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雪瑩的話出現在王老默的耳朵裡的時候，王老默嗅到了李雪瑩話背後的悲傷。這也讓王老默第一次正視為什麽李雪瑩會出現在這裡，深更半夜，不好好在家睡覺，跑來這個地方和他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待在一起。　　但是就像他之前想的，他並不想了解，李雪瑩遭受了什麽，換句話說，她遭受了什麽和自己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他願意做的不是分享自己的痛苦，而是把自己為數不多的快樂分享給她。

　　說個實話，王老默並不覺得，李雪瑩的痛苦能夠算的上痛苦，沒準兒，人家現在遭受的痛苦，正是無數人追逐的快樂呢。這樣想想，這個世界的現實得是多麽的可怕，就像佛教導說的，人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來享受的，而是過來贖罪的。所以，王老默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罪惡深重，才會讓這輩子活的竟然有點牲口不如。

　　“怎麽說呢，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王老默帶著李雪瑩來到一個水景缸前，他拿起水草剪子，“你知道這個就像修水草一樣，如果你不減去舊的水草，新的草就不能長出來，你想要的景色就無法表現出來。”

　　李雪瑩聽了王老默的話，整個人愣了一下，然後目光深沉的看著眼前美麗的小缸，不過從她的眼神裡，卻看不到之前的愉快了，變得很沉重。王老默很想再說出什麽安慰她的話，但是話到嘴邊他竟然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去，因為像李雪瑩這樣的女孩，什麽道理不懂?用他的話就是，人家李雪瑩是見過世面的人。

　　“我是分手了。”李雪瑩的言語很平靜，但是言語當中露出的悲傷卻是真的，“諷刺的是，好像全世界除了你，我再也沒有人可以說上話了。”

　　王老默沉默了，他當然明白這背後的原因，要不是艾滋病，李雪瑩會站在這個地方和他浪費時間，由此他不知道自己是要感謝HIV還是應該痛恨HIV，一般來說，這種話題人家肯定回去找閨蜜的。

　　“沒事兒，你還會找到更好的。”王老默說了一句自己認為是安慰的話。

　　“呵呵，你覺得我還能找到更好的，我估計嫁給你你都不會要。”李雪瑩搖了搖頭。

　　王老默很想說一句我要，但是話到嘴邊，他本能的收住了，因為說個實話，如果李雪瑩沒有得HIV之前，他是一百個願意，但是自從她感染了HIV之後，他就一點心思都沒有了。這不奇怪，每個男人看待女星，或多或少都有點擇偶的態度，如果你讓他知道這個女星是個艾滋病，那麽這些男的跑得一個比一個快。

　　“主要我是怕你看不上我。”王老默說了一句違心的話，其實這個時候，他應該適當地說點謊言，畢竟是善意的。而且說個實話，剛開始面對艾滋病可能會恐懼，但是你見多了就沒有什麽了，就像科學上說，一般性接觸是不會感染的，況且現在的情況是自己得沒得還不知道麽呢。

　　李雪瑩看了看王老默，然後再王老默的肩膀上拍了拍，“別多想。”

　　這話著實讓王老默心塞了一下，怎麽樣?想的沒錯吧?人家即便是一個得了HIV的女神，都不是你這種吊炸天的吊絲可以染指的。莫多想，莫多想了，想多了都是淚，所以王老默只能將自己撒了鹽的傷口包扎好，然後強顏歡笑看著李雪瑩。

　　“這個世界的變化真快，本來我才是受傷最深的人，最後我卻是傷人最深的人……太諷刺了……”李雪瑩自語著，“最後的關鍵是你還不能告訴他，你為什麽傷他……”

　　李雪瑩的話讓王老默有點沉默，

但是王老默料想，這一定與艾滋病有關，艾滋病果然算的上愛情最大的毒藥了，不論多偉大的愛情，在艾滋病面前都變得沒有絲毫的意義。這可不管你是大明星還是平民百姓。　　“你提的分手吧。”王老默做出了一個自己的判斷，“你還愛著他?”

　　說這話，王老默都覺得自己就像一傻逼，這不明擺的事兒嘛。你還要說出來。不過內心深處，他還是有一絲希冀的，他覺得既然都這樣了，人家李雪瑩肯定不會再愛了吧。好吧，典型的男人的佔有欲。

　　“不！”當李雪瑩一個不字的時候，王老默心裡面竟然給竊喜起來了，雖然內心深處知道，她愛不愛她的男朋友和自己好像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但是李雪瑩隻給王老默高興了一秒鍾，只見她非常認真的看著王老默，“我不是還愛他，而是從來都沒有不愛他。”

　　嘩啦！王老默突然感覺到好像心底深處的什麽東西好像在李雪瑩說的那一刻碎了，但是他又不清楚那是什麽?是愛情，好像遠遠算不上。是喜歡?好像自己從來都在抑製自己這種情緒。是關心?好像自己從來都很關心她吧。直到李雪瑩離開之後，王老默才明白，那是希望。

　　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情往往不是你失敗了，你痛苦了，你完蛋了，而是支撐你行動的希望破滅了。他記得張嘉佳寫過一段文字:你燃燒，我陪你焚成灰燼。你熄滅，我陪你低落塵埃。你出生，我陪你徒步人海。你沉默，我陪你一言不發，你歡笑，我陪你山呼海嘯。你衰老，我陪你滿目瘡痍。你逃避，我陪你隱入夜晚。你離開，我只能等待。

　　王老默覺得她自己就是這種典型的擺渡人，他在做的就是將李雪瑩調整好，然後送給其他男人，這讓他很痛苦。但是他又沒有辦法，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能力留下這樣一個女人，仔細想想連溫馨那樣的女人，他都留不住更不要說李雪瑩了。

　　有的人他來到你身邊就是為了離開的，有的人他離開你就是為了來到你身邊，也許到了生命終結的那一刻你才會真正了解到誰才是那個應該在你身邊的人。

　　“沒什麽，一切都會過去的。”王老默也不想去問人家李雪瑩的男朋友是誰，他也看得出，李雪瑩在這個問題上並不想和他多說什麽。

　　噠噠噠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身後的樓梯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聽起來還不是一個人，這讓王老默的心情瞬間緊張了一下，如果他一個人到也不怕什麽，關鍵這個時候，他的旁邊是李雪瑩。

　　當王老默的目光看向傍邊的李雪瑩的時候，他從李雪瑩的臉上也看到了驚恐，要是她被人當做小偷給曝到網上，那樂子可就大了。

　　王老默二話不說，趕緊斷了周圍幾個草缸的電，只聽啪的輕微一聲，整個二樓瞬間變得黑暗了下來，只剩下草缸裡面加熱棒的偶爾發出的紅點點。

　　“噓！有人來了……”王老默直接拉著李雪瑩的手，躲在了一個大缸的背後，那個缸不是ADA超白缸，而是普通的那種水族缸，一般用來養魚的，而放在二樓的而這個，裡面養的不是一般的魚，如果你看了就知道那是鯊魚。

　　這個可是真的鯊魚， 和你一般在水族店裡面看到的什麽藍鯊啊，銀鯊啊，成吉思汗啊可不一樣，那些魚大多數都是鯰魚科，而這個缸裡面養的鯊魚可是海裡面的那種白鰭鯊。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感歎，現在你還去什麽水族館啊，海洋裡面東西，都能養在家裡。

　　這個時候，一個光亮的腦袋閃現在王老默的眼睛裡。那個標志性的光頭，王老默可是不會忘記的，晚上他剛剛看到的。不錯，他在那個光頭閃現的一瞬間，就知道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袁大頭。

　　深更半夜的袁大頭跑來店裡面幹啥?這讓王老默心裡面疑雲重重，難不成他跑過來破壞付岩松的缸?不至於吧，大家都是打工的，雖然你和牛大力關系不怎麽樣，但是也不至於和人家付岩松關系交惡吧。

　　不過這個時候，王老默聽到了袁大頭旁邊好像還帶著一個女人，但是由於房間太過昏暗了，王老默也看不清那個女人的樣子，只能聽到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

　　“老婆，我們的愛，日月為媚，天地為證，山崩地裂，海誓山盟，此般重要的儀式，怎能有如此的隔閡?怎可破壞它聖潔無暇的神聖?你不覺得我們應拋棄這些世俗觀念，讓我們的愛更加激情澎湃，波濤洶湧，天長地久，永垂不朽嗎?”袁大頭的話，直接讓王老默有點大跌眼鏡，這那裡還有點之前的大漢形象。

　　“說人話！”女人說。

　　“今天不想帶/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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