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嚴格說來,貝特耶娃並不是很難相處的角色,只因為她隨身的保鏢都過分剽悍,從而讓人產生一種不易相處的錯覺。至於她本人,石虎從未見過她發脾氣,她向來都是波瀾不驚的。
桑德拉就跟她相處得來,三人原本玩著撲克,到最後竟成了聊家常,從寵物、飲食甚至是子女,都有談及。作為年齡差距不是很大的“前輩”,又是身份顯赫的人士,值得桑德拉去效仿。
石虎沒說太多,主要讓她心情好便可。
因為這一偶遇,桑德拉打算說的話也沒了下文,不過她倒是一掃陰霾,開朗很多,第二天撇掉石虎,跟貝特耶娃有說有笑的去逛街了。她們打扮的跟姐妹似的,一點兒也沒有向歲月低頭。
石虎沒人管,就去找他的狐朋狗友。他把洛杉磯的哈裡·麥德森也邀請過來,介紹雙方互相認識,上次派對都見過,三兩下子便混熟,都屬於能瘋的年紀,又是賭城最熱鬧的日子,玩得很嗨。
恰好當晚也是馬克西姆的派對日。
每逢聖誕節前後,賭城很多酒店都會有各自的員工派對,不僅限於員工參與,但主題是面向員工的。也算是對一年來辛勤工作的犒賞,現場會有活動,派發零食,購物券甚至是籌碼。
今年的員工派對選擇在紅皇后舉行,這也是新老板入主後的首次大規模活動,脫衣俱樂部停下了表演,員工們分成幾批來參加,所有人都有份,盡情的喝啤酒、玩遊戲或者站舞台上大嚎……
而平日那些高高在上的上司,被重點關照。
沒辦法,群眾情緒熱烈,盛情相邀下,老總傑弗裡·羅西都上台吼了幾嗓子,公關部門的女主管也抱著鋼管大秀舞技,惹得台下一片狼嚎,更別說boss級別的石虎——他接受挑戰跟人比賽扳手腕。
石虎平時穿衣看不出多壯,可這會兒他已經連勝三人,都是幾秒鍾內擊敗,觀眾不斷歡呼,他也起勁兒的脫掉上衣,露出倒三角形的漂亮身材,手拍桌子:“還有沒有下一個?賠率翻倍!”
“馬爾斯!”弗蘭克把大塊頭推出去。
觀眾一陣歡呼,馬爾斯是公認的賭城第一大力士,邁克爾道:“好樣的,師傅還要不要挑戰?”
“放馬過來!”石虎不懼任何人。
主持賭局的羅西笑著:“賠率不變,最後一句,想翻本的快抓緊!”
人們紛紛下注,但不再像前面一樣朝石虎這邊倒,石虎雖然力量不俗,但參照馬爾斯,簡直不是一個級別的,大家都想拿走更多的購物券,所以押注馬爾斯的更多——這家夥正在旁邊熱身。
幾分鍾後差不多結束,羅西再道:“還有嗎?”
“外場人員能參與嗎?”人群中響起一個聲音,大家都回頭看,是一位波浪卷的金發女士,擠到前面來。
“是你?”石虎意外。
娜塔莉亞說條件:“我輸了你帶走我,贏了我帶走你!”
“哇!”全場起哄,有奸情!
他們才不管老板有沒有老婆呢,有戲看就好,有這麽一位高挑性感的美人兒出口挑釁,氛圍頓時點燃。
邁克爾煽風點火:“夫人那裡,我負責解釋!”
石虎看著這幫起哄的家夥,平時待你們也不薄啊,現在逮著機會就落井下石?
“靜一靜!”羅西笑眯眯的站出來,“讓我們聽聽女士怎麽說,押哪一邊?”
娜塔莉亞目光在石虎和馬爾斯身上停留,而後道:“我押大個子!”
不出預料,多數人的選擇,但隨後有個聲音相反:“全下泰格!”
石虎抬頭,艾麗卡站了出來,果然自己的助理才是最可靠的:“多謝支持,贏了請你去吃飯!”
“贏了帶走她!”邁克爾起哄,觀眾也覺得好玩,紛紛附和。
艾麗卡臉紅了,石虎笑笑:“別介意這幫混蛋!”
石虎坐到桌子前,馬爾斯也坐下來,兩人雙手握到一起,羅西檢查完,退後:“倒數三……二……一!”
聲音落下便就發力,這裡沒有謙讓的說法,馬爾斯也清楚石虎的能耐,別看塊頭不如自己,那具身體裡蘊含的力量是恐怖的,兩股力量的衝擊下,一時間竟呈現膠著狀態,觀眾們呐喊。
但膠著沒有持續,石虎的力量全部集中到手臂,咬著牙硬是將馬爾斯慢慢往桌子上按——大個子咆哮著,最近緊鑼密鼓的鍛煉,力量增強顯著,這一吼搬回了點局面,但石虎也爆發。
“倒你一個!”石虎喊著,硬是將馬爾斯的手給按到桌上。
羅西抓住石虎的右手高高舉起:“贏家就是——泰格!”
觀眾們傻眼,居然能夠有將馬爾斯壓倒的力量?
但事實發生在眼前,馬爾斯也肯定盡力了,他方才渾身發抖,隆起的肌肉都能讓人感到害怕,再看向站在桌子上揮拳歡呼的石虎,這家夥更恐怖?石虎喊著:“我對輸家不負任何責任!”
押注馬爾斯的邁克爾不爽:“那麽選擇題來了,到底是金發姑娘還是可人助理?”
輸了的觀眾們再度起哄:“快選一個?”
娜塔莉亞笑盈盈的看著他,艾麗卡尷尬,想往後退,但人牆給擋住了,石虎開玩笑:“能選兩個嗎?”
對付起哄的最好辦法是也起哄,石虎果斷拉上她們兩個,擠開鬧哄哄的人群,逃難似的離開俱樂部。
到外面,石虎松了口氣,再對她們說:“抱歉,但這是最管用的辦法!”
“沒關系。”艾麗卡很諒解他。
“我還以為算數呢。”娜塔莉亞失望。
石虎忽略了她的輕佻,問她:“怎麽有空來這裡的?”
“特地來找你的。”娜塔莉亞言語曖-昧,見石虎不為所動,放棄:“好吧,是上次答應你的事。”
石虎明白了:“換個地方說話?”
娜塔莉亞點頭,艾麗卡說:“樓上的辦公室?”
……
石虎的辦公室裡,艾麗卡關上了門,並詢問道:“需要喝水還是茶?”
“水,謝謝啦。”石虎說。
“我不用。”娜塔莉亞坐下來,從身上拿出一個U盤,“資料都在裡面。”
石虎把U盤插進電腦裡,裡面只有一份文件,都是掃描的圖片,俄語的文字資料以及少量的照片。
他從頭開始點開查看。
烏裡揚娜·米哈伊洛夫娜·格林斯卡婭,1955年生,中俄混血,曾在間諜學校學習,後面進入蘇聯KGB,最初從事行政工作,後因表現轉為外勤人員,沒有行動記錄,但有幾次升遷記錄。
父母、配偶信息都是空的,子女信息也自然沒有。軍銜少校,對她的工作部門有記錄,但都是略寫,最後在案的活動是1990年,行動中失蹤於德國,適逢蘇聯劇變,檔案到此封存。
石虎往後看,是一些不同時期的照片,黑白、彩色的都有,有英姿颯爽,也有黯然神傷的。與他夢中的記憶無二,感覺熟悉,但又隔著千山萬水……等他看完後,抬起頭來:“她如今在哪裡?”
娜塔莉亞沒有給他想要的答案:“不清楚。如果她是行政人員,調查很容易,但她是一名外勤。”
外勤就是專業行動的特工,處處謹慎,身份、去向都千變萬化——也意味著線索到這裡徹底斷開。
娜塔莉亞說:“她應該對你很重要吧?”
“你不是早知道了嗎?”石虎沒心情打啞謎,他相信以娜塔莉亞的敏銳,肯定能猜出幾分真相的。
“你們長得有點點像。”娜塔莉亞看了他的樣貌一眼,又看向電腦屏幕:“還好你沒跟著她。”
“怎麽說?”石虎感覺她還藏著。
“沒什麽。”娜塔莉亞沒有多說,感受到石虎目光的迫切,她退讓了:“看在我們算是朋友的份上。”
石虎感激:“我會保密的。”
“蘇聯往事。”娜塔莉亞坐過來,打開前面的文字資料:“你想找一名外勤特工的蹤跡,非常難,但不表示沒有線索,你瞧她的名字‘烏裡揚娜·米亞伊洛夫娜·格林斯卡婭’,有什麽想法?”
“烏裡揚娜?和貝特耶娃的名字一樣?”
“為什麽提到她?”
“人生巧合, 她恰好也在這裡。”
“她身上的事情大都不是巧合。”娜塔莉亞不相信,先說正題:“我不是說名字,俄羅斯名字重複的人很多,‘娜塔莉亞’就成百上千個。我是說你從她的名字,可以推測出她父親的名字。”
“哦——”石虎了然,俄羅斯人名的特性:名字+父稱+姓氏,因此推斷格林斯卡婭的父親是:米哈伊爾·格林斯基。
娜塔莉亞指導他:“如果有必要,你可以從這個名字開始查起,如果她沒有改夫姓的話,但應該沒有。你可以花錢雇請私家偵探,或者是保安公司,必要時可以行賄,總會有線索的。”
“恐怕不容易。”石虎清楚俄羅斯也有一億多人,不亞於大海撈針,找到了她父親,再去找她?
“這是需要運氣的。”娜塔莉亞也承認。
“你就不能爽快點告訴我?”石虎知道她還掌握更多情報。
“無能為力。”她不說。
“或許我可以直接去問貝特耶娃。”石虎拿出後手。
“隨便你。”娜塔莉亞不介意,“上次我們已經查過,她跟格林斯卡婭的聯絡也斷開很多年,你去勾起叛徒的不堪往事,或許還會帶來反效果——你清楚她為什麽出現在拉斯維加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