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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柴寵妖》第426章 何為孽種
“你們把這些小玩意兒一個不落的撿拾完備,隨後送至朕的內寢。於此,便算是同你們方才為那孩子請饒的罪過行了抵消一說。”

 蕭玨低聲侯令了一聲,隨即撇開了身旁女子輕撫於他的心口的根根玉指。

 “陛下,您怎麽了?可是不需著臣妾在旁侍候了?”女子忽被莫名的甩開,顯然幾分慌亂難收,她目光憂恐,直直的凝著眼前那予了她冰冷態度的男子。

 “朕有些乏了,想要回寢宮好生的去歇息一番。愛妃若是想分了朕入眠的心思,不妨一並前來。”

 蕭玨道著此話,實則將逐客之意於話語間顯現的清明。

 “那……臣妾便不多擾了陛下的安憂了。”華裳說罷,便頹然的松開拽著他衣擺的蔥蔥玉指。

 “好,待著朕有了時間在來看你。”蕭玨凝著女子松開的手,隨即擺袖離了華裳的寢宮。

 他的思緒綿延,好心情好似盡數毀的乾淨,沒有料到的即便那個女子已然離逝五哉,他卻依舊會為著她留下的“遺子”而心神具毀。

 “陛下這是要擺駕回宮寢?”放著男孩入內的內監恭敬的問詢了一聲。“不必了,朕想獨自走走。”“那,老奴隨著您?”內監不放心的又問了一聲。

 “也可,順帶同朕說說為何放了那逆子入內的緣由?”蕭玨的話語嚴厲但不狠烈,內監便點首做了應答。

 他們主仆二人一路走著,也順勢談了些許往事。蕭玨問了些男孩的事兒,卻不禁生了憐惜,然而,這抹憐惜他不會表露,除非他可斷定他非孽種一說。

 “對了,那逆子朕不是令著一位宮婢將他好生看管著的嗎,那宮婢現在何處,朕需得為那逆子親自的去會一會她。”蕭玨眉目一沉,便依稀計較起了這些細節之差。

 “嗻,老奴這便領著您去見她。”內監拭了拭額上因著緊張而滲出的汗滴,隨即心懷惶恐的答道。

 “行步罷。”蕭玨一聲簡易的令下,內監即刻便躥起了步伐,他於前引著,蕭玨則是於後隨著,二人配合默契不過分刻中便來至了應訪之處。

 二人並步其肩,悄無聲息的便答至了宮婢的寢居前。內監本想著好生宣揚著聖上至此的榮令,卻被蕭玨的一指封唇而止了口舌之快。

 “別嚷,朕好似聽見了逆子的聲音。”蕭玨論著論著,則將耳畔貼近了門扉之處。

 若是旁人行竊聽之舉倒也算是尋常,可如今這當朝的九五至尊竟也行了這一舉動,不免使得內監徒生了詫異。

 他靜靜的看著,竟也不敢一並貼門細聽,畢竟君仆有別,有些事他卻還是不得不顧了尊卑。

 蕭玨細細的聽著,隻聞著其內傳來了女子的啼哭聲,以及孩子的執拗之音。那孩子的聲音,他在為熟悉不過。正是今晨跑著鬧著,想要將什麽名曰木雕的玩意兒遞送給他的那人。

 如今,那孩子仍是固執己見,而他卻未曾選擇吼上幾句訓斥言語。

 “乳娘,夏兒好痛,但夏兒不怕這些疼。夏兒今天啊,見著爹爹了,可他和一個看著就不若母妃溫柔的女子在一起。”說著此話的同時,男孩的眼中也蘊含了一抹不甘的情懷。

 “七皇子啊,您可真傻,奴婢早早的便勸著您不要去尋陛下,可您為何聽不入耳呢?你瞧,你這胳膊上,手肘處包含著內心,又有哪一處不是傷痕累累的呢?”

 乳娘心疼的看著眼前扭擺著腦袋,身上滿是傷痕的孩子,話語卻也是嚴厲中帶著幾許真心。

 “乳娘,你說的這些……這些夏兒都不在乎。可爹爹他還將夏兒稱作孽種,可乳娘?教書的先生未曾教過夏兒這詞的意思。”

 “這孽種一詞究竟是何等意思?”男孩問著此話,門外的“竊聽者”卻忽而一怔,他當時說出此詞時乃是動怒之下,可現在想想對於一個五歲的孩童,或許是用詞太重了。

 蕭玨輕聲的歎息了一聲,內監卻看失了神。他其實並沒有去格外傾聽屋室內的對談,作為內監他所要時時刻刻關注的不過是聖上的種種情緒微變罷了。

 如今見著他的主子深沉的歎息了一聲,內監便連連上前關切了幾句。

 “陛下,您這是怎麽了,老奴扶您歸宮吧。”內監猜踱著他的陛下乃是不願駐足此地方長嗟久歎,所以主動提出了離開此地的說辭。

 “不必,你少些話語,靜候於一旁則可。”蕭玨壓低著聲線,厲色警言了一句。

 “老……嗻。”內監被蕭玨的一冷眼橫掃嚇得幾分失詞,他支支吾吾隨後乾脆閉了口舌。

 屋內的對談仍在繼續,蕭玨則是撇開內監,繼續將對談傾聽。他聽聞了其內女子刻意的回避著孽種一詞的解釋,也聽聞了男孩滿心的委屈同倔強。

 “那這麽說,孽種一詞乳娘也不知道啊,那夏兒日後遇著先生時,再去問問他。”男孩不再糾結於此,他以著幾句淺薄的話語,便將此問一帶而過。

 “嗯?七皇子你還是不要去問先生了,乳娘同你說,這孽種一詞的意思啊……乃是陛下對您的愛稱,子乃意欲著子嗣,而單單的一個孽嗎……就是等同於愛的意思。”

 乳娘以手緊攢著衣口才勉強的編攥出了這樣的說辭。好在男孩年紀尚幼,竟沒做多想的便輕易的信了。

 “好,原來爹爹只是表面上對我凶了點,實際啊,他還是歡喜我的,不然怎麽會以著“孽種”這等稱呼句句的將我喚著呢?”

 男孩說著,容色上的不快也有著一掃而空的跡象,他笑的很勉強,身旁的乳娘卻看的頗為心酸。

 此詞的真實含義,或許他遲早都會理解,然而她所能做的,便是能瞞一時為一時。

 “對了!乳娘,今天我見著爹爹了,這可真好啊,我總算能雕刻處一個有著爹爹面孔的小木雕了。”男孩的心情忽而由陰轉晴, 隨即雀躍的蹦跳著說道。

 “七皇子,你又何必呢,你瞧你這手,都因著雕刻木雕而毀成什麽樣了,你不過孩童何必要作出這等費力討好的事呢?”

 乳娘凝著男孩不斷揮舞的雙臂,乃是既心疼心切,又平増心堵。

 “爹爹今日雖是凶言相向了夏兒,可夏兒的小木雕還是放了幾個在那壞女人的殿內,爹爹應給會去看看的罷。”

 男孩的腦海中好似聽不見其他的話語。他自顧自的言語回顧著,臉上掛滿了幸福的意味。

 “其實啊,夏兒還有很多的小木雕呢,可惜都沒有刻上爹爹同母妃的容顏,時間太久,會見的機會甚少,夏兒很笨都快忘了他們的長相……”

 男孩仍在自顧自的囈語著,門外的那人卻聽的心中五味雜陳,他以著手點指了一個小洞,隨即將眉目貼覆其上。

 這樣的窺視一舉,作為一國之主,他未免含帶著幾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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