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錦兒的這些技能我皆備著了,你啊,這回總歸是幫了解了一圍。”我將技能整理個大概,雙眸微睜的感慨道。
這一話語本是我的承謝之言,卻未料到耳邊聞著的依舊是陸賦謠的一句冷語。
它的冷言話語雖說有些招嫌,但卻不乏著一份智者的冷靜。如今,約莫也只有它,能夠予我真心的提醒同“指教”了罷。
“你這說的也對,我方才的所作所為他們應當都目睹了個遍。如此,即便是我解開了他們的定身之術,於我也應當是不利……”
我撇開負面情緒,細細思踱了一番陸賦謠方才的話語。其實,細想之下。竟覺得這貨的確是待我存著幾分真誠。
不然?我的疏忽同過錯,同他能扯上什麽乾系?它又何必主動開言教導指點了我這一次?
“哼~就知道你沒有腦筋想這麽多後顧之事~不過你放心罷,我已然有了主意。”陸賦謠口硬心軟,終還是幫我想好了後路。
“那謝啦。”我眉目一挑,對著無形態的它做了個媚眼相視的神情。“好了,你也莫要賣乖了,容後聽著我所說的,施行便是。”陸賦謠毒舌起來向來不含糊,經它這一說,我又即刻恢復成了豎耳傾聽的恭敬模樣。
“其實,我同你說的這些簡易的術法啊,皆是有著類似的本質。這些依靠著自體靈力所操控的術法,成功血脈終還是要看自身的修為同造化。而我啊提供的啊,也只能是寥寥的方法概述。”
“哦~這樣啊,靈力?尊上爹爹以前好似也曾輕言提及過。”我恍然的應答,心中對這個解釋卻仍是不清不明。
“好了,掌握了這要旨一切便可簡易,容後你切聽罷我的言說即可。”陸賦謠未做多話,直接引回了正事。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我便也勤勤懇懇的記著,不過片刻之息,便也能將此術法順手拈來的把弄一番。
“好了,你現在便試試罷,此術一施,他們便能回至定身之前的狀態。並且,也能其對著定身,以及定身後所明見聽聞的種種加以忘懷。”陸賦謠及時提醒,我才又從恍神的狀態下恢復而來。
說來啊,也是奇怪,最近總是會沒來由的放空失神,腦海中還總是浮現些有的沒得。
什麽那人所言的前世今生啊,什麽半人半妖半神的身份呐,這些,都像一個怪圈,時不時的盤旋於我的思緒,阻亂著我的思想。
莫不是真因著那醫館內的怪人使了什麽陰招,說的什麽鬼話所擾?我擺了擺頭,沒在去回想那日的種種,或許一切,待到時機成熟時,定會有一個適當的說法。
將雜念皆摒除了後,施起法術來也更為行入流水了些。手落指停,口合心定之時,他們幾人的定神之況便也伴隨著方才的荒唐事一並散去。
蕭生夏那廝動彈了時辰最疾,手也不出意料的抹上了自己的容顏。隱約間,我好似聽聞了他的喃喃自語,說的皆是這容顏為何疼痛的猜測。
我不漏聲跡的淺笑,眉目也周遊在他們眾人的舉措上。只見著他們皆是一副詫異的神情,可口頭上卻又尋不到什麽理由加以解釋。
“朕……朕方才為何有種莫名之感,總覺得經歷了什麽,而朕卻忘了。”蕭帝低聲吟著,可這聲話語卻被眾人所附和,我處境不能尷尬,便也順承著的附和連連。
“原來並非朕一人有此感懷,看來方才是真的發生了古怪之事。”蕭帝走了幾步,深思熟慮道。
呼,看來即便是讓他們忘了那段異事,也是效用參差啊,這種疑神疑鬼的心境倒是我難以約控的限制。
“對了,錦兒!”“啊?!怎麽了?”忽而被喚了姓名,我一時警惕的做出了一副攻擊之態。這等舉動,若是能重來,我定不會如此不經大腦的展露。
“你!你這是作甚,朕只是想讓你繼續未了的提字。”蕭帝滿目震驚的凝著我,手指更是不絕的提點於我的周身。看來,我方才的舉動的確是展露了不符常理的破綻。
“呃,聖上,錦兒她近日曾受夢魘所擾,日常裡總會時不時的展現驚恐之況。這點,望聖上見諒體會。”蕭生夏這人還算給力,主動幫我解圍道。只可惜他這等說法實在有夠牽強,可能否得蕭帝的相信卻仍是個謎。
“咳咳,這樣?那你可需好好伴著她了,據說這夢魘只需他人身旁相伴,輔之藥物方能緩解少許。”蕭帝目光雖是帶著些許不信,可口上卻仍是應著違心的話語。
真假無謂,信否無差,但好在是勉強糊弄過了方才的差錯。對了!提字,這才是一關鍵的要事。
“那既然聖上這般信任錦兒,錦兒這便寫上一寫。不過,錦兒見識淺薄,不知如何才能編寫這通緝的條例。”我謙虛一言,心中卻是勝劵在握。
“這事容易,朕便也賜你們夫妻二人一攜手的機會。這便由生夏口述,你提字罷。”蕭帝言著,目光也凝向我們二人。他抑或是信了蕭生夏的假意恩愛,竟將此事全全交拖於我們二人身上。
“怎樣?可還滿意朕這安排?”見著我愣在原地,蕭生夏也並無舉措,蕭帝不禁生疑的又問了一聲。他這幅猜測的模樣,簡直是在逼著我們強行聯合。
“謝聖上的好意,那我們夫妻二人這便共合一番。”蕭生夏的反應遠快於我,他步伐迅捷,很快便開至了我的眼前。看來,應對蕭帝這等麻煩的人物,還是由著他更為擅長。
“好,待著你們二位提好了字,朕便令著此地的官府加以看臨摹,從而廣泛尋貼。”蕭帝見著我們並肩而站如同眷侶,話語中,神情間,都好似透露著喜意。
寫就寫唄,反正這筆跡我也算得了錦兒的真傳。我持起了筆杆,衝著蕭生夏嬌媚的輕語道:“那七郎,妾身就勞煩您的頌念了。”蕭生夏聞了我的話語,不著痕跡的贈了我一白眼,口上卻是不含糊的念起了通緝令的要旨。
我手提著筆,字跡流暢的縱橫於紙上,頭一次見著這麽娟秀的字體出自我手,心中還有些小激動呢~
蕭生夏的念頌劃上了休止,我的提字也告一段落。圍觀的幾人提步向前,皆賞起了我的字跡。他們的神情不一,有震驚的,有詫異的,當然也有心知肚明,目露欣賞的。
“果真不負美名,這字的確是少有的工整秀卓。”蕭帝讚道,我也隻得謙虛的道了幾句謝讚之言。其實,我心裡比誰都清楚,這聲讚耀本不屬於我,而我也承擔不起。
這畢竟,是她人的技能,我這般竊取試用,卻也算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法子。
“哈哈,錦兒莫要謙虛。總之,你這字跡好,是朕認定的,若是你再這般謙虛,那便是質疑朕的賞識能力。”蕭帝再次讚耀,說的我耳根都泛起了紅。看來,這時候,也只能死不要臉厚著臉皮的承認了這分誇……
“既然這張通緝告示已然完備,那一切便好辦了。待朕回宮後,即刻便攥寫聖旨,令著府下官員撤管此事。”蕭帝由我的手中接過畫紙,目光堅定的直言道。不愧是帝王之身,這等處事的果決,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醞釀的。
“好了,今日一訪也算有所收獲?既將賀愛卿的案子解了大辦,同時也見識到了賀愛卿的兩位良子秀女。”蕭帝說著,便再次將目光凝視於我們二人,他的目光雖是讚賞,可由著我看,卻還是暗藏了一分可怖。
帝王心,終難測,這看似友好的目光中,也不知可否藏著真意。
“朕回宮了,生夏,今日時辰也不早了,你同著錦兒不若便於這賀府住上一晚罷。朕想著錦兒這孩子,應當也有許多的體己話想要同賀夫人說上一說罷。”蕭帝一邊行著,一邊語著,話語中倒是有幾分關切的意味。
“好,生夏多謝聖上安排。”蕭生夏看了看我,眼神也使了幾分眼色。哦哦哦,知道了……我的神緒有些慢半拍,這才明白了他的眼神提示。“錦兒恭送聖上。”我連連行了個大理,言表了尊敬之態。
“呃,起來罷,錦兒這禮教也算懇誠,不過這等生疏的禮節日後對朕還是莫要多行,哈哈哈。”蕭帝顯示面色一沉,隨後竟又泊然的笑出了聲。
他向前走著,余後的眾人也一直應在他的身後,直至走到了門口。
門前的一幕,看似發生的有些詭異,可卻是由著某人事先步下的局。我看向那人,卻沉溺於他無波的神情下,看來能夠完美的掩藏自己的心境,也是一需要天賦的技能。
“大膽,竟敢擋住了皇上的去路!”賀如墨瞅見了那人的容貌,預先的高呼了一聲。嗤,這小子也是一樣的演技派,他明明知曉那始終將頭首低沉,落坐於地的人究竟是何許身份。
“這不是賀家公子嗎?我知道你死了爹,特來看看你的,皇上?哈哈哈,這裡哪有什麽狗屁皇上?”那人口中說著放肆的言語,頭首卻依舊未曾抬起。
可即便是瞧不見他的容顏,又能怎樣?那所謂的身份,依著身形體態我也能堂而皇之的猜踱明了。
“放肆,嘴巴放乾淨點,你折辱了本公子倒是無謂,竟敢對皇上無禮?快!將你的頭抬起來,本公子便便要看看是生了怎樣膽子的人,方敢說出如此的言論!”
賀如墨繼續發揮著演技派的攻勢。他中氣十足,話語鏗鏘,明顯是事先演連過得的詞句。
“呵,你這狗東西讓我抬頭便抬了?不是說皇上在嗎,就讓那個狗屁皇上下令一聲罷!”“你!!”落坐那人架勢不輸賀如墨,可他的實力我卻知道,遠遠不止這些。
“好了,如墨,你也莫同這等亂民多說,他不過讓朕說一句就願意抬起那卑賤的頭顱,這,有何不可?”蕭帝言著毒舌的話語,口氣中的霸氣卻是鋒芒畢露。地上那人聞了此話,先是一笑,隨後便冷冷的抽搐著身擺。
他這等笑法,我也只是聽過。相說,只有在極度諷刺的景況下方能有此笑法的展露。或者他這般笑,並非純屬演技,應當也暗含了幾分真切的情意罷。
“朕讓你抬頭,好生看看朕。”蕭帝走近了幾步,全然不顧身旁之人的阻攔。“好,聽你一次。”那人笑著抬起了頭,確實是我認定的那人。他的樣貌重回初見時的模樣,那般的狼狽衰敗……
“你……你居然主動尋上門來……”蕭帝手指怒指著那人,回首還向著我同賀如墨望了一望。他不可置性的神情,從我識得那人時便早早料到。可為了讓戲更真,更誠,我便也隻得配合的表現出了仇怨的神情。
較之我表面上的怒意,賀如墨同著賀夫人則是盡職盡力的加上了話語以及行動上的震怒。
他們一前一後,跌跌撞撞的向著那人靠近,目光中也盡是心如死灰般的模樣。
“好啊你,送上門來?!我們賀家到底是何處招惹了你,你怎能這般毀了我們一家人的幸福呢!他是我的老爺,我的天,你怎麽能!怎麽能……”賀夫人忽而頹倒在地,淚水也止不住的傾泄而出。
這等混亂的時刻,我本甘願就這般的立於一旁靜靜的看著,卻不想蕭生夏的一個猛推提醒了我。
如今,我是寄存於錦兒的身份皮囊下的,所以自是有著些許安慰她娘親的責任。按理說,我被推的措不急防本應該是埋怨蕭生夏那廝的,可,他的好意提醒我卻不得不領情。
我握緊了雙手,隨後坦蕩蕩的向著賀夫人走去。見著她狼狽淒涼的背影,我不禁想到了我前世的生母,那個曾經讓我等她的女人,現在又將是如何的處境呢?
她可會偶爾的想起我,又可會信守那個可笑的承諾,回來尋我?想著這些傷心過往,我一下子尋到了情緒,我如今既是錦兒,那麽且暫時自私的借用她母親的懷抱一番罷……
我在賀夫人的身前蹲下,隨後被淚水模糊了視線。或許我的神智當真是不清楚了罷,竟於恍惚間,將她看作了我的生母。
我攬過雙臂,將她圈在了懷裡。“錦兒,是你,對吧?只有你才會寫出那般的字跡。”賀夫人扶在我的耳邊小聲的說著。聽著她的這番話語,我不禁有些憐憫。
自欺欺人,我又何嘗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