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依舊躺在原處,陳煦伸手探他額頭,手指碰觸到額頭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見他眼皮微動,陳煦心下了然卻不動聲色。 “額頭不複清早那般滾燙,看來你的身體素質不錯呢。”陳煦自言自語的同時掀開了黑衣人身上的被子。
被褥下面是黑衣人被裹的跟木乃伊似的身體,鑒於分不出男女,因此黑衣人接下來的動作可以理解為害羞:他仿佛觸電般抖了一下,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爍著狠戾的光芒,陳煦半真半假的尖叫,他惶恐的一屁股坐倒在乾草堆上。
“什麽人?幹什麽?”
黑衣人的聲音介於男人與太監之間,他言簡意賅仿佛拍電報的時候多說一個字得多加錢似的。摳門摳到這種程度,陳煦對他印象不太好,他沒好氣的說:“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呵,昨夜我要不救你,你現在就得跟閻王爺攀交情了。”
黑衣人盯著陳煦,昨夜精神恍惚,他隱隱約約有點印象。
“真的?”
“廢話!”
跟惜字如金的人交談,話不投機,陳煦也學著言簡意賅。
黑衣人隻是“哼”了一聲作為回答。
“恐嚇?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陳煦一副委屈的樣子,“早知如此,昨天說什麽也不會救你。”
“你,男的女的?”
“你大爺的。”
黑衣人不給陳煦思考的時間,他突然厲聲喝問:“昨夜你救我的時候都看到了什麽?”目光陰森可怖,仿佛要吃人一般。
今晨從昏迷中醒轉,黑衣人檢查身上的傷口,令他詫異的是身上較長較深的傷口均被絲線縫合,如此手段已然超出他的認知以至於他誤把破廟當成了閻羅殿,甚至對著佛像磕了兩個頭。傷口的疼痛讓他意識到他還活著,難道這都是眼前這少年所為?若果真這樣,如此年紀、如此手段,他將來必有所成,難道真要將天才扼殺於搖籃之中?
黑衣人很糾結,陳煦縫合他身上傷口必然有身體接觸,他有沒有發現自己的秘密?此時先問陳煦是男是女主要是引導他往這方面想,隨後出其不意的厲聲詢問他看到過什麽,陳煦這般年紀,如果真的知曉,他必然會把心裡的慌張表現在臉上。
陳煦曾經作為出色的殺手,心理素質甚至比興奮狀態的“小弟弟”更過硬,他當然知道黑衣人的目的,此時卻裝出一臉茫然的樣子,“發現什麽?”
黑衣人松了口氣,他又問:“你為什麽回來?”
“我覺得你很喜歡說廢話,”陳煦沒好氣的說道,“我不回來誰給你換藥?”
陳煦把烈酒、金瘡藥擺在黑衣人面前,他的表情由幼稚園的處女化作邪惡的灰太狼,“我要開始了,有了快感你就喊,我不會笑話你的。”
黑衣人不解,當陳煦把酒精淋在他傷口的刹那,他終於明白了何為快感――那感覺就仿佛數十把小刀割肉一般。呲牙咧嘴,他的心中就剩下一個想法:待會定要把這小混蛋碎屍萬段。
“你幹什麽?”
“消毒,”陳煦手上動作絲毫不加停頓,“如果不進行消毒,你的傷口就會感染潰爛,屆時大羅金仙也救你不得。”頓了一頓,他續道,“當然了,你若不喜歡這種方式,我們可以用燒紅的烙鐵烙你的傷口,雖然效果不如烈酒好。”
黑衣人不說話,他目光灼灼的盯著陳煦:這些論調他聞所未聞,他又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他的小腦袋中還有多少千奇百怪的東西?
陳煦給黑衣人敷上金瘡藥,
他又把草藥塞到他手裡,“如果你能走路,我建議你換個乾淨點的地方,那樣對傷口的愈合有好處。以後每兩天換一次藥,只需要敷金瘡藥就行,任務完成,我也該告辭了。” 黑衣人突然叫住陳煦,“你要去哪兒?”
“幹嘛?想報答我?我看就不用了吧。”
報答?黑衣人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下面的話:“不找到你,我身上縫的絲線該怎麽辦?總不能留在身體裡吧?”
“對不住啊,忘了還有這碼子事兒,”陳煦拍拍後腦杓,前世接觸的那些絲線都可以被身體吸收,自然不用考慮拆線的問題,母親縫衣服的線肯定沒有這種效果,“等你傷口好的差不多了,剪開線頭直接扯出來就行,不會很痛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黑衣人瞠目結舌,這樣都行?
陳煦邁步,黑衣人又把他叫住,等陳煦回頭,他又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哥,有話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婆婆媽媽?”
男子漢大丈夫?黑衣人心想:他現在還能算男子漢嗎?
“可否借點盤纏?”
“你還是婆婆媽媽的好。”
話雖如此,陳煦掏出碎銀子遞給黑衣人,“你叫什麽名字?銀子都借你了,總得知道你叫什麽吧?”
“一眉。”
陳煦由一眉聯想到“一剪梅”,他對自己JJ動手,是用刀子?剪子?或者錘子?不過沒敢把想法表現在臉上。
“一眉哥,我還得回城,先走一步,告辭!”
禮尚往來,陳煦應該告訴一眉他的名字,可他知道一眉絕非普通人,目前不希望跟他有什麽更深的瓜葛。
一眉看看門外天色,他說:“你進不了城。”
“烏鴉嘴!”
事實證明,一眉是正確的。
京城內城南面三門,正陽門常年不開,宣武門外是菜市口,犯人砍頭的地方,走“死門”不吉利;難道還得冒充大爺免稅進城?邊思量邊走,走到城門口時城門早已關閉,陳煦看看天上的月兒,他欲哭無淚,現在可沒有電話,怎麽才能跟母親報個平安?
外城大多是清苦百姓,在這缺乏娛樂的年代簡直沒有夜生活,陳煦孤零零的走在冷寂的大街上,他咂摸著找家客棧先對付一宿。
客棧沒找到,陳煦碰到了熟人。
“青檀?”
街道的拐角處,陳煦發現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依舊是粗布麻衣、依舊是非僧非俗的打扮,衣服上有血汙、木劍被拄在手中當拐杖,三條腿當真沒有兩條腿走得快。
“青檀…姐姐,是誰打傷了你?”陳煦跑過去攙著青檀胳膊,他感覺她胸前鼓脹的肉團擠壓他的胳膊,仙子胸懷博大,她應該不會在乎他這趁人之危之舉,一定是這樣的。
“小…兄弟,勞煩你扶我回我住的客棧,我要療傷。”
這也算仙子的入幕之請了?既解決了住宿問題又能親近仙子芳澤,精蟲上腦,陳煦屁顛屁顛的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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