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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起》第8回 猶抱琵琶半遮面
  當夜,唐子柔先從知縣大人處討了賞銀---足足二十兩之巨,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知縣大人如此大方,隻道這還真是‘重重有賞’---如今吃了一頓冤大頭飯,她已然是從石木頭處得到這時代的銀錢購買力了。

  爾後請了一班子協助辦案捕快仵作吃飽喝足繼續辦案。她自己也是多番消耗巨大,胃袋無底洞一樣倫了袖子跟著一幫男子胡吃海喝,肉來手搶,湯來碗倒,完全沒有一點三從四德的女人模樣。

  這唐姑娘如此和藹可親,眾捕快何曾享受到這樣待遇?從來都是官家布置死任務,其他一切開銷自付,任務完不成還要挨板子。不僅如此,她因手握本次查案大權,私自下令實行‘臨時倒班’制度,每巡查了一處就一定會從中換掉一些略顯疲憊或嘔吐不適之人。這樣一來幾乎是每尋個幾處就有頓吃食,所有捕快或多或少都跟著沾了光,皆道姑娘心好,體諒下屬不說,跟著辦事有吃有喝,還享受百姓各種尊敬,實在是好差事。

  如今只差屍體最後一部分,眼看破案就在眼前,眾捕快都心情愉快,唐子柔卻表面附和,心中自有打算:先前她已推斷此事斷不簡單,試想前日王五突擊查案,城主一行悉數當場斬首,那是多麽震懾宵小?而偏偏前日夜晚這夫婦就被殘忍殺害,他們竟敢頂風作案,要說這兩者沒有要命的牽連,那是三歲小孩都未必信。

  不由得又想起王五那夜暴雨之中所說“一人一物”到底是個什麽?

  人,自然是琴姑娘無疑。

  可那物……又是什麽呢?

  顯然這才是此番諸多動作的根源。

  這罪犯頂風作案定然是為了這“一人一物”。

  那夫妻二人已然慘死,身上是奸細嫌疑可消一半,世代居住此城產業也在此,還買了新房,怎麽看都不像是越國奸細,嫌疑可再消一半。

  還有一個關鍵點是,夫妻二人是商人,日常生活忙碌,買了新房不請下人,平時房子空閑,實在是一個絕佳的藏物所在。如若自己是那狡詐的罪犯,發現這樣的絕佳處定然不會放過。

  藏人?那夫妻二人歸家之時絕對會被發現!

  所以只能是藏物了!

  重新推演一遍犯罪心理和經過:

  設想自己要是罪犯,王五清城,城門重兵把守,出路被堵死,自己只能在白天群眾均外出勞作時候,周圍鄰居空無一人匆忙作案,此時又因為情況突變的不可控,進而導致自己本就暴戾的性格更加偏激,往死裡折磨受害人。大白天人多眼雜,提著血人又或血塊袋子出門絕無可能。所以利用焦急等待到夜晚的時間,正好偽造現場,分屍滅跡,城又出不去,又能把屍體藏哪?那也只能不可多生事端,藏在沒有人煙的荒地裡了。

  邏輯通順,心理模仿也可查證,推敲至這裡,唐子柔眼前漸漸明朗。

  原想自己已然遁走,可實際看來這個事件猶如一個無形大手,每當自己覺得逃離了,但卻又被莫名其妙被抓入更深一層的迷霧鬥爭中。

  這“一人一物”到底有什麽秘密,竟要兩個國家爭鬥如斯,清城搜尋也好,使喚惡人做事也罷,國家雙方不論多凶狠的手段都一定要爭搶到手?

  連同此次案件,自己恐怕已然直接間接破了人家兩次計劃,想想這來龍去脈自己就毛骨悚然,萬一下一個要殺的就是自己,這國家機器可要如何抵擋?

  所幸的是,那暴雨夜間王五也道了“來此為了一人一物”,這便說明這惡人殺了夫妻二人後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還是成功攜物遁走。如今王五定然連人帶物都搶到了手,隱隱約約和自己已然沒有什麽關系。

  但可以預見肯定還有下一串陰謀肯定要針對王五而去,所以此爭奪“一人一物”之事自己斷不可在繼續牽扯在內!天大地大也沒有自己命大啊?如今二十兩在身,足夠自己遠遁他方。隻待此案一了,明日城門一開,自己即刻出城!

  媽的,只是可憐了自己的月薪2銀的高工資,特麽的這輩子自己就沒拿過這麽高的工資。如今破了案,沒準還能升職加薪,出任捕頭,迎娶窈窕淑女也說不定!現實點兒,就單單這2銀的工資,每天喝多少外掛美酒吃多少能量熟牛肉啊!

  “唐姑娘?想什麽呢?”

  “嗯?在想熟牛肉呢。啊,不,不是。”唐子柔臉微微一紅,“在想這個案情呢。”

  這唐姑娘真是可愛,明明就是還想著吃食呢,還狡辯!周圍捕快一陣偷笑。

  石木頭忍著笑道:“回姑娘話,地方到了。”

  清遠城為邊境小城,城內荒地也就那麽三十來處,如今這已是最後一處。此處為整座城的最右下角。有的百姓嫌懶,直接把垃圾扔在這裡,久而久之成了公認的荒地垃圾場,熏臭異常,每月城主大人都萬分頭疼需要出高價尋人來此清理,但凡是要經過的人無不掩鼻奔走,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唐子柔五感比之常人要敏銳數倍,也只能忍著惡心不敢怠慢,故技重施光著腳在垃圾堆裡慢慢移動,眾捕快已然見怪不怪,但心中卻佩服一個女子不嫌髒臭隻為破案。

  “就是這裡,以我腳下挖吧!”

  眾捕快臉色一凜,提著工具圍了上來,正待要動作。卻在此時,一道陰測測的聲音由背後傳來。

  “女娃娃好本事,竟真的給你找到了。”

  眾人心中一跳,猛地回首望去,卻見一條人影在月光下拉的老長,猶如惡鬼一樣看不正切,就連聲音聽起來都好似每個字節都是磨牙一般硬擠兌而出,聽了就全身不舒服。

  “你是那十個人中的哪一個?”唐子柔走前兩步把一眾捕快護在身後,念頭一轉詐道。

  那人明顯一愣,嘿嘿笑道:“女娃娃果然聰明,竟真能推斷出我家兄弟人數。”

  果真是十個人!而且他還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可是,他怎地還在此處?莫不是以退為進,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他們到底還剩幾人在城內?自己已然破了此案, 他們要懷恨在心可如何是好?此情報不可不套,否則實在寢食難安!

  “你們不是帶著東西出城去了嗎?怎地還逗留此處?不怕被王五找到一切兩半嗎!?”

  “一切兩半…嘿嘿…一切兩半…如今只剩我一人,遲早我要把他一切兩半報此深仇!”那人冷笑了兩聲,忽地身形猛漲撲將過來,“女娃娃你知道的太多了!!”

  “姑娘小心!”身後石木頭大喊一聲抽刀就上!

  “不可!!”唐子柔急道。

  “啊!”卻見那人影和石木頭錯身而過,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法,石木頭下半身猛地前衝了兩步跌地,而上半身卻早已在錯身只是掉到了地上!

  一切兩半,血流一地…唐子柔猛地瞪圓了眼睛,相處了一天的音容笑貌在腦海裡回想,引薦自己入職,不聲不響跟隨,按照吩咐扮演受害人,吃飯喝酒時候插科打諢,石木頭,他可還年輕啊!就在幾個呼吸前,他可就是還活生生的和自己站在一起啊!!那人卻被因殺人動作一阻,又站在了那裡。

  “你想被怎麽切?橫著切?還是豎著切?想被切成幾塊?兩塊?不好不好,兩塊太少。還是二十塊吧?”那人陰狠的笑著,“女娃娃你記好了!到了陰間告訴閻羅王,取你性命之人是越國“惡一”!納命來吧!!!!”“你他嗎的才給我納命來吧!!”唐子柔一聲暴喝,腳底一踩,貼著地面就竄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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