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雨清看見石軒望向自己,忙低下頭,支支吾吾地道:“我隻是想協助前輩你……” 石軒無奈地歎了口氣,這種偶然的事,自己也沒辦法,還好自己有後手,暗袋裡取出一張封魂役鬼符,圍著梁盛樓按天罡之位走了一圈,口中喃喃念咒,在袖子裡的符篆發出柔和的光芒,接著微微一沉,石軒明白收魂成功了。
賀大海和賀雨清看著石軒以奇怪的步伐繞著梁盛樓走了一圈,然後自言自語了幾句,有些奇怪,但也沒太放心上,畢竟符篆的光芒不強,且都被袖子擋住了,而這種武功高深莫測的前輩有些奇怪行為是很正常的,沒有才是不正常。
回到火堆邊,石軒看著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長生寶典》,想到剛才梁盛樓那瘋狂的眼神,還有以前那些為了這部寶典背叛、謀殺、勾心鬥角的人們,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個笑話,頓時有了決定。
撿起《長生寶典》,石軒翻了開來,默默調動身體五行之力,施展了一個拓印術,這是很粗淺的一個術法,所以不需要調用靈魂之力以及念咒什麽的,主要供修道之人拓印典籍之用。
石軒集中了精神,拓印了八個字在第一頁最前面的空白處,按順序讀出來是:“欲練神功揮刀自宮”。恩,反正這部典籍本來就難入門,真的自宮了,清心寡欲,說不定真有效果,以後誰有奇遇得到這本書,就自求多福吧。
拓印完,石軒合上寶典,然後把書扔過火堆兩丈多遠處,見身邊的賀大海、賀雨清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緩緩開口道:“這秘籍對我來說無甚用處,剛才隻是看看前輩之人在武學上的不同道路,以印證我之所學,現在看完了,自然就丟棄了。”
聽了這句話,不僅身邊的賀大海、賀雨清,就是一直把注意力放到這邊的鏢局其余人等,都是震驚無比,接著又露出狂熱的神色,死死地看著地上的那本《長生寶典》,要不是顧及著石軒還有其他安排,恐怕就要開始搶了起來。
石軒見得他們的這等神色,搖頭微笑著道:“你們可要想好了,真要得到這本秘籍,日後可能就無法享受到現在這樣的生活了,而且還會處處被人追殺,吃飯吃不安心,睡覺睡不安心,喝水也喝不安心,躲到哪裡都被人找出來,爹爹、娘親、娘子、兒子、女兒都會被人抓來威脅你。你確定你能躲得過?可就算如此,你還不一定能練成它。好了,你們真的想要這本秘籍嗎?”
石軒的話如當頭冷水,澆滅了眾人腦中的部分欲念,可是看著地上的寶典,心中又很是不甘,遲緩猶豫之間,一道人影飛撲過來,抓起《長生寶典》就往門外衝去,正是之間退到角落處的杜禦寒。
眾人眼睜睜看著杜禦寒搶走了秘籍,心中頓時大怒,可是杜禦寒的輕功確實不凡,武功也在眾人之上,幾個呼吸之間就衝出了大門,鑽進了暴雨之中。
見追之不上,賀雨清轉頭看著巍然端坐的石軒,有些嬌嗔地道:“前輩,你看,秘籍被他搶走了!”
石軒笑道:“既然他得到了,就是他的緣分。哈!哈哈!”越想越好笑,之前有些陰霾的心情也變得大好。
不清楚石軒笑些什麽,鏢局眾人都又失落又悔恨,今晚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匪夷所思的夢,先是恐怖,接著是震驚慶幸,然後是狂喜,最後是失望悔恨交錯。這種情況下,居然都沒注意承影小書童,偷偷從窗格處逃了出去。石軒是注意到了,但根本不打算管。
等到鏢局的人醒悟過來,
卻是連人影都看不到了,眾人這才垂頭喪氣地返回火堆處。接下來的時辰,賀雨清幾次三番想到石軒這邊來,可是看見石軒閉目養神不搭理人的樣子,又鼓不起勇氣。 不知不覺,天色微微發亮了。
石軒見外面雨已經停了下來,揮手滅了火堆,站了起來,向看向自己的鏢局眾人微微點頭,拱手道:“諸位,道左相逢,至此別過。”
賀大海忽然福至心靈,猛然衝石軒跪下,連連磕頭道:“請前輩收小女為徒吧。請前輩收小女為徒吧。”一隻手不停地拉著賀雨清的衣角,賀雨清醒悟過來之後,一咬牙也是跪了下來:“請前輩收晚輩為徒……”
石軒也被嚇了一跳,想不到還有被求收徒的一天,不過自己尋仙求道尚嫌時光不夠,可不想收個徒弟來難為自己,加上不喜賀雨清性格,所以也不打算把《歸真經》傳授與她。思索了一下,微微抬手製止了賀大海和賀雨清的磕頭,道:“貧道喜山野,無拘束,且身有要事,不便收徒,昨天還收有一些秘籍,不如賀姑娘挑選一本來修煉。”
賀大海與賀雨清見石軒態度堅定,也不敢強求,畢竟對方武功高絕,真要讓對方生氣了,小命堪憂啊。
賀雨清站起來後,規規矩矩地走到石軒身邊,然後半蹲著在那幾本秘籍中翻找,猶豫了一下,選了一本出來,對石軒道:“前輩,晚輩就選這本了。”
石軒看了一下,是從高文起身上搜出來的《觀日劍法》,隨手接過翻了翻,倒是一門內功和劍法並修的好秘籍,然後遞還給賀雨清,並指點了她這門武功的幾處關隘。賀雨清聽完指點,感激中又有些不甘地退了回來。
石軒看了看腳下剩下的四本秘籍,對鏢局眾人道:“不如賀總鏢頭、何鏢頭、許鏢頭都來挑選一本吧,剩下的那本就各位鏢師一起修行。”
眾人皆狂喜,賀大海挑了彭天小的的刀譜,何向山、許鷹分別拿了黑衣人中搜出來的一本秘籍,對於他們而言,這正好是自己武功更上一層樓所缺少的,所以對石軒是感激不盡。而剩下的鏢師、趟子手則更是對石軒頂禮膜拜,本來他們這一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得到一本內功秘籍,現在卻拿到了一本能修行到奇經八脈皆通的小周天境界的高深秘籍,人生的轉折就在眼前。
“你們拿了秘籍,我就把銀子拿走了,也算是我的出手回報。”石軒彎腰把銀子放進了自己的包裹,大概有一百來兩,可能因為是出來追殺人的,所以都沒帶太多的銀子,讓石軒的收獲不多。
眾人紛紛道前輩是想讓大家拿秘籍拿得心安理得,卻不知道,石軒是真缺錢。
拿好銀子,重新背上包裹,石軒也不再告辭,轉身往廟外而去。眾人等到道長前輩快走到廟門了,才醒悟還沒問過前輩高姓大名,賀雨清忙上前一大步道:“前輩,不知名諱為何,請告知我等,我等好日日感激於心。”
石軒可不打算把姓名告訴他們,轉念想起了大學時候,寢室同學看了大唐雙龍傳之後,總是調侃地喊自己“邪王”“邪王”的,邪個鬼啊,名字還差一個字呢。
鏢局眾人看著前輩瀟灑出門,飄然而去,隻留下一句話余音嫋嫋。
“就叫我‘邪王’吧。”
賀大海回過神來,有些遊移不定地道:“難道前輩是魔門中人,難怪我們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號人物,畢竟魔門一貫隱秘。”
賀雨清有些回味地道:“不管怎樣,是前輩救了我們一命,我今天才知道武學能達到這等成就, 以前真是太自大了。”
“是啊,雨清侄女說得對,頭兒,我們煩惱這個幹嘛。”許鷹歡喜地拿著秘籍說著。
“我是有些後怕,還好之前我們見好就收,沒有煩著前輩,要知道魔門中人都是喜怒不定的。”賀大海是想起來了剛才拜師的情況。
一邊沉默著的何向山忽然低聲說道:“頭兒,我們要不要?”眼神指向旁邊歡天喜地,甚至開始默背秘籍的鏢師和趟子手們。
賀大海沉默了會兒才低聲說道:“不要了,畢竟我們的秘籍更加珍貴,犯不著貪圖那本,他們修行了那本秘籍之後,就更加不會把今天我們得到秘籍的事情說出去。而且,要是前輩哪天心血來潮來看望我們呢?”
賀雨清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在說什麽,很是不可思議,想不到人心這麽複雜,心中紛繁潮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可又感覺自己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好多。
何向山點了點頭:“頭兒你說的是。”私下裡則背著賀大海的眼光,和許鷹對視了一下,兩人這才露出放心、輕松的笑容。
石軒離開破廟之後,往山林之處疾奔而去,直到找到一處陰暗不見光之地才停了下來,拿出暗袋裡的那張符篆,念咒施法,然後將符篆往身前一扔,騰得一下冒出一股黑煙,黑煙之中梁盛樓的身形若隱若現。
因為是被封魂役鬼咒所禁,所以石軒不用開天眼就能看到梁盛樓的鬼魂,見得梁盛樓的鬼魂還是一臉迷糊,石軒朗聲道:“梁先生,這下該告訴貧道關於廣陽散人的事情了吧?”PS:才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