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王這一失蹤,讓老夫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泄,便在樹海大鬧了一場。只不過樹海羽人,畢竟是傳承數十萬年的大族,其中自然不乏高手。”
“於是一番惡戰之後,雖然被我接連乾翻了幾個老家夥,卻最終還是寡不敵眾,只能敗逃。”
“從樹海離開之後,我心中遺憾之意仍不能稍解,於是想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如果我能戰勝,那位打敗了黑羽王的狂人前輩,不就也意味著,我比黑羽王更強了麽?”
“一有了這個想法,我當即滿天下的去找那位狂人前輩,只可惜找來找去,卻只找到一個消息:那位狂人前輩,因為殺孽太重,居然也糟了天罰。且最奇的是,他受天罰的日子,居然和黑羽王是同一天!”
“這樣一來,老夫雪恥的最後機會,也蕩然無存了,一時間我憤恨異常,從樹海深處出來,沿途上但凡看見稍有修為者,都一並殺死,一直殺到了樹海和雲州交界的地方。”
白皇說到這裡,又一次頓住,臉上出現了掙扎的表情,半晌後才繼續說道:“那一日,我在渝江之畔,剛剛宰了兩個不知死活前來討伐我的仙門弟子,正準備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個不長眼的門派乾脆滅掉。”
“可就在這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大一小兩個人,那個大人看起來一副儒生裝扮,手裡還捧著一本書。小的則不過十一二歲年紀,懷裡抱著一柄比他還要高的劍。”
“我朝那兩人瞥了一眼,就看見他們身上氣息平平,是兩個沒有修為在身的凡人,也就懶得理會他們。可我剛想掉頭走開的時候,卻聽那個大人指著我,對那個小孩兒說道:‘我教你一個成語,看見沒有,那叫做喪家之犬!’”
提到這一段兒,白皇的情緒明顯有些起伏。
“你可以想象,那時候的我,聽到一個凡人對我這麽說話,該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於是,屈指一彈,便打算將那兩根滅殺掉。”
“可是沒想到,我那一指之後,那兩個人仍就站在原地談笑風生,連一點兒傷也沒有。”
“到了此時,我才明白過來,原來來的這兩位,並不是什麽凡人,而是兩個修為極其高深,甚至可以瞞過我靈識的人物。”
“如此一來,我便更沒了顧忌,直接變朝他二人衝了過去。那二人中的小孩兒,明顯戰鬥經驗不足,一見我衝過去,頓時慌了手腳。”
“可那個儒生卻是一副淡然模樣,隨手將孩子懷中抱著的劍取了過來,三兩招便把我又逼回了原地。”
他說到這裡時,整個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按照白皇剛才的敘述,他那時的修為,應該還遠在現在之上,可那時候的他,居然被人三兩招逼了回來,對手該是什麽樣的境界?
又聽白皇繼續道:“我那時嚇了一跳,當即問道:‘你是中土哪一個大宗的老怪物?’我那時的想法很簡單,一個有如此強絕修為的家夥,絕不可能是雲州本土人,畢竟誰都知道,雲州在整個天下裡,綜合實力是最弱的一個州,絕不應該有這麽強悍的人物。”
“誰料那個人卻一副不屑的說道:‘哪來的什麽中土老怪物?我是土生土長的雲州人,而且比你還小幾百歲呢。’”
聽到這裡,一旁的顏鷹驚呼道:“怎麽可能?”
白皇瞥了他一眼,歎道:“當時,我也是這麽想的,以為對方一定是不想泄露身份,所以才故意這麽說。但即便他再如何隱藏,只要我全力攻擊他,就一定能讓他露出真實的修為。”
“這般想著,我便開始全力攻擊,可一連數百招打下來,我非但沒認出他的修為緣自哪一派,甚至從始至終,都沒能讓他挪動一步。”
整個房間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一段敘述驚呆了。
若是世上能有人打敗白皇,或許不算稀奇。
可一步不動,便接下狂怒中的白皇數百招,這簡直可以說神跡!
而這時候,蘇墨虞看了一眼旁邊的雅兒,發現她也是一臉驚愕的表情,很顯然,這段話白皇也沒對她說過。
想了又想,蘇墨虞開口問道:“前輩,你說的那個人,該不會就是……”
白皇冷哼一聲道:“不錯,就是你們玄劍宗的開山祖師,穆天涯!”
果然!
蘇墨虞在心裡念了一聲。
卻聽白皇在一旁歎了口氣道:“我使出了渾身解數,卻也不能傷他分毫。從前,還在妖域的時候,我便總聽族中前輩們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只不過一直碰到了穆天涯,我才真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他那時的劍法之精妙,你們這些後輩徒子徒孫,連一點兒皮毛都沒學到手!”
“一見正面對敵不是對手,我便打起了歪主意,於是趁穆天涯一時不備,出手挾持了那個小孩兒。”
說到此處時,白皇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想想也是,他這樣一個大高手,跟人打架打不過,卻出手挾持孩子,這的確有點兒好說不好聽。
“早在那之前,我為了對付黑羽王,特意創出了一門功法,便是將凌厲的靈氣,注入對手體內,衝毀對方的經脈和身體,除了我本人,世上誰也解不了。”
“當時,我便將自己的靈氣,注入了那孩子的身體,並借此作為要挾,要穆天涯放我離開。”
“可萬萬沒想到,那家夥一見我行如此手段,整個人直接暴走, 十招不過,我便被他擒住……”說到這裡時,白皇不停的搖頭歎氣。
“即便被擒住,我卻並不害怕,因為那孩子的性命,還捏在我手裡。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結果了他。所以,我以那孩子的性命為要挾,要他放了我。”
“可沒想到,那家夥完全不理會我的要挾,將我製住之後,便低頭去研究那孩子的身體,看其表情,似乎全然不擔心那孩子會死。”
“我見他那副表情,心裡怒極,便想索性結果了那孩子的性命,所以一動念,被我留在那孩子體內的靈氣開始肆虐。可讓我沒想到的是,穆天涯那個家夥,隨手在那孩子身上拍了幾下,便將我的靈氣壓製住。”
“我當時存心和他鬥氣,於是便繼續以意念操縱那孩子體內的靈氣,而穆天涯則在另一邊不停壓製,就這樣,我們二人以那孩子的身體做戰場,彼此相鬥了整整一天一夜,我沒能將那孩子殺死,同樣的,他也沒辦法驅逐我注入其中的靈氣。”
“可事情到了第二天,卻發生了一場我意想不到的變故!”白皇說到這裡,眼睛一直盯著蘇墨虞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