,腳下朝吳克用邊上挪了過去,特別是諸葛晴明已經伸手朝江小燕的遺體的伸了過去。
那吳克用估計也是急了,忙說:“小九,難道在你心中,老夫是那種佞人。”
我苦笑一聲,真心不知道跟他怎麽解釋了,或許從他的角度來看,放置一道天師符在棺材內是為了江小燕好。
但,從我們抬棺匠的角度來看,無論天師符有任何效果,壓根改變不了其根本的問題,那便是棺材內不能放置符籙。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就說:“觀主,正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從我們抬棺匠的角度看,恐怕沒辦法在裡面放置天師符,倘若您要執意如此,小九隻好代為其勞了。”
我這話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
那吳克用顯然是聽出我話裡的意思,在我身上掃視了一眼,最後歎聲道:“那行吧,既然你覺得不能放,那老夫不放便是。”
他說話時,我眼睛一直盯著他,主要他松開太快了,要知道他貴為龍虎山的觀主,豈會如此輕易改變主意。
但,現在他已經這樣說了,我肯定不好再說下去,隻好朝諸葛晴明跟陳忠國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讓他們等會看緊吳克用,一旦吳克用想往棺材裡面放東西時,必修第一時間阻止他。
諸葛晴明跟陳忠國顯然是明白我意思了,微微點頭,也沒說話。
而那吳克用在我們打手勢的時候,腳下已經朝棺材走了過去。
他走到棺材邊上時,停了下來,就問我:“小九,按照你們抬棺匠的習俗,入殮有什麽講究?”
不待我開口,陳忠國開口了,他說:“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死者入殮時,需要在棺材底邊撒上五谷雜糧,還需放置一些骨灰。但,江小燕未滿六十歲,這些東西不能放。”
嗯?
這跟我們那邊的習俗倒沒什麽差別。
不過,我疑惑的是,既然這些東西不能放,陳忠國為什麽還要特意說出來。
我連忙朝陳忠國望了過去,就發現他正盯著吳克用,繼續道:“觀主,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大凡未滿六十歲的死者入殮時,需要一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暖棺,象征著死者下輩子能長命。”
一聽這話,我立馬明白他意思了。
他這是故意刁難吳克用,要是沒猜錯的話,或許需要暖棺不假,但要求絕對不會這麽苛刻。
我這樣想,有兩個原因。
一是因為無論入殮還是喪事,鮮少有習俗要求老人去做什麽。
二是因為暖棺的話,最好是由少年或青年去完成,畢竟,少年跟青年陽氣重,而棺材本身是極陰之物,再加上死者也屬於極陰。
所以,少年跟青年才是暖棺的最好選擇。
可,現在陳忠國竟然愣是把習俗說成了要求老人家。
而在場就我們四個人,我跟諸葛思錦屬於青年、陳忠國跟諸葛晴明則屬於中年人,那麽只剩下吳克用了,以他的年紀來說,剛好符合陳忠國所說的老人。
心念至此,我淡淡地瞥了一眼陳忠國,就發現他朝我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我放心,他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
見此,我也不好再說什麽。
憑心而言,我也想戳戳吳克用的銳氣。
說白了,此時的我,內心也有一絲虛榮心,就想讓吳克用知道我們抬棺匠也厲害。
於是乎,我點點頭,也沒說話。
而那吳克用聽著陳忠國的話,估摸著也是猜到陳忠國的打算了,笑著說:“沒有其它辦法了?”
陳忠國微微點頭,“沒有了,這是唯一的辦法,誰讓您老上了年紀還要入殮。”
這話一出,吳克用臉色微微一怔,淡淡地掃了陳忠國一眼,笑道:“也行,老夫活了幾十年,還沒試過睡棺材是什麽感覺,今天便來試試睡棺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感覺。”
說話間,他把江小燕的遺體朝我這邊伸了過來,笑道:“小九,幫著看一下江小燕的遺體?”
嗯?
這吳克用到底是什麽意思?
作為龍虎山的觀主, 此時的他應該拒絕才對啊!
可,現在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同意了。
更為重要的是,他應該看出陳忠國是故意在刁難他。
怎麽回事?
又或者說吳克用有什麽打算?
一時之間,我有些拿捏不準吳克用的打算。
那吳克用見我沒說話,淡淡一笑,輕聲道:“怎麽?小九,連這個忙也不願意幫老夫,莫不成你對老夫有意見不成?”
我連忙罷了罷手,笑道:“觀主,您老這話嚴重了,小九哪敢對您老有意見,後面還有諸多事情需要仰仗您老呢。”
話音剛落,那吳克用也不再說話,而是直接把江小燕的遺體朝我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