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默愣住了，他直接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當他看到鄭瑞堅定的眼神的時候，他發現好像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王老默是不是又失業了?過了大概20秒鍾，他確定了這個猜測。

　　“為什麽?”王老默開口，雖然他的表面還是平靜的，但是他的內心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甚至掀起了比星際穿越上在那水星上遇到的大海嘯還大的波濤。

　　“是這樣的，前幾天我接到了疾控中心的電話。”鄭瑞開口，“他們說你得了那個……那個病，我不是歧視……但是你知道……咱們這裡畢竟是個服務行業……”

　　王老默一瞬間心裡難過極了，他急忙想告訴鄭瑞，事情不是那樣的，他是給李雪瑩取藥的，但是話到嘴邊，他強行壓下去了，因為人家鄭瑞根本不會相信，人家是相信疾病控制中心還是相信他說的話呢?他又怎麽去證明自己沒得艾滋病呢?去醫院做個檢查?那樣他還怎麽給李雪瑩取藥呢。

　　王老默強忍著眼淚，但是他抑製不了眼球的濕潤，他的心裡面滿是委屈，但是又不能說什麽。他看著鄭瑞:“就一點兒沒有回旋的余地?”

　　“希望你明白我的難處。”鄭瑞看著王老默。

　　王老默看著鄭瑞，他的兩個牙關緊咬著，強忍著自己心中的委屈，但是他不能說，也不願意說什麽，他知道這個時候，再說任何話都是閑的，王老默直接將自己腰上掛的鑰匙取了下來，放在了鄭瑞的前面。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王老默也沒有什麽心情繼續吃飯了，他直接拿了那一萬元錢就起身，準備回去水族店收拾自己的東西去。怎麽說呢?好像這也是多說無益的事情，因為他也無法解釋這裡面的原因，就是說了真實原因人家鄭瑞也未必相信王老默說的。

　　當然，這一萬是王老默應該得到的，畢竟兩個月了鄭瑞也沒有給他結工資，然後自己被辭退了，給發個兩倍工資好像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他也沒有那麽傻逼，直接把錢退給鄭瑞，說什麽我不要這錢的屁話。

　　其實王老默的東西也不多，鋪蓋一卷、箱子一拉，這就是他的全部家當了。當然他離開的時候，鄭瑞也沒有送他什麽，也許對於鄭瑞來說，這只是雇傭關系的結束罷了。不過王老默回頭卻發現，鄭瑞堆了一地的八四消毒液。

　　有的時候，大家都知道HIV的傳播方式就那麽三種，但是實際上為了那所謂的小心，大家還是習慣再用一遍消毒水消消毒，古人的話說的好:小心駛得萬年船。不過這種心態，放在感染者的眼中，那就是一種歧視。

　　歧視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即便你在怎麽宣傳，只能適度的緩解，並不能完全的消除，所以真正意義上要讓HIV病人不在受到歧視，只能寄希望於醫療科學的進展，也許有一天HIV能夠像感冒一樣被治愈，那麽王老默相信對於這種疾病的恐懼也就不複存在了。

　　話說回來，王老默的心情真的不怎麽樣，剛才在安西造景大賽當中揚眉吐氣了一把，剛回到昌州就遭受到了第二次失業。你知道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剛剛看到希望，然後希望又被無情的現實撕的粉碎。

　　他覺得這個時候，背包裡面那個銅質的三段標牌，竟然是那麽的諷刺，自己好像幹什麽事情，最後都能夠成為一個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也許就像老爸老媽說的，他就是那種幹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的貨色，指望他能夠乾成什麽事情，那幾本就是放屁。

　　王老默走在人來人往的昌州大街上，苦笑了一會兒，現在算起來，身上滿打滿算也就是撐死2萬塊錢，你想要做一個水族店，至少也得10來萬吧，當然你根本不能指望李大錘那幾個人，因為大家都是一樣窮吊絲。

　　記得大學畢業那會兒，其實他們年紀的女生很多，大家都習慣把他們幾個人叫做吊絲，但是大學畢業之後，一次同學聚會，一幫女孩問王老默他們收入多少之後，他們又多了一個稱號:窮吊絲。

　　所以這個時候，王老默覺得一切是多麽的可笑，事實上，對於一個想要創業的人來說，第一桶金往往都是最困難的，而第一桶金也是偏像那些十分有才華的哥們，至少王老默覺得他算不上一個有才華的人。

　　生活竟然一瞬間失去目標了，這對於王老默來說算的上一個最壞的消息了，看著那些忙碌的人群，看著他們臉上洋溢的快樂、興奮、甚至焦慮，這一刻王老默心裡竟然是那麽的快樂，因為至少他們有事可做啊，不像他現在這樣無所事事。

　　“嗨！人還能讓尿憋死。”王老默歎了一口氣，他看到了路旁的酒店，貼出了招聘服務生的啟示，“大不了出去當服務員去。”

　　不過王老默心裡有個坎，父母辛辛苦苦將他從大學供出來，到最後竟然去了一個酒店端盤子，是不是太慘了慌。雖然廁所管理員名字不好聽，但是那至少還算一個政府體制，公共管理部門吧。

　　像他這樣的吊絲，不可否認總是有點高不成、低不就，雖然大家都普遍承認一點工作無貴賤，但是工資有高低啊。王老默還是覺得，不到萬不得已混不下去的地步，他還是不去當什麽服務員了，畢竟還學過三年計算機，當個網吧管理員也不錯，畢竟他沒有那個身體去幹那個體力活兒去。

　　“小夥子，看你眉頭緊鎖，印堂凹陷，最近肯定事事不順吧。”

　　突然王老默聽到了一個人好像給自己說話，他低頭一看，發現這個時候，竟然他的腳下坐著一個老頭，那老頭帶著一個茶色的石頭眼鏡，頭上還帶著一個黑帽，他的前面擺著一個小攤子，攤子上面就是一個八卦圖案。

　　其實這種算命的人，在昌州真的不少見，可以說有人的地方，就有算命的，反正他們就搬著一個凳子，往那邊坐在然後一臉色眯眯的看著周圍來來回回的人群，當然那些老頭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年輕漂亮的女人身上。

　　“您看出什麽了嗎?”實際上，街上算命的那些人，十個算命九個騙子，剩下的那個還是半瓶水裝逼的類型。試想你算命這麽牛逼，有沒有算出自己有一天像一個乞丐一樣，蹲在街上騙錢。

　　“小子，你印堂發暗，眉宇深鎖，最近破財了嗎?”老頭看著王老默。

　　老頭目不轉睛的看著王老默，王老默本能覺得這老頭想要從自己的表情當中看出點什麽。其實這些人基本都這樣，先提出一個假設，來看你的表現，反正就是碰個概率，問上100個人，總有一個破財了唄。

　　“是啊，最近確實因為錢比較苦惱。”王老默看著這個老頭，“賺了大概100萬吧，有點少。”

　　王老默直接看到那個老頭因為聽到自己說了100萬，眼睛都綠了，他基本就可以判斷，這和平時路上見到的其他算命的一樣，都是騙子，十足的片子罷了。

　　事實上，對於周易王老默倒是看過一點，說精明去遠遠談不上，但是了解他還是有一點。所以王老默蹲了下來，他看了看這個老頭前面畫的這個八卦攤子。

　　“一數坎來二數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數中宮六乾是，七兌八艮九離門。”王老默隨口說出了這一段，實際上大家都知道，八卦一般有先天八卦、中天八卦、後天八卦之說，而王老默的這一段歌訣其實就是後天八卦的歌訣。

　　其實你不得不說算卦是一門學問，王老默看的第一本算卦的書就是邵偉華寫的《周易與預測學》，你不得不承認那裡面的知識很是博大精深，說的直白點就是三個字:看不懂。不過對於王老默來說，咱雖然看不懂，但是看一點懂點皮毛，遇到這種街頭裝逼的算命的人，至少不被騙吧。

　　很顯然，王老默說的後天卦歌，讓那個老頭眉頭直接一挑，王老默也不想和他多說:“老先生，您這是先天八卦還是後天八卦啊?”

　　“後天八卦。”老頭回應道，“怎麽?你還對八卦有研究?”

　　對於他的回答，王老默一點兒都不意外，你想想你既然敢出來擺攤子騙錢，手上總應該有兩把刷子吧，而先天八卦、後天八卦這基本就是八卦理論當中的常識性的東西了。

　　“沒有、沒有”王老默很謙虛，因為他本來就不是特別懂這個，“我覺得你和你兄弟的關系不怎麽樣啊。”

　　果然王老默話說完，他就發現老頭眉毛直接挑了一下，其實這個話不是王老默胡亂說的，因為面相學當中確實有這麽一說:眉毛逆生兄弟不和。這是關於眉像的一個判定標準，眼前的這個老頭，就是那種典型的眉毛逆生的人，人家書上都說了:兄弟不和，所以王老默只能隨便說說了。

　　不過看到老頭，眉毛直接一挑，王老默知道果然這老頭應該兄弟不和吧，因為你要是兄弟真的和睦，父貴兄親的，你那些兄弟能讓你淪落到街頭做攤子的地步嗎?要知道中國的幫扶意識還是很強的。

　　“為什麽這麽說?”老頭竟然顯得有點激動。

　　“你眉毛逆生唄。”王老默直接沒有說什麽話，他根本沒有理會這個老頭的意思，他發現老頭傍邊放在一個洋瓷破碗。

　　探過頭一看，洋瓷破碗當中竟然放滿了麻錢，拿起來一個看看，是那種乾隆通寶。其實算卦當中有一種方法叫做:六爻法。當然你看了算卦的書你就知道這其實也是個常識，六爻法最重要的一個載具就是麻錢，而麻錢裡面最好的就是乾隆通寶，按照邵偉華的說法，乾隆通寶是溝通天地最好的器物，比那些硬幣要好的多。

　　王老默隨手抓了三個，放到掌心，然後高舉頭頂，冥想了大概一分鍾的時間， 搖了三下，然後一字排開。一共進行了6次，他然後記錄一下反正。

　　“單、拆、重、拆、重、交。”王老默說了一下一些，六爻當中術語，話說回來其實就是，看到麻錢正反面的記錄術語了，一個背、兩個面，稱作“單”，兩個背、一個面，稱作“拆”，三個背、沒有面，稱作“重”，三個面、沒有背，稱作“交”。

　　其實王老默懂得就這麽多，至於單、拆、重、交排卦之後，裝卦中的那些定世應和尋卦首的千年難點，他是屁都不知道。

　　那麽你會問，王老默這個時候，蹲在地上嘴裡扭扭捏捏的說什麽呢，這個問題問的很好，解答起來也很好解答，只有兩個字——裝逼。其實王老默的余光一直在盯著這個老頭，他發現老頭的臉色竟然變了，整個人神色好像都有點不太對。

　　其實換誰都一樣，因為王老默這個樣子給人的一種感覺就是裝逼到了極致，由不得你不相信，尤其是對於這種半懂不懂的半道子算命的人就更加感覺裝逼了。

　　“嗯，變卦是……”王老默哼哼唧唧，然後他抬起頭來看著這個老頭:“不出五日你必有血光之災。”

　　王老默其實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他就是想膈應一個一下這個老頭，但是沒想到，當王老默站起來的時候，這個老頭竟然拿直接急了。竟然以王老默都望成莫及的速度站在了他的面前。

　　“道長！你看到了什麽?你要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