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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起》第12回 天生麗質難自棄
  這傻姑娘,怎地就來到這了!

  不是給她說了找個好人家就嫁了,好免去伶人一生飄零看人臉色了麽?

  還是說自己還是太過小看這時代伶人的悲慘命運,這夷玉終究還是要靠演藝吃飯,這才被皇府發現給提到此處?

  唐子柔兀自胡思亂想著,小葉子卻在催促:“唐客卿可要快些,百姓入宮一事給人看見終歸閑話頗多,還是低調些。”

  唐子柔卻心中又是一驚:這淑賊女到也會見縫插針,聚賢府剛來新人眾人圍觀之際,就乘此機會招自己入宮,不由得又把淑賊女的奸計的危險程度上升了幾分,暗道幸好不讓雙雙跟隨。

  可夷玉這傻姑娘怎地還來了這龍潭虎穴,自己可也不能不管不顧…

  忽然之間,殺大皇子,救吳雙雙,躲宮內爭鬥…現下又多了一個保夷玉周全。事情越來越複雜難辦了。

  小葉子不知他一句話又給唐子柔推測了許多事情出來,只是快生催促。

  無暇他想,唐子柔多看了大廳一眼,步入一尋常馬車入宮而去。

  聚賢府距離皇宮不遠,馬車行了一段時間速度驟降。

  唐子柔穿越而來對著馬車顛簸也早已習慣,就聽聞有門衛聲音響起:“車內何人?”

  小葉子的聲音答道:“淑貴人邀請的客人。”

  那門衛又道:“可有信物?”

  小葉子道:“腰牌在此。”

  馬車外聲音停了一停,接著門衛聲響:“嗯…腰牌無誤,來呀!搜查一番!”那門衛威嚴的聲音一過,語氣一換,笑道:“葉子小哥勿怪,例行公事罷了。”

  小葉子也笑道:“小的領會得。”

  不一會,馬車窗簾微微一動,小葉子忽道:“車內為女眷!”

  窗簾擺動一停,旋又重新動了起來,幾名女兵鑽了進來對車內唐子柔行了一禮,也不多話,動手搜查。

  唐子柔看得新奇無比: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女性士兵。在她印象中,古時文化重男輕女是極其嚴重的。女兵應該是私兵,便是女將軍,女奴婢等也基本不可能拋頭露面,隨軍出征。而能駐留皇家的女兵更要顧及皇家顏面,哪能這麽隨意行動,在外奔波的?

  唐大小姐這文盲又哪知其實古時女兵比例已不是小數,早在戰國初期的《墨子》就有記載女兵守城的文獻,而且歷史上女將雖沒有男將多,但出名者也是不少。《木蘭詩》雖為故事,但也可列為參考依據---其實,她根本不用女扮男裝,或許也可代父出征。

  那女兵一陣搜身,眼看她摸到吉他盒子處,唐子柔心中又生一計。

  “此為何物?”那女兵打開盒子,看到實木和鋼絲等夾雜在一起的樂器,皺眉問道。

  “這……”唐子柔故意做出不好回答狀。心想一旦樂器被扣留,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可能要去大牢蹲上一晚詢問,那也總比去被當槍使要好得多。

  可小葉子的聲音卻道:“裡面的兵爺可是查到了一個奇形怪狀的物事?此乃樂器,淑貴人親筆信可證之。”

  唐子柔心中大罵,這淑賊女當日也就看過自己彈奏,沒想到事無巨細,入宮的每個環節也都考慮到了!

  計謀再次落空,女兵搜擦了一番沒有什麽發現,行了一禮離去。

  那門衛的聲音又從外面響起:“外人入宮的規矩葉子小哥你自醒得:無論男女日落之前請一定要出宮,否則可要當刺客查處地!”

  能入宮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但皇宮內可不是如現代一般的旅遊景點,而諸如能“逗留宮中”“宮內行馬”“宮內帶刀”“入夜進宮”等諸多行為,無一不是朝中重臣,又或者是軍功顯赫的將軍。像唐大小姐這樣的‘平民百姓’想要入宮,那一道道關卡手續是極為繁雜的。電視裡面演的什麽皇家召集民間雜耍之類的藝人,又或能工巧匠進宮,哪有就是這麽一轉眼就進來面聖的那麽容易?更別提唐大小姐此去可能是后宮的所在,那繁雜程度更是可見一斑。

  小葉子謝過之後,馬車繼續前行。悄悄掀起馬車車簾,卻見入目處皇宮裡磚石鋪面,道路寬敞。綠樹間隔置落,花草依牆而搭。大紅城牆,明黃璃瓦,端地威嚴華貴萬分。

  一條走道遙遙看不見盡頭,遠眺處亭台樓閣左右對稱,也說不上來什麽鳥獸的造型彷徨於磚瓦之上,仔細數了數,凡是經過的宮宇瓦沿有三、有六、遠處中心處的模糊殿宇似乎還有九,各種各樣的花紋鳥獸銘於其上。越往深處行,各式建築、樹木、花草等就越多,就連經過的宮門,花園,庭院等等也都越來越複雜,越來越華貴。

  也不知走了多久,唐子柔又被先後傳喚,經過沐浴,熏香,粉妝等諸多手續,直磨到正午過了才得以入內,唐大小姐想的還是太簡單了,皇宮之內便是衣著也不能隨便,諸多尺度裁剪又或銘花等都極為考究,她自己那套百姓裝即便再名貴,到了這裡面也得換!

  唐子柔還想再欲使詐借口不穿淑賊女給的宮裝,但誰知那驗身的老宮女反而還不推辭了,一句冷笑“才女的衣服你當隨便來個野丫頭也能穿地?”,唐子柔心中暗喜,面上卻誠惶誠恐應了句是,一副惋惜的模樣。

  此時身也驗了,妝也上了,宮內不準再用馬車,唐大小姐正頭疼要走個半死,卻見一花頂小轎已然停在門口。

  如此又是不知走了多長時間,肚子都餓炸了這才到了正主處。

  小葉子早在入宮門前已被擋在門外,現在一路流程唐大小姐完全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左拐八彎又繞了一會才在一雅致的宮房內見到淑夫人,除她之外,別無一人。

  她一臉喜色的拉起唐大小姐的手:“唐妹妹可算是來了,可等苦了本宮!”

  妹妹!?妹妹你麻痹喲!叫哥哥罷!

  等苦!?等苦了你幹嘛不到外宮門處就直接接我進來啊?

  拉手!?真惡心,你的手難道能比琴大美女還香還滑啊?

  說白了還不是準備置我於死地,盡量不與我接觸,一副惺惺作態好不被人詬病於你麽?

  唐子柔感激涕零道:“那日與淑夫人一別甚是想念。”

  淑夫人隻道她是真的喜形於色,忽地咦了一聲:“送給妹妹的衣服,怎地沒穿?”旋後又長哦了一聲,“是本宮糊塗,妹妹還不是才女頭銜,自然穿不得此衣。”

  糊塗!?糊塗你麻痹!無非是要我帶著衣服進來而已,你好撇清關系!你淑夫人久居宮中,這點規矩她又豈會不知?說得難聽點,便是自己真心把衣服忘帶了,弄丟了,你個淑賊女也一定還有辦法給找來讓自己穿上。

  唐子柔立刻接著淑夫人的話道:“那日名伶不知這錦盒內衣服如此華貴。剛又聽聞此乃才女才能穿著,實在是……”

  淑夫人卻道:“是本宮欠缺考慮了。”忽地又高喊一聲:“來呀!”

  一名宮女走入房內。

  淑夫人道:“那撰寫名冊,分稟宮女官職是哪位內務總管負責的?”

  那宮女道:“是秦公公等人。”

  淑夫人道:“你傳本宮話去,就說是本宮交代地,在才女名冊裡面勾上一筆‘唐名伶’也便是了!”

  宮女道:“是”旋後躬身退了幾步,這才轉身辦事去了。

  淑夫人轉頭對唐名伶微笑道:“恭喜唐妹妹,瞬間就榮升才女啦!”

  每個朝代宮女等級封號皆不一樣,在此異世之中才女頭銜也不知官居幾品,但正常定義再往上已然是昭容,婕妤,再進一步便是貴妃,如還能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那便是‘母儀天下’,是為天下女子最終的向往,所以這才女頭銜定然不輕,已然是脫胎換骨,可俯瞰芸芸眾女了。

  這淑夫人當真不簡單,步步連環讓人毫不生疑,一直到了此處還自己責怪自己後許給官職,反而漸漸演變為感恩戴德。 此時隨便換個一般女子,怕就算是要她肝腦塗地她也照著做了。

  這樣的對手,鬥心鬥智不鬥力,動輒死的莫名其妙,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落入圈套還不自知,便是現代職場也難比其萬一。

  唐子柔大喜道謝,心中卻是罵都不罵了,只是大拉警報。

  淑夫人柔和笑了笑,說道:“快把那衣裳拿來試試,本宮可是為你量身定製呢!”

  定製個鬼!自己才見她多久就送了此衣服過來,撐死了也就是幾番更改一下罷了。她謊話隨口就來,說的和真的似地,偏偏還語氣柔婉處處透著真心模樣,可見其演戲實力已經遠超奧斯卡了。

  唐子柔諸多主意已然全部告吹,隻得照辦。

  少許過後…

  卻見那宮宇之內,琉璃之前,立著一名宮裝麗人。

  素色為底,花繡為邊;曲裾為外,暗香其內。

  帷帽已去,清理面兒略施粉黛,一頭烏黑長發不做修飾垂於腰間。

  陽光破入紙窗,隔三差五的線條照在她的身上,她只是微微皺著眉,提著衣擺不習慣的輕輕側了側身。

  也就是這麽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便使得那空氣,那鳥兒,那花兒,也仿佛靜了一靜……

  淑夫人愣了愣,不由得歎了口氣,說了一句真正的真心話:“唐名伶…當真絕代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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