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招?簡直太保守了,凌日就從來沒像今天這般謙虛過,就陳煦那瘦胳膊細腿的,扁他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你這樣的小弟我可不敢收,”陳煦畢竟在國公府打工,有些事情他必須提前說明,“比武過程中難免磕磕碰碰,你能保證事後不找我麻煩?”
陳煦僅僅是不想麻煩而已,像凌日這種頭腦簡單四肢也不是特別發達的“物種”他真不放在心上。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凌日簡直氣炸了肺,“以勢壓人算什麽?你這是侮辱我,我凌長天也是胯下有鳥的男子漢。”
當眾講出如此粗鄙的話,縱觀大燕,恐怕也隻有凌長天一人。凌中天是讀書人,耳朵嬌嫩,他甚至有洗耳的衝動;秦夢瑤等未出閣的姑娘臉蛋兒發熱,天下竟還有這麽不要臉的男人?凌月華已為人婦,她抵抗力遠遠強於秦夢瑤,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又啐了一口。
凌日怡然不懼,姐姐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陳煦挑著眉看著凌日又看看凌月華,“這事兒還得大小姐點頭。”
“這你盡可放心,我凌家男兒還不至於這般沒有擔待。”
“聽聽,你聽聽!”凌日傲氣衝天,下巴都揚到後腦杓了。
凌月華一錘定音,凌日蔑視的看著陳煦,“喜歡什麽兵器,隨便你挑。”
“不用那麽麻煩,”陳煦不疾不徐的走到凌日跟前,“可以開始了嗎?你先出手!”
凌日氣笑了,與軍中第一高手過招,他先出手;跟這不名一文的小子交手,他如果依舊佔先手,以後他怎麽在這圈子裡混?
“你先出手!”凌日牛氣哄哄的說:“我讓你三招。”
既如此,陳煦當然不會客氣,凌日話音落地,他突然下蹲,以右腳為軸,左腿橫掃,大有睥睨千軍之勢。
“撲通”一聲,凌日屁股重重的砸在地板上,摔了個七葷八素,他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陳煦如無其事的站起來,撣去衣衫的塵土,他又若無其事的離開校場。秦夢瑤等人保持著目瞪口呆的姿勢直至陳煦消失在轉角處;楊雲睿為陳煦兔起鶻落的動作喝彩,小舅子的失敗絕非偶然,兩人壓根就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劍呢?我的劍怎麽又不見了?”凌日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站起來,“我剛才輸了?我怎麽會輸?怎麽能輸?一定是他耍詐……”
眾人集體沉默。
凌月華夫婦以及秦夢瑤幾人離開校場往居處走去。
“相公,陳煦他出手真的好快,不要說長天來不及反應,即便妾身也不一定躲得開,他用的是哪門哪派的功夫?”
秦夢瑤對這個話題同樣感興趣,如果換做是她,能不能贏?如果也像凌日那樣當著那麽多人摔個屁股蹲,真是羞也羞死了。
“一招半式的根本看不出師承門派,”楊雲睿搖頭道,“最令我吃驚的倒不是他的功夫而是陳煦這個人。”
看著兩女疑問的表情,楊雲睿解釋道:“你們還記不記得長天寶劍飛向夢瑤小姐的刹那陳煦的反應?”
“他好像要擋在夢瑤跟前似的。”凌月華想了想說道,夢瑤也記起當時他似乎弓起了背。
“不同尋常的地方就是這兒。”
“英雄救美呀。”凌月華打趣道,“我覺得這完全符合陳煦的風格,昨天他在手臂脫臼的情況下尚且救了秋月性命。”
“月華姐姐,你不要亂說。”夢瑤臉頰發熱,她抗議道。秦夢瑤十七歲,從小到大臉紅的次數加起來恐怕都沒有今天多。
“手臂脫臼?怎麽回事兒?”
昨夜,凌月華與秦夢瑤同塌而眠,她還沒來得及跟夫君講述陳煦救秋月的事兒,“陳煦手臂如何脫臼我也不大清楚,我與小菊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把秋月拖上岸。”說到這兒,凌月華酸溜溜的看了楊雲睿一眼,“小菊昨夜沒告訴你麽?”
楊雲睿無言以對,妻子哪兒都好,就是醋勁有點大,從成親到現在,她似乎就做了兩件事。第一,努力做賢內助;第二,提防別的女人。楊雲睿不是那種勾三搭四的男人,有愛妻一人足矣,即便將小菊收房也是凌月華喝著醋主動提出來的,碰巧他那日醉酒,稀裡糊塗的就成就了好事。
昨夜,楊雲睿與小菊第六次同房,凌月華喝醋差不多喝到飽和了,此時的拈酸不過“反胃”而已。
“不要轉移話題,說陳煦胳膊脫臼的事兒。”
凌月華風情萬種的白了夫君一眼,楊雲睿感覺渾身骨頭都酥了,妻子耍小性的樣子,他真是越看越愛。
秦夢瑤冷眼旁觀,羨慕嫉妒恨。
“他上岸的時候左臂軟綿綿的垂著,後來他就讓大頭抓著他的胳膊,用力一拉一推,胳膊就活動自如了。”凌月華抓著楊雲睿的手臂簡單示范,想起昨夜他與小菊雙宿雙棲,忍不住在他臂上捏了一把。
楊雲睿倒吸一口涼氣,半是疼痛半是吃驚,他相信凌月華不會說謊也沒必要因為這種事兒說謊,陳煦能自己托上脫臼的胳膊,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完全熟悉人體骨骼情況,否則絕不敢如此貿然行事。
可這怎麽可能?!
“相公,你還沒說陳煦想英雄救美有什麽問題呢,你看夢瑤都迫不及待了。”
秦夢瑤被說中心事,她又一次紅臉,欲蓋彌彰似的撓凌月華的癢以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遇到危機狀況,你說人最先想到的是什麽?”
凌月華二人靜靜的聽著。
“閃躲,這是絕大部分人無意識的反應,即便戰場上那些身經百戰的將士也不會例外。隻有極個別的人才會做出完全相反的動作,舉個例子,如果遭遇殺手,這種人甚至會故意吸引殺手的注意力。”
“什麽人會這樣做?”
凌月華問話,秦夢瑤側耳傾聽,雖然她也迫切想知道答案,但此時絕不會開口問詢。
“兩種人,”楊雲睿伸出兩根手指,“要麽天生的白癡,要麽受過嚴苛的訓練。”
陳煦算白癡嗎?以前或許是,但現在絕對不是,那就隻有另一種可能。可他隻有一個母親,到底何方高人才能訓練出他這樣的人?楊雲睿搖了搖頭,他覺得很有必要派人查探一番……
昨夜未歸,陳煦直接去廚房找母親報平安,還沒進廚房,他就聽到一個中年女人囂張的聲音。
“你磨磨蹭蹭的幹什麽呢?切個菜還這般費勁,你還能幹什麽?”
“王家嫂子,鶯兒昨天累了一天,今天又切傷了手指……”
“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依舊是那囂張的聲音,接下來的話頗有些含沙射影,“我這廚房裡不養閑人,能乾活就留下,不能乾趁早滾蛋,我才不在乎你們是誰誰的親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