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兒,你怎麽不多睡會兒?” 第二天天不亮,陳煦悄悄穿衣卻吵醒了母親。
“娘,你多睡會兒,我想出去跑步。”
“可你的身子剛好。”
“娘,我心裡有數,不會有事的。”
陳煦傷勢不算重,突然昏闕主要因為脫力,經過一整夜的休養,他體力基本恢復。洗漱完畢,推開房門,他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凌日以及他身後握著一根皮鞭的凌大小姐。
“姐,陳煦昨日受傷,他今日不會這麽早起床。”
“想要學本事首先要尊師重道,你豈不聞前朝楊時程門立雪的故事?”
“我好歹也是凌府的二少爺,他才是……”
“啪”的一聲,凌月華手中鞭子毫不猶豫的抽在凌日身上,凌日又痛又怒,他捧著屁股跺腳,“你憑什麽打人?”
“就憑我是你姐姐,就憑你打不過我。”
看到陳煦推開房門,凌月華正色道:“陳公子,我們昨日的約定作數否?”
陳煦點點頭,“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他能吃苦,我絕不藏拙。”
“長天,還不過來見過師傅。”
“我要叫他師傅?”凌日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跳起來,昨日還一起喝花酒呢,今天就矮了一輩,他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啪!”
凌日又挨了凌月華一鞭子,他差點沒哭了,作勢欲走,“你又打我?我去告訴娘。”
凌月華擋在弟弟跟前,貌似女王,她說:“告訴誰也沒用,你往前走一步試試?”
陳煦看著凌月華,這樣的女人簡直是小受受的最愛,楊雲睿好眼光。
“叫師傅就不必了,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一聲大哥。”
“這豈不是亂了禮數?”
“這你不用擔心,他還翻不了天。”
凌月華對陳煦此語深信不疑,他若想懲治長天,長天估計只能老老實實認罰。
“陳公子,若長天言語上有冒犯或不服管教的地方,你可隨意懲罰,這事兒我已知會母親及老夫人,公子不必顧忌。”
凌月華要將鞭子遞給陳煦繼續威懾凌日,陳煦笑著搖頭,他真的不需要這東西;相比凌月華離開時輕快的腳步,凌日隻覺心情分外沉重,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用得著她凌月華多管閑事?母親也真是的,竟然聽信姐姐“讒言”,扭頭看看陳煦,想想昨日的驚險,他真不敢在他面前撒野。
“你想怎麽蹂躪我?”凌日從身上掏出一個銀錠子,“陳…大哥,你高抬貴手讓我少吃點苦,這銀子就是你的。”
陳煦坦然受之,他說:“跟我跑步。”
跑步?凌日想想可以接受,跟隨陳煦跑步出門。兩人沿著皇城外圍的街道慢跑。
“喂,想不到清早跑步也頂好玩的。”
剛開跑時,凌日覺得有趣,他找陳煦搭話。
陳煦邊跑邊調整呼吸,他掃了凌日一眼,“集中注意力,不要說話。”
凌日很不屑的哼了一聲,心想你裝模作樣很有意思嗎?
跑了約莫一裡地,凌日汗水浸濕了衣衫,他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氣,“不…不行…了,我…我得歇一會兒……”
“你要停下來,我馬上卸掉你的腳踝,絕不會回頭看你一眼。”
凌日認為陳煦在開玩笑,剛要停下來,他感覺陳煦已經把手搭在了他的肩頭。
“你…你玩真的?你…你可是收了我的銀子。”
收受別人賄賂不可恥,
可恥的是收了賄賂不辦事,凌日心裡恨啊。 “我給你一次機會,收回剛才的話繼續跑。”陳煦喘息也很急促,不過他始終沒停。
凌日像條狗似的伸著舌頭,看了陳煦的表情,他覺得他沒有開玩笑。此時天色朦朧,街上行人寥寥,如果真被他卸掉腳踝扔在大街上,屆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簡直太淒慘了。
“魔鬼,你簡直就是魔鬼。”
凌日一邊腹誹一邊加快了腳步。快跑沒幾步,他感覺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每跨出一步都是極大的挑戰,伴隨著喉嚨刺痛、呼吸困難,他覺得他馬上要死了,悔不當初啊。
跑了約莫五裡路,凌日踉蹌著撲倒在路邊嘔吐,陳煦氣喘籲籲的跑過去拍他的背。
“陳煦…大哥,不行了,我不跑了,動不了了。”
“站起來隨我慢走!”
“不行,我不起來,沒力氣。”凌日耍賴道。
“真不起來?”
“真起不來,就算你卸掉我腳踝我也不起來。”
凌日也知道他算不上什麽好人,可就算欺負人他也有個限度,以己度人,他都淒慘到這種地步了,陳煦還好意思再折磨他?
做人都有點底線不是?
陳煦沒跟他多說,右手扣住凌日手腕,猛地發力,一拉一扭;凌日隻覺腕上一陣劇痛,他歇斯底裡的嚎了起來。
“起不起來?”
孟子曰: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凌日讀書不多,他當然不至於威武不屈, 眼淚鼻涕直流,“我起來,起來……”
陳煦幫凌日托上腕骨,兩人沿著街道慢走。凌日說破大天也不敢跟陳煦並肩而行,他不自覺的落後他倆三步。
“你可以選擇跑路,最好別讓我抓住。”
凌日抹了把眼淚沒有說話,他倒是想跑,可現在跑得動嗎?
走了約莫一裡路,陳煦說了聲繼續,陳煦咬著牙跟著。
皇城周長十八裡有余,沿著外圍的街道跑一周絕不止二十裡。兩人跑一陣走一陣,一萬米路程跑了將近一個時辰。剛邁進國公府大門,凌日就像條死狗似的趴在了地上,最後還是府裡家丁把他抬回房間。
“陳公子,長天表現怎麽樣?”
“太嬌氣。”
可憐凌二少爺吐了三回還被卸了一回骨頭,付出如此大的代價,竟然隻落得“太嬌氣”三個字評價,陳煦這話若傳進凌日耳中,他非跟他拚命不可。
凌月華信守承諾,陳煦如何教導弟弟,她不聞不問。此後每天凌晨時分,凌日都會站在陳煦房間門口,起初幾天是凌月華拿鞭子逼著,後來似乎養成了條件反射一般,自己就老老實實過來報道。
陳鶯兒當然不用再去廚房幫工,她也當然沒忘記督促兒子讀書,早飯過後,拉著陳煦來到書桌前,一手拿著《論語》一手握著戒尺,書房裡傳出朗朗的讀書聲。
“夫人,大小姐有事要請教陳公子。”
秋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埋頭苦讀的陳煦隻覺精神一振,凌大小姐真是福星啊。*第二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