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見城市開始，到抵達他們預定的市中心酒店，花了大概一個小時，城市太大也不好，交通問題就不說，去趟郊外都要論小時算。抵達後，邁克爾幾個電話，要求個兒高，能乾的……

　　他放下手機，很有深意的對馬爾斯講:“大塊頭，五個能搞得定吧?”

　　馬爾斯撓撓頭，玩真的?但大白天的……

　　石虎延續其爽快作風，留下費用:“我說話算話，五個不同風格的妞，自己處理。”

　　留下一臉古怪和感動的馬爾斯，石虎不湊熱鬧，離開酒店去找些吃的。邁克爾推薦唐人街，整天西餐，確實得換換口味。邁克爾邊開車邊說:“市中心附近就有唐人街，不過我們去遠一點的。”

　　距離市中心十幾公裡外，有一處綽號“小台北”的街區，也是洛城的唐人街之一。它起步較晚，但規模更大，沒有傳統唐人街的擁擠、髒亂，它倒是雙向四車道往前開，寬敞明亮也整潔。

　　大道兩側店鋪密集，餐館首當其衝，還夾雜著保險、律師，銀行等等廣告，中文隨處可見，以繁體為多，出沒大量亞裔面孔，餐廳裡有香噴的米飯，老板娘做的豆腐還挺有家鄉味……

　　“要論不會英文也能混的地方，舊金山和洛杉磯的唐人街，第一選擇。”邁克爾講著他怪腔怪調的普通話。

　　石虎聽著周邊食客們的方言，說:“我覺得要會點粵語或閩南語，更好混。”

　　邁克爾點頭:“粵語在唐人街使用很普遍，識得(認識)繁體字更叻。我就分不清什麽是簡體，什麽是繁體，當然也和我看不懂中國字有關。我老頭沒空教我認字，就光學他張嘴亂說啦。”

　　“還行吧，至少你也能溝通。”石虎明白差異的緣由，麥口張從小受英文發音影響，說中文只有兩個調:重音和輕音。沒普通話的四個調，自然就是老外講中文“knee-how-ma(你好嗎)”。

　　一片熟悉的鄉音中，吃喝聊天，飯飽後，邁克爾宣布下個計劃:“等天晚點點，我哋(我們)去卡西諾啦。”

　　“你還是用英文吧。”石虎受不了，他怕聽多了受影響，以後一開口就是普通話加粵語，還帶變調的。

　　“去賭場！”邁克爾說回英文。

　　“這附近有賭場?”

　　“地下的。”邁克爾一副我無所不知的得意表情。

　　石虎奇怪:“你難得回來一趟，不先去問候一下自己父母，就跑賭場?”

　　邁克爾臉色有些黯然，搖頭:“沒區別的。我家老頭不是爛醉就是在爛賭，去賭場八成能見到他。”

　　“那你母親呢?”

　　“母親?誰知道呢?在我幾歲時就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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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邁克爾驅車帶石虎去漲見識。

　　有光明必有黑暗，拉斯維加斯的遠水救不了近火，唐人街自然就有賭場供消遣。但外行很難找到蹤跡，它位於一家餐館裡頭，再穿過別家食物倉庫的地下室。如果警方搜查，得申請兩份搜查令。

　　想進去必須要熟人或熟面孔，自稱小白龍的邁克爾竟然吃了閉門羹。新來的不認識他這一號人，又沒有熟人帶路，自然不給他進。邁克爾罵娘，本想在自己師父面前展示本領，卻光鬧笑話。

　　“看門狗！”邁克爾惱火。

　　“你說啥?”對方壯漢擼袖子，準備動粗。

　　“誤會！”石虎把他拉走，暴力是自衛手段，但不是慣用技巧。

　　“給我小心點！”邁克爾手指自己的眼睛警告道，想再放幾句狠話，忽然語調一變:“嘿，姐啊！”

　　石虎順著他的目光，見一姑娘從餐館內走出，但小子你至少靠譜點吧，對一個洋妹子中文喊姐，人家懂嗎?

　　可意外的是，洋妹子停下，疑惑道:“口水張?”

　　邁克爾招手的動作停住，仿佛能看到漫畫裡才有的黑線從他額頭劃過。

　　石虎爆笑:“口水張?哈哈！有意思！它怎麽來的?”

　　邁克爾尷尬的摸摸腦袋:“能不提這個遜斃了的外號嗎?”

　　“哇，真是你啊！”洋妹子走近了看，中文也是半吊子水平，但能聽懂。

　　他倆禮節性問候後，邁克爾介紹:“艾麗卡，泰格;泰格，艾麗卡。”

　　如果不是艾麗卡會說中文，石虎還真瞧不出她有中國血統。她長著副西方化的面孔，棕色長發，五官沒有過分的棱角分明，或許是混血特點之一。較少見的是，她有雙淺藍色，亮光下偏灰的眼睛。

　　“嗨。”艾麗卡露齒一笑，伸出手來。

　　石虎大方的和她握了握手:“嗨，艾麗卡，沒想到你會中文。”

　　“我爺爺是中國的，再身處唐人街的環境，想不會也難。”艾麗卡幾句解釋，然後問:“你們是要來?”

　　“請我們進去喝一杯吧。”邁克爾提正事。

　　“喝酒請去酒吧。”艾麗卡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拜托啦！”邁克爾軟磨硬泡:“讓我們去開開眼界，找點飯後娛樂。”

　　她皺眉:“像你父親一樣做個賭鬼有什麽好的?”

　　“他在裡面嗎?”

　　“沒在。我也不會讓他進來。”艾麗卡搖頭，以長輩的語氣道:“還有你，去找份工作，不要整天混幫派。”

　　“口氣跟我師傅一樣。”邁克爾滿臉不在乎，“別擔心啦，賭場我最近天天去，還在裡面睡覺呢。”

　　艾麗卡抱著雙臂。

　　“不信?”邁克爾看到艾麗卡的懷疑，推出他師傅:“現實版賭神，和你是同行，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老板。”

　　“說真話?”艾麗卡疑問。

　　石虎笑笑，沒有解釋，但知道她會松口的。她剛想說話，一輛黑色的SUV路邊停下，從車上走下幾個青年，提著手提袋，她便長話短說:“進去可以，條件是別找我借錢賭——我不想做壞人。”

　　“我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善良的！”邁克爾拍馬屁，“還有我有錢，晚上有空的話，請你喝杯酒。”

　　艾麗卡和那幾名下車的華裔青年說了幾句，他們便拿著提包朝餐館裡頭走。

　　“我請吧。”艾麗卡再對他們說。

　　“你別多想，請你只是多謝當年關照，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親姐看待的。”邁克爾笑嘻嘻的根在她身旁。

　　艾麗卡自動過濾他的一大堆廢話，石虎朝她聳聳肩:“我們可以交流如何讓他閉嘴的方法。”

　　“好主意。”艾麗卡頗有同感，“待會忙完，我們再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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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賭場不大，受製於環境和法律，它自然大不起來。賭桌大概十幾張，百-家樂、輪盤賭為主，還有兩張二十一點， 加上其它玩扎金花之類的桌子。但倒是服務齊全，服務生和酒保統一製服。

　　邁克爾和石虎吧台前落座，匆忙走過的艾麗卡特地對酒保說她請客。兩人背靠吧台，面朝賭場坐。邁克爾撿了點重要的說，賭場是艾麗卡父親辦的，她來打工，管財務，平時很少會到場。

　　石虎邊聽邊看，目光頻頻落在二十一點桌子上。

　　“師傅?”邁克爾憂心忡忡:“你不會……連我朋友場子的主意都打吧?”

　　石虎驚訝:“我的人品有這麽低劣嗎?”

　　“嘿嘿。”邁克爾笑笑，奉承:“你是億萬富豪，自然看不上這些起早貪黑的小本生意，我不是這意思。”

　　“小心你的嘴巴。”石虎警告他，靠近點說:“你看那兩張二十一點的桌子，有點點不對勁。”

　　“算牌?”邁克爾首先想到。

　　“不是。”石虎搖頭，目光集中在一名荷官身上，用邁克爾只能聽到的聲音:“他在協助玩家出千。”

　　“什麽?”邁克爾的聲音被石虎及時止住。

　　石虎松開手，教育道:“抓人抓現行，你大呼一聲人都跑光，錢怎麽追?”

　　“我的錯。”邁克爾也盯著看，但瞧不出所以然。

　　石虎也看不出蹊蹺，對方手法高超，他不是專業反出千的，但他能讀心，他知道那兩名荷官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