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興讓有些哭笑不得,能屈能伸也好,能長能短也罷,這關鍵得有一媳婦啊,可憐他有等於無,這真真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之一。
公主身邊的奴才們作威作福的欺壓公主駙馬夫婦,這種事兒簡直是公開的秘密,也就瞞著皇帝、皇后,否則趙進朝也不會千方百計的阻止冉興讓進宮面聖了。
陳煦肯出面,事情自然迎刃而解,正統皇帝聽說他的皇妹們受奴才這般欺壓,他勃然作色;皇后也是震驚莫名,她聽到的與陳煦說得截然相反。
皇后不相信陳煦會胡說八道,再者,面目全非的冉駙馬就是鐵證。
天子一怒,風雲變幻。
正統皇帝下令徹查,司禮監曹公公親自督辦。宮裡奴才雖有害群之馬,畢竟只是個例,大部分奴才都謹守本分,這是曹公公上複皇帝的結果,孫嬤嬤、梁嬤嬤以及他的老相好趙進朝被杖斃午門,壽寧公主、思柔公主也有了新的管事嬤嬤。
若非思柔公主說了一句冉駙馬有傷在身,壽寧皇姐理應盡妻子之本分,冉興讓夫婦恐怕也要跟榮昌公主、楊春元兩口子一樣“隔河相望”呢。
祖製不可違,曹吉祥一個沒種的太監竟然學那些有氣節的清流派那樣“據理”立諫。公主與駙馬分居,對曹公公而言或許只是一件小事,可陳煦既然參與進來,事態已然發生了質變,若讓陳煦得償所願,他曹公公的臉面往哪擱?
這絕不是意氣之爭。
皇帝家事,涉及禮製,禮部自然不能無動於衷,那都是一幫老頑固,祖製不可違,陛下若一意孤行。他們就跪死在這金鑾殿上。
文死諫、武死戰,好一派忠臣典范。
壽寧、思柔兩位公主於上元節之後回宮。
對於這個結果,榮昌公主羨慕,壽寧公主慶幸,思柔公主有點失落,至於陳煦,他感慨莫名。
思柔公主上元節之後就不回去,陳煦早就打定了這個主意,他感慨的只是頑固派的強勢,皇帝雖為一國之君。然而家國天下事,他真的不能為所欲為。
陳煦與曹吉祥注定不能成為朋友,自馮澈將東廠的領導權交到曹吉祥手上,素昧平生的雙方就已經有了敵我之分,思柔、壽寧公主姐妹之事終於將這矛盾公開化了。
曹吉祥雖是奴才,但他也是勢力龐大的奴才,這種人若處心積慮的陷害一個人真心算不上難事,陳煦雖深得帝寵,但也不得不防。一個有爵位無實權的國公其實跟風中柳絮、水上浮萍沒有什麽區別。這對家族也好、中華銀聯也罷,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中華銀聯如今不顯山、不露水,除陳煦之外,大燕恐怕沒人知道小小錢莊將來會爆發何等龐大的能量。只要讓我控制一個國家的貨幣發行。我不在乎誰制定法律,陳煦當然聽過這不加掩飾的豪言狀語,可在大燕這個國度,想要將這句話變成現實。他不得不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
“狼牙”是陳煦親手打造的一柄尖刀,這把尖刀的鋒利程度,正統皇帝最有發言權。昔年土木堡兵敗,陳煦將他從敵人的萬千重圍困中解救出來靠得就是這把尖刀。
“狼牙”人數雖然不多,絕對能抵十萬強兵,除了陳煦流放期間拱衛陳府的那十幾個人,其余的人均被皇帝牢牢的抓在手裡。
如今的“狼牙”已經是天子親軍的代名詞。如今要培養自己的勢力,陳煦不得不另辟蹊徑。
霸王花。
當初陳煦收養小依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眼下似乎能夠付諸於實施。金陵秋霞寺救出的那些女子,未必就沒有可造之材。
陳煦也算人才,想著心事還有一心二用的跟思柔公主拉家常,說話間,她們走進了家門。邁進內宅,陳煦就感覺氛圍有點不對勁兒。
“夢瑤呢?”
陳煦沒看到夢瑤,也沒看到曦兒,他不由問了一聲,現在閨女可黏他了,一會兒見不到都想得慌。
“相公,夢瑤姐姐帶著曦兒去了趟月華姐家裡,等她們回來,她就把曦兒拉進書房裡,好像要逼著曦兒認字呢。”
這是好事兒啊,孩子聽之任之不好,做爹媽的,不能都扮紅臉,也不能都是白臉,陳煦跟女兒硬不起心腸,這個“惡人”讓夢瑤來當。陳煦原本還擔心她慈母敗兒,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那會聽到夢瑤姐姐打孩子,還聽到曦兒在哭……”
馮清是準媽媽了,對於夢瑤的暴力,她相當之無語,孩子那麽小,她怎麽下得了手?
陳煦快步向書房走去,他不反對管教孩子,可也覺不讚成體罰孩子,想想當年夢瑤的“家庭教育”——嶽父秦錚動不動就家法伺候——她發揚光大簡直太正常了。
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
陳煦看到夢瑤“虐?待”曦兒的場面,他簡直心都碎了——夢瑤左手拿著一本線裝書,右手拿著這個年代先生常用的戒尺,曦兒戰戰兢兢的站在她的跟前。
夢瑤正在教曦兒背《三字經》,她念一句,曦兒跟著念一句。夢瑤心思剔透,當年她啟蒙的時候,先生教上三五遍她就能滾瓜爛熟,曦兒卻沒繼承她的聰明,《三字經》的前十二句,她教了十多遍,曦兒兀自背得磕磕絆絆,夢瑤就認定曦兒不專心。
學問不專心,這是不能原諒的事情,她不由分說的扯下女兒褲子在她屁股上打了幾板子,曦兒“哇”的哭出聲來,她要找爹爹、找鬥兒阿姨,夢瑤更認定她耍賴,非但不許她哭,而且還要她繼續背。
曦兒膽子小,用現代話說,心理素質不太好,這種狀態哪還記得住東西?曦兒越記不住,夢瑤火氣越大,陳煦進書房的時候恰巧瞅見夢瑤將曦兒按在腿上打她屁?股,閨女原本白白嫩嫩的小屁?股上紅檁子一道一道的。
“你這是幹什麽?”陳煦匆匆闖進書房,一把搶過夢瑤手裡的戒尺,一邊抱起女兒。
曦兒可委屈了,她將頭埋在爹爹懷裡嗚嗚的哭。夢瑤看到曦兒被打的屁?股,她也意識到打重了,可也不想這麽服軟。
“子不教、父之過,我這也是為了她好,”頓了一頓,夢瑤又道,“月華姐的兒子比曦兒大不了多好,可人家不僅將《三字經》背得滾瓜爛熟,他還能背好些詩呢,可你閨女呢?這麽大了什麽也不會。”
夢瑤跟凌月華雖是閨中好姐妹,兩人也一直暗暗較勁,比功夫、比學問甚至比誰的夫君更優秀,這些她都不輸於凌月華,她的孩兒當然不能被比下去,可今天帶著曦兒去了趟楊家,這差距越比越大,她心裡豈能服氣?這才有了陳煦剛才看得到的那一幕。
“管教孩子沒有錯, 可你也得講究方式方法啊。”陳煦怒道,“打這麽狠,你還是不是女兒的親娘?”
“可她總是記不住,難道還不該打?”夢瑤有點像煮熟的鴨子——嘴硬。
“誰說我閨女記不住了?我閨女聰明著呢。”陳煦沒好氣的瞪了夢瑤一眼,他轉身取出在金陵時教曦兒識字的注滿拚音的《三字經》,曦兒雖然沒有學完,拚音卻也基本掌握,給漢字標上拚音,她倒也能讀出來。
“曦兒,咱們就讀給你娘看,你要讀出來她就沒話說了,爹爹就替你打她的屁?股。”
曦兒縮在陳煦懷裡畏懼著母親,陳煦就鼓勵她說曦兒最聰明了,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孩子,倒是倆小子滿心不服氣,相處了這些日子,他們都覺得比妹妹聰明。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曦兒終於鼓足了勇氣,她逐字逐句的讀了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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