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深想著,耳邊卻意料之外的聽到了蕭生夏相讓修為的解釋。他的言辭乍聽之下,雖是尋常,可細想深究,卻還是有幾分出乎我的意料。
一句“將修為予了你後,你我的命運生死就相系相連。”的言辭,成功的限定了我日後諸多的行為。
呵,沒錯,這樣的舉動和目的,果然很符合他蕭生夏一貫的作風。而這種借著兩不相欠的借口,實則是將我控制的做法,則更是讓我打心底的泛起了寒顫與忌憚。
“你抖什麽,難道你在害怕?呵,其實是不必的……”蕭生夏說完這話,向著我走近了些,而他接下來的話語,更是輕而易舉的料到了我的心意。
“其實這樣也好,正好也能治治你的性子。只要你不動了想要謀害本王的心意,自己的性命自然也是暫時安全的。”蕭生夏直指要點的說道,而我卻仍然難以消解心頭對他的恨意。若真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我倒寧願與他來一個同歸於盡的“終結下場”。
“在想什麽?是想著與本王同歸於盡?”蕭生夏忽而將雙唇貼到了我的耳邊說道,而他吐納在我耳邊的氣息盤旋,倒也讓我渾身由內到外,感到了寒顫之感。
“主人說什麽呢,我哪裡敢動了那般的想法?”我哆嗦了半晌,總算由著牙縫見擠出了這樣一句話語。“呵呵,不是就好,即便你真的打算不顧性命,與我同歸於盡,怕到了最後卻還是落得個什麽都得不到的下場。”
蕭生夏說著,話中有話的蘊意仍在延續。看來,對於他這樣一番今人深究的話,我實在有必要將一切問個清明。
我滿目的疑惑看向了蕭生夏,隨後等候著他明了我的意圖,給予回答。可現在看來,這種想法已然不合時宜了。如今的蕭生夏,完全沒有空隙之時,將那份心思,施放在我身上了。
我都感歎起了自己的處境悲哀,隨後則是在良久之後,聽到了姍姍來遲的回答。縱使其間,我已然泄氣,並不曾再次向他施予目光上的交流。
他言辭鑿鑿的說著,我則是神情淡然的聽著。耳邊回蕩著的,是他薄情的話語,而我的那顆本是炙熱的心,卻再也感觸不到任何一點的波動了。
原來,他蕭生夏早在計劃之前,便完全顧慮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危。原來,這所謂的命運相系不過是單系的相系,一方受損的設定罷了……
我即便身死,亦或是動了不利於他的心思舉動,自取滅亡著的,也僅僅會只會獨留我一人。我心中可笑一歎,隨後則是再次陷入了無底洞般的沉默。
“嗯?怎麽會是這種反應?或者說你的希望落空了,心中怨氣難消?”蕭生夏怪氣陰陽的說著,而我則是配合著演出,連連否認了起來。
“好,既然不是心中不服,就給我笑出來!”蕭生夏提高了聲線,高吼了一聲,倒是讓我整個人都猶感震驚了起來。我愣愣的杵在原地,連著神態上的反應,都來不及給予。
而他蕭生夏,並沒有給了我回神的機會,僅僅用了一秒,便將我的下顎處緊緊的捏握在了掌心之中。伴隨著下顎處的疼痛一並傳來的,還有他那震耳發聵的命令話語。
“笑!讓你笑,你笑給我看呐!”我愣了幾秒,隨後總算是聽明白了他的命令。嗯,不過是想讓我笑而已,這又有什麽難處呢?我嘴角微抽,隨後扯出了一抹極境遷強的笑容,而這種笑,似乎是滿足不了蕭生夏的要求。
他的手不曾放松力度,甚至力道還增重許多,看來,他這是已經動了想要將我毀掉的念頭。我緊閉著雙唇,一雙明眸不曾挪移的凝視著他,很快的,耳邊響起的,便是他那不滿的控訴。
““不行!,你這是在敷衍我,快!像從前那般,像從前那般笑給我看!”蕭生夏咄咄不休的吼道,而我卻只是失神,甚至忘記了曾經到底擁有過的怎樣的笑顏。
咳,像以往那般的笑容,我真的還能做到嗎?我扣問著自己,得到的回應卻是寥寥。或許能否真的做到,唯有時間和情境的相迫,能夠給與我回答了罷……
“怎麽,本王的話,你也不往心裡去了嗎?”蕭生夏說完,我卻只是搖了搖頭。“那笑啊,我讓你笑!”他松開了那幾乎將我捏碎的手,嘶吼的聲音更是振碎著我的耳膜。
我撇了撇嘴,隨後嘗試著笑了笑。可結果可想而知,定然是虛假做作到了一定的程度。“不,不是這樣!你!你到底還是不是曾經的那個阿南?”蕭生夏沒有邊調的計較著這些矯情之事,而我卻也總算冷冷的予了他一句對答。
“哼,你呢,你還是嗎?在你問責他人變換與否的時刻,可否想過自己?”說完這話,我選擇了將沉默繼續,而蕭生夏卻也同我有了可笑的默契,竟也不曾大動肝火。
“我若說我沒變,你可信?”蕭生夏反口答著,而我卻依舊秉持漠然的態度。“嗯,你沒變,我信。我當然信……”“我信你由始至終,便一直是以著這種惡心奸詐的嘴臉對人對事,我信你的壞心從未休止,一直都未曾變過。”
我回答著他,卻只是在心中默念出了這後一句的話語。蕭生夏的神情微微轉變,好似將我看了個透徹。他以著狐疑的目光打量著我,隨後默默的重回了塌旁,凝著一處,暗自失神。
我本以為此次就此便可以了結了,卻沒想到這才僅僅是個開頭而已??
沉默的氛圍維持了少時,很快的,耳邊便響起了蕭生夏的再次開言。他的眉頭緊皺,神情也很似刻薄,而他接下的話語,則更是讓我心中產生了濃濃的隱患之感。
“好,你不會笑,那麽本王這次也就不強求於你了。但是你要記著,這次已經算作是你未能達到本王的要求,逆了本王的意圖。若本王還下次的要求你仍是辦不到的話,你雙親的安危可就岌岌可危了。”
聽了這話,我不得不佩服起了他的奸詐和籌碼的把握。我的確最為在乎的便是雙親的安危,而他以此威脅,我卻只能再次折了骨氣。
“不,這次我並不算逆了你的意思,頂多算是沒能達成你的要求。不如這樣,我再試一次,你,你別動我的父母!”蕭生夏目光深沉了幾許,隨後向前探了探手,一副想著見證我出醜的模樣。
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閉上了眼睛盡量回想著一些美好的事情。可說來可笑,這些回憶之中,竟然都存著蕭生夏的面容……
我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唇邊,心頭卻是忽現另一個聲音。她反覆的回響著,更是恍若蕭生夏的警戒般,一字一句都能夠將我相逼。
什麽若是不能達成要求所要承受的可怖懲罰,什麽雙親即將遭遇的嚴酷刑法,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剜在我的心口,迫的我不得不生了極致的抵禦能力。
我極盡全力的勉強著自己,繼而強製性的選擇了短暫性的記憶失衡。而這個方法好似有了作用,那段關於知曉了殘酷真相的記憶,總算是漸漸的淺埋在了廢墟一般心田。
此時,在我的腦海中對於蕭生夏的那份恨意,已然漸漸退卻,當然,對於他的那份態度也是發生了鬥轉星移的轉變。
我施展著笑顏,記憶中,獨獨留著那些尚且美好的回憶,而面前立站著的蕭生夏,面容也沒有原先那般可憎可惡了。
“嗨,七炎,好久不見了。”我隨口開言,說出了便是這樣的話語。而此時此刻,我清楚的知曉自己現在的神智,似乎已經達至了一個不清不明的飄忽之狀。
可言行不得自我約控,情勢更是由不得我左右。很快的,蕭生夏的回應便也盤旋於耳。“你,你叫我什麽?”他的雙唇微張,吐露出此話時聲線也顯得有些抖顫。
他似乎有些情緒上的波動,而我卻並沒有覺得有何異怪,“叫你什麽,這還用問嗎,七炎,我一直以來不正是這樣稱呼你的?難不成你聽膩了這個名字,想著讓我也更換個稱呼?”
我理所當然答著,柔和話語的前提卻僅僅是在失卻了一部分記憶的前提下。
“好,不需變換,一直這樣稱呼就好。”蕭生夏說著,眉間溢出的喜色充斥著我的雙瞳,而他的話語溫柔,更是失了原先那份盛世凌人。
我有片刻的恍惚,可最後被理智喚醒,我漸漸的“醒”了過來,失卻的記憶也重新追溯回腦。而喜怒只在一瞬,方才還停留於唇邊的笑意散盡,甚至連著殘渣都不能剩余。
蕭生夏神思敏銳。顯然於第一時間捕捉了我的神色變化。他適時的收起了眉眼間流露的悅色,一副恍然若失的模樣。
“嗯?怎麽了,主人。”我面如死灰,平淡無驚問道。其實,這一問不過是多此一舉,他神態變換的原因我又豈會不知?他蕭生夏顯然還是存著想要和我“正常相處”的想法,只可惜我卻並沒有抱著這樣的心思。
而方才那段和顏悅色的對談,也不過是為了達成他要求的一個被迫之舉。蕭生夏好似適應失神了一段時辰,直到我再次問起他的狀態如何,他這才予了我一個不痛不癢的反應。
“咳,沒什麽,不過是剛才在想一些別的事情。”蕭生夏答著,敷衍的意味佔了很大的成分。他的眉峰遠山般的起伏著,神態之中分明藏進了憂愁。而他的憂愁並不是我在意的要點,我現在獨獨關心著的便是他對我持有的態度。
現在的我與他,真的是每行一步,都更需要深思熟慮幾許。
“嗯,主人沒事就好,聽著主人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我言不由心的拍須吹馬道,蕭生夏的表情卻轉變的更為陰冷。呵,這樣的態度他一定很不滿意吧,但是只有這樣,我才能更好的麻痹著自己,漸漸的將自己該有的那份純良聽從命令的角色晉升幾許。
“別說這些沒用的,這次只能算作是你的勉強過關。你雙親的安危現在都全權的掌握在你一人手中。你的舉止言行,隨時都有可能改變他們的生命安平。”蕭生夏不帶任何情感的說著,言辭上又恢復了原先那份凶厲。
他的情緒轉變讓我捉摸不透,而他的威脅話語更是抓住了我內心的在意點。家人的安危掌握在我的手中?呵,可真是可笑至極,難不是家人的安危不是他用來威脅我最好的籌碼嗎?
我心中泛起惡心,顏面上卻只是漠然。而很快的,我覺察到了自己的行為不妥,便順勢轉變了態度,想著盡量迎合著蕭生夏的心意。
“七炎?”我輕扯著嘴唇,幾分艱難的喚出了這個稱謂,而言不由衷,其目的卻只是為了試探討好。
“你……你不是應該稱呼我為主人嗎?”“那麽,現在……為何又有此稱呼?”蕭生夏話語咄咄的將我逼問,而我內心生了一個說法,便打算嘗試著的,賭上一賭。
“因為我還是習慣叫你這個名字了,但是,若是你要求我更替會原先的稱謂的話,我也是可以為了讓你開心而變更的。 ”我說著好聽的話語,字裡行間都顯現出了少有的溫柔,而蕭生夏依舊疑光暗現,一副睿智的模樣將我打探。
“你,你真的只是這樣?而不是想著借此來疏忽本王的防備,從而在背後暗刺上本王一刀罷。”蕭生夏有了說法,每一個字眼都猜中了我的心思。而我絕不能因此亂了分寸,便隻得厚著顏面將略顯矯情的戲碼繼續延續。
“怎麽會呢,我們二人的命運都牽連在了一起,我若是想要害你豈不是等同的也自尋了死路嗎?”說完了這話,我即刻便以著堅定的神情凝向了蕭生夏。當然,這並非言表真心,而是生怕著他體察入微,能夠再次輕而易舉瞧出我的假意言辭。
”哦~原來是這樣?難得你也會有如此深刻的道理領悟。好,那麽日後,我就允你再次將我稱呼為七炎,這樣,你說可好?“蕭生夏反問於我,也不知是真信了我,還是在試探些什麽。
但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所要做的只是順應情勢,一步步的計算著自己應行的步伐,好好的向著自己最終的目的進發。而他蕭生夏,終究會失去他把握在手的籌碼,一步步的邁入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