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周榮道，“你的意思是，既然A-2608-3-1的原程序A-2608-3有搜索未知智慧種族並進行救援的任務，那麽，在它的程序中，也必然有不得傷害救援目標的規定，否則程序一旦出錯，對於被救援的種族來說，就會變成滅頂之災。”

　“沒錯。”

　顧易發開口了。

　“從A-2608-3被感染後的反應看，它完全擁有基於核心原則的自主判斷力，因此被感染之後，它為了避免上層主機被傳染，切斷了與上層主機的聯系，並自行毀滅。”

　“這種反應，意味著暗物質對它們這種智能程序的危害很大，所以，它做出自毀的決定，以及時止損，說明A-2608-3當時的程序運行還是正常的，並沒有被暗物質影響。”

　“那麽，在作為它的複製程序A-2608-3-1有很大可能重蹈覆轍的情況下，如果A-2608-3的程序判斷複製程序被暗物質侵染後，對人類弊大於利，以它的判斷能力，就根本不會在自毀之前進行程序複製;”

　“但事實，我們都已經知道了，A-2608-3自毀前複製了A-2608-3-1。”

　“這說明，A-2608-3判斷，暗物質侵染會對複製程序有影響，但對人類來說，依舊利大於弊，否則，它應該只會自毀，而不是在自毀前複製程序，繼續任務！”

　冉天這時補充道:

　“再從A-2608-3-1本身來說。它是A-2608-3的複製程序，但我們所聽到的內容看，它並沒有和上層主機進行聯系，也沒有A-2608-3的其他權限和指令，這意味著，它是專門為地球這個任務目標而誕生的智能程序，A-2608-3在自毀前給它輸入的指令。就是A-2608-3-1的唯一任務。”

　“對於一個人工智能而言，這個任務就是它存在的意義，智能程序就是照指令運行的，就算它受到暗物質侵染。有所變化，但只要核心原則和這個任務指令沒變，A-2608-3-1危害人類的可能性就很小。”

　“我推測，這可能就是A-2608-3-1選擇自毀前複製程序，而不是中斷與上層主機聯系後繼續進行任務的原因。”

　冉天在最後下結論道。

　“行啊。你小子連我們沒想到的都弄明白了，有前途！怎麽樣，想不想當兵?不如你跟我們走吧！我們幫你找你爸媽怎麽樣！”顧易發越看冉天越喜愛。

　冉天聽到最後一句，眼睛一亮，視線掃過眾人，最後落到葉寧寧所在角落，點頭，“好主意！”

　顧易發還沒高興起來，冉天又接著道:“不過，我覺得更好的主意。是你們加入我們！”

　還沒對冉天之前那句話做出反應的高中生們噗嗤一聲樂了，把之前的沉重拋開，低低嬉笑起來，七嘴八舌道:

　“當著我們的面撬牆角，這下好玩了吧，顧隊長！”

　“對啊，顧隊長！你看，你們人那麽少，碰到十來頭怪物就得跑！”

　“我們就不同了，我們人多。裝備也不差，還能帶你們下副本！”

　“你們也能教我們格鬥，正好互補。”

　“怎麽樣，於隊長。顧隊長，你們加入我們吧！”

　顧易發哭笑不得，與戰友們相視一眼，一拍冉天后腦杓，“你小子！不肯被招安就算了，還想收編我們?！”

　“什麽收編不收編的。這就是個緣分——這個世道啊，大家能活下來不容易，能夠碰在一起，那真是實打實的有緣。”

　葉成河對冉天這個天外一筆的建議也很心動，拉著魚父過來，對於賀軍與顧易發道:

　“於隊長，顧隊長，你們看，孩子們都歡迎你們加入，難得我們都知根知底，彼此還信得過，我看冉天的建議是很好的，不如你們考慮一下?”

　魚父也在旁邊幫腔。

　“於隊長，我知道你們還想回指揮部，但現在隧道已經不安全了，路上的怪物也不是昨天那麽好對付，而且你還要護著老張他們，路上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危險……我看，你們不如和我們一起留下，等什麽時候遇上部隊的人，你們要是想走，我們也不攔著。”

　葉成河連連點頭。

　顧易發面現猶豫，與於賀軍對了對眼色，道:“這個，恐怕不行，我們還要回去看看指揮部的情況。”

　“你們的指揮部應該已經不在了。”

　葉寧寧的聲音突兀響起，顧易發與於賀軍一悚，竟沒有發覺她什麽時候靠近的，心中暗駭！

　於賀軍血量恢復了少許，咳了兩聲，問道:“葉……同學，你怎麽知道?”

　“那裡人太多了。”

　“你是說那些怪物會集中向人群密集的地方降臨嗎?”

　顧易發松了口氣，“你不知道，我們指揮部找到了一個副本入口，那個副本比藍天動物園那個大，入口前的安全區范圍也比動物園的大得多，半徑有一千米，不怕怪物靠近。”

　“安全區?！”葉成河露出驚色，“顧隊長，你們指揮部駐地有多少人?”

　“不下兩千吧，也有些普通群眾，怎麽了?”顧易發等人有些不好的預感。

　“那就糟了！”

　葉成河一拍大腿，“怪物降臨的時候，副本入口的安全區會消失，我們之前就是來打副本的，結果剛好遇到怪物降臨，要不是及時躲進副本……”

　他沒說下去，沉重地搖了搖頭。

　一群特種兵大驚失色。

　靠在沙發上的於賀軍一下坐起，急得抽動傷口，臉色都白了，顧易發和小閻等人顧不上他，連聲追問，“你說的是真的?”

　葉成河一臉沉重地點頭。

　其實不用他說，顧易發他們只看其他人的臉色，便已經可以肯定了。

　顧易發臉色難看地倒退一步，腳跟磕到沙發，一屁股坐下來，眼神直直地，喃喃道:

　“兩千人……”

　數量上千，秩序就不是那麽容易控制的，哪怕都是軍人，在遭遇幾千怪物時，也很難不混亂，更何況，安全區中還有為數不少的普通市民。

　從軍十幾年，他們深知在這種情況下，一旦無法在短時間內製止騷亂，結果將會是什麽。

　“指揮部，完了……”

　於賀軍右手掩面， 一點濕痕從眼角慢慢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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