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澈並未跟父母透漏陳煦所謂的應對之法,這倒不能說馮澈心底能藏住事兒,他覺得日後讓爹娘吃一大驚更有趣。腦子裡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馮澈借陳煦與思柔公主的事兒成功轉移了父母的話題。
“陳煦他為了娶思柔公主竟然休了夢瑤?”
俗話說糟糠之妻不下堂,何況夢瑤既不糟也不糠,男人豈能如此負心薄情、見異思遷?馮夫人不能不為之憤慨,她那傻女兒一顆心牢牢的拴在那混小子身上,如果他做了駙馬,清兒怎麽辦?還沒聽說駙馬爺能三妻四妾呢。
“娘,老三肯定是沒答應,要不他能進刑部的大牢?”
馮澈替陳煦辯解,馮夫人卻清楚陳煦這駙馬爺是當定了。若非夢瑤妥協,他豈能這麽快出獄?馮夫人看了看馮靖又看了看兒子、媳婦,想想家裡因為莫小大的到來而生出的許多不安生,她不禁感慨,澈兒他們這一輩是怎麽了?做個一心一意的男人不好麽?話說回來,做皇帝的為何無心戀戰?就是因為他后宮太亂。如果陳煦知曉馮夫人的想法,他不得不承認,師傅的確很有見地。
“清兒呢?她知道陳煦與思柔公主的事兒?”
馮澈見母親表情不善,他心裡不禁打了個突,娘不會把對陳煦的怒氣發泄到自己身上吧?作為一個娶了老婆的男人,被母親打一頓屁股是很沒面子的事兒。
“不知道。”馮澈搖搖頭,他又解釋道,“清妹去了陳府,兒不知道清妹知不知道老三跟思柔公主的事兒。”……
“相公,妾身要不要跟清兒談談?”
馮夫人目送兒子、媳婦離席。她忍不住對馮靖說道。女兒是娘的心頭肉,馮夫人豈能忍心女兒在這條沒有結果的路上越走越遠、越陷越深?
“談什麽?外柔內剛。清兒的性子你還不清楚?”馮靖苦笑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方洪,煦兒此時招惹他,殊為不智啊。”
馮夫人比丈夫更清楚懸空寺對當今天下的影響力,不過她比丈夫樂觀。
“相公,煦兒曾重創方家公子,他與方大聖的衝突不可避免。你想想煦兒的行事風格,他豈能不知此中利害?你再想想澈兒信心滿滿的樣子,他們定然已有萬全之策。”馮夫人微微一笑,她續道。“你現在大可不必將煦兒他們當成孩子。這幾個月以來,他們所作的哪一件事是孩子能做出來的?”
“煦兒領兵部尚書,雲兒統帥五軍營,還有澈兒負責組建緝事廠,相公覺得這是小孩子的遊戲?他們三個任何一人做出錯誤的決策。其後果都是不可估量的。”
馮靖看著夫人點點頭,他忽道,“夫人,聽你這話,似乎挺支持澈兒做緝事廠的督主。”
錦衣衛在民間風評不好,百姓提及錦衣衛想的最多的就是詔獄、羅織罪名以及屈打成招,緝事廠職責與錦衣衛相仿,權責更在錦衣衛之上。如果將錦衣衛與緝事廠比作一個人的兩隻汗腳,他左腳的襪子是臭的。右腳沒有理由會香噴噴的。
“如果緝事廠大權落入奸人手中,最苦的還是黎民百姓。澈兒雖喜歡胡鬧,他心地卻是不壞,有他節製緝事廠,對百姓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馮夫人瞟了相公一眼,她又道。“如果澈兒真敢為非作歹,妾身就…先打折他一條腿。”
馮靖不禁握住妻子的手,素心仙子雖不再是佛門弟子,但她那普度眾生的心卻未曾有絲毫的改變。小愛表現在嘴上,只有大愛才像春雨於無聲無息中滋潤著大地。
“夫人,煦兒他們既然決定對方洪宣戰,懸空寺恐怕也不能幸免,屆時……”
馮靖有些難以啟齒,這十幾年時間,夫人雖絕口不提懸空寺,他卻知道她對師門的感情。那句話怎麽說的?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夫人雖叛出師門,那裡畢竟是她曾經的家。
馮夫人沉默,她慢慢將頭靠在了丈夫肩頭。
“相公,大燕立國之初,太祖皇帝借助懸空寺的地位穩固江山社稷,天下既定,鳥盡弓藏,皇室絕不容許懸空寺這般超然的存在。若沒有土木堡之敗,若沒有也先虎視眈眈,陛下恐怕已經動手了。”
“也先不來便罷,南下則必敗,瓦剌亦將一蹶不振。這沒有為什麽,妾身相信煦兒定能做到。瓦剌衰微之日,就是陛下拿懸空寺開刀之時,就算沒有煦兒,他也會派別人動手。煦兒對敵人雖殺伐果斷,他卻不會妄開殺戒。由他出面,相信不至於對同門趕盡殺絕。沒有了懸空寺的懸空寺弟子對皇帝還能有什麽威脅?這似乎是最理想的結局。”
馮靖怔怔良久,他不禁感慨道,“懸空寺最傑出的弟子果真名不虛傳。”頓了一頓,他又道,“不過現在卻是我馮某人的女人了。”
馮夫人忍不住捶打夫君胸口,她忽然想到青檀,想到了她與陳煦的孩兒。此事若被師門偵知,馮夫人甚至不敢想象將會是怎樣的局面,當年她叛出師門的遭遇歷歷在目,以陳煦的性子,他恐怕要比夫君做的更絕、更狠。
想到這裡,馮夫人臉色有些發白;馮靖嚇了一跳,妻子這些年除了因兒子不聽話而發怒,她何曾如此失態過?
“夫人,你怎麽了?”
“相公,妾身恐怕要去陳府走一遭了。”……
杏兒隨陳煦、夢瑤上了馬車,馬車顛簸,小辣椒漸漸蛻變成青椒,回到陳府,她又變成了那含羞憐人的含羞草。
“姑爺,杏兒求你不要休了小姐。”
夢瑤的房間, 陳煦煮針消毒,他又忙著配置退燒的藥液。杏兒站在陳煦跟前,低著頭,撚著衣角道,“小姐不能沒有姑爺,她今天隨老爺回家後就一直哭、一直哭……”
說話間,杏兒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陳煦抬頭看看杏兒,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臉道:“杏兒,我難道長了一張陳世美的臉?你放心吧,夢瑤永遠都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杏兒雖不知陳世美是誰,聽到陳煦後半句話,她卻破涕為笑。
“煦兒,夢瑤怎麽了?”
陳鶯兒她們匆忙過來,陳煦笑了笑,他說扎一針就沒事了。馮清看著陳煦手中泛著金屬光澤的注射器,最令她記憶深刻的不是疼而是羞。
“師兄,我幫你扶著夢瑤姐姐。”
馮清坐到榻邊掀開夢瑤身上的被褥又褪下她的下裳,看著陳煦用酒精棉在夢瑤臀上擦拭,她臉蛋兒竟然紅撲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