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默是個愛情的矬子，生活的矮子，他一直在苦苦的追尋著愛情，但是愛情就像一扇緊閉門，從來都不會打開哪怕一點縫隙。當然他知道，這主要是他的原因。之前他更本不知道原因，但是這次當他說句睡了的時候，他看到陳曉看向他的眼神當中，竟然充滿了好奇、充滿了向往，他好像明白了一點兒。

　　陳曉重新恢復了他的魅惑，她竟然坐在了王老默的旁邊:“額突然對你這些年很感興趣。”

　　王老默把沙發上的毯子拉了拉，笑著開口:“額看你還是別知道了，如果你知道了，你會覺得十分無趣的。額只是一個乾著平凡事情的平凡人。”

　　“你都不問額發生了什麽?”

　　“額不問，如果你想說，你會告訴額的額為什麽要問?”王老默笑了。

　　陳曉愣了一下，然後她看著王老默，繼續說:“事實上，他是額前夫的老板。額前夫不是個好東西。”

　　王老默看向陳曉，發現陳曉的眼神當中竟然閃現著憤怒，那眼神當中閃現著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悲哀，也許真正受過傷的女人眼神當中才會出現那種與快樂的格格不入。王老默很想去安慰安慰她，但是他竟然不知道怎麽說，他只能說三個字:“為什麽?”

　　“因為他好賭。”說到這裡陳曉的眼神裡面留下了眼淚，有人說不要被眼淚欺騙了，但是一般情況王老默還是願意選擇相信眼淚的，“欠了巨大的賭債，他還不起，人跑了，留下額們母子，額只能求張勝幫忙擺平。”

　　“然後你就當了他的情婦?”

　　哼哼，王老默的話，讓陳曉發出了自嘲的笑聲:“情婦之一。”

　　突然，王老默覺得陳曉是個可悲的女人，其實他是不願意聽到這些的，在他的印象裡面陳曉曾經是那麽陽光，實在與現在的樣子無法重合。他更願意接受，現在的陳曉還是之前那個開心快樂的女孩子，而不知現在這個樣子。

　　他沉默了，他很想告訴陳曉，沒事兒，我來幫你！但是當真的想說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個實力，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如何去幫助陳曉呢。

　　感受到王老默的沉默，陳曉眼中的那種騏驥又漸漸變成了失望，實際上，王老默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這是一個缺少安全感的女人，她渴望獲得保護，但是像自己這樣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怎麽去保護她呢。

　　“你相信希望這種東西嗎?”突然王老默開口了。

　　陳曉笑了，“希望?有嗎?”

　　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王老默竟然一把拉住了陳曉的手，陳曉震驚了，她以為王老默要做什麽，但是王老默竟然直接拉著她，走出了房門。原本以為王老默要圖謀不軌，但是看到王老默純淨的眼神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錯了。

　　南華小區的綠化做的還是很不錯的，可以算的上鳥語花香，如果把這放在王老默上的那個三本的學校，那一定是一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但是很顯然，王老默拉著陳曉並不是為了看這裡風景，因為夜晚你也看不見什麽。但是王老默還是拉著她來到一處開闊的草坪上。

　　“你有多少年沒有看過星星了?”王老默開口。

　　“喂，額說你瘋了，大半夜的把額拉出來，就是為了看星星?”陳曉有點鬱悶，“拜托了，額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是沒有希望嗎?額帶你來找希望啊?”王老默開口，“你還記得額們最後一次看星星是什麽時候嗎?那個時候，如果讓額們兩化作天上的星辰……”

　　“你做北鬥七星，額當北極星……”王老默開口的時候，陳曉的目光也看向了天空，那個時候他們的目光是那麽的清澈，眼睛當中的星星是那麽明亮，時至今日，王老默戴上了厚厚的眼鏡，她也帶著隱形。

　　陳曉的話，讓王老默心裡很高興，因為至少陳曉還能記著她當時的話，他感覺這也是第一次被人記得，被人記住。他過往的人生，都是一個被人遺忘的人生，除了他的父母，可能這個世界上基本沒有人能記著他，記住他。

　　“你問額希望是什麽！其實希望就像天上的星星，它一直都在，只是生活讓額們忘了仰起脖子罷了。”王老默開口，“不管你信不信，這幾年額活的很苦逼，但是也一直為了人類的清潔事業，做著巨大的貢獻！”

　　其實這也是王老默多少年來第一次看星星，好像自從上了中學就沒有看過星星，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他發現自己的感情好像比較豐富。不過他看著陳曉這個時候，竟然抬起頭來看著天空，從她的眼神當中王老默仿佛看到了15年前那個單純的小女孩。

　　只不過時過境遷，雖然星星還是天上的星星，地上的人還是那兩個人，但是還是沒有原來的感覺了。即便是這樣，只要有那麽一刻的感覺，王老默都覺得倍覺珍惜。也就是這個時候，突然他想到了，曾經上小學的時候，老師無數次問自己的問題:長大了你想要做什麽?

　　如今真的長大了，他發現自己竟然忘記了從小以來所有的夢想，他記得有個成功人士曾經說過:心若不死，就有未來。

　　“你知道額為什麽當時說你是北鬥星額是北極星嗎?”這個時候，陳曉開口了。

　　如果那個時候他不知道，那麽時至今日他還不知道，就顯得他的情商真正成了零了，不過看著此時此刻，突然有興致的陳曉，他還是說了那三個字:“不知道。”

　　“你真笨！你當然一直要圍繞著額轉啊！”陳曉笑了。

　　王老默也笑了，他覺得這個時候，陳曉的身影竟然和十五年期開始重合了，他很珍惜這種感覺，當生活逐漸被金錢和權利迷惑，那一閃而過的純潔，總是讓人倍覺珍惜的。

　　“對了，你說你是做清潔工作的?”

　　當陳曉這話說出的時候，王老默感覺到了一絲囧意，他撓了撓頭:“額就是乾……乾那種規范別人把汙濁的東西放到它們應該放的位置的人。”

　　“那是什麽工作性質啊?”

　　“踐行為人民主/義的工作性質。”

　　“喲，還是公/務員啊！”

　　“不， 就是個看廁所的。”

　　陳曉笑了，這一回陳曉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其實不管你遭受了多少的屈辱，但是別人對你的笑容，總是那種讓你看到就能感覺到溫暖的。至少王老默雖然現在覺得很囧，但是看到此時此刻陳曉，竟然一掃之前的愁容而變得開心。他就覺得這一刻自己說的話是對的，是值得去說的。

　　其實王老默很享受這種感覺的，至少這一刻，也讓他掃除了之前的因為艾滋病帶來的頹然，至少現在他現在覺得很放松。

　　“謝謝你！不管怎麽樣，額現在感覺很好。”陳曉笑了，“生活還得繼續，額必須堅強對不對?額還有個寶貝兒子！”

　　陳曉的話，王老默打心眼裡高興，他覺得自己大晚上拉她出來看星星的目的達到了，他很明白自己幫不了陳曉什麽，但是至少此時此刻，能夠給陳曉一個好心情，給她一份鼓勵，王老默覺得這就很好了。

　　王老默覺得這就夠了，真的就夠了，他從來都沒有想著能和陳曉再發生什麽橋段，不是不想想而是不敢想，現在的他身無分文，居無定所，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支撐起一個家庭。

　　“放心吧，你這次應該沒有問題了，額都給你找好關系了，不用怕！”王老默如同以前一樣拍了拍陳曉的肩膀。

　　“真的啊?你找的什麽牛逼的關系啊！”陳曉滿臉期待。

　　“觀音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