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身世之謎(下)　　……

　　“你這番話，我會原原本本轉告給你爺爺的。”吳定邦籠絡完屬下，又對我柔聲道:“相信他會對你的做法感到讚同。不過，你總得給我個期限吧?”

　　“或許一年，或許三年，亦或許十年。”我臉色不為所動道:“已經說過，等我賺夠一百萬的時候，就是我考慮清楚的時候。”

　　“那不行。”吳定邦差點崩潰了起來:“十年?開什麽玩笑，頂多給你三年時間。不管你三年之內賺不賺得到這筆錢，我都會強行帶你回去。我寧願把你當隻豬養起來。”

　　“也好。”我想了下，自嘲道:“如果三年賺不到這錢，或許我情願去當隻豬。”隨即，臉色又轉冷道:“這事算是敲定下來了，三年之內，你們不準對我的生活有任何干擾。同樣，也不準利用任何形式的手段，來輔助我賺這個錢。否則協議取消。我也會跑到一個你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去。”

　　吳定邦嘴唇動了下，沒說出話來，眼神中露出了無限的深邃。我此刻，竟然看不透他眼中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覺得一片無邊無際。良久之後，吳定邦才輕舒了一口氣道:“這點你放心，我也想看看我兒子，本事到底怎麽樣。”

　　“你們可以走了。”我朗眉輕輕一軒，冷色道:“我想靜靜，好好考慮下這個問題。”

　　吳定邦喉嚨動了下，顫道:“兒，兒子。臨走之前，能給我個擁抱麽?”

　　我一愣，隨即緩緩搖了搖頭:“我還沒心理準備。”

　　失望之色，毫不掩飾的展露在他的臉上。輕歎了一聲，攜著林氏兄弟往門外走去。

　　“等等。”我喚住了他，吳定邦回頭，臉上露出了希冀。

　　“能……。”我頓了下，喉嚨間有些湧動:“能給我一個……她，不，我母親的地址麽?”

　　吳定邦苦著臉吃醋道:“都說兒子親娘，我大老遠特地來看你，你卻沒給我好臉色。”說著，從兜裡掏出個他早已經準備好了的地址，遞給我道:“你要去看她，順便幫我問個好。這個，她都已經三年沒肯見我了。”

　　我緩緩搖了搖頭，聳肩表示無能為力。要知道，即便我會去看她，恐怕也不會特地和她相認。

　　吳定邦卻是誤會我不願意幫忙，隻得搖頭苦笑道:“你做的對，我們夫妻間的事情，就應該我們自己解決。你自己去找她吧，我就不把這消息給她了，算是給她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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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吳定邦和林氏兄弟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整個人如脫了力一般，摔倒在床上。心中的思緒，如驚濤駭浪般壓了上來。今天發生的種種，對我來講，猶如是做了一場夢而已。其實對於吳家，我心中有著說不清楚的排斥，我並不願意進入這個家族。所謂用賺一百萬的時間來考慮，純粹也只是我的緩兵之計而已。腦子中思緒繽紛，左轉右突，猛然間又想起了，我的母親，一個可憐的女人。生下兒子後，隻匆匆見上了一面，就被家中如此狠心對待。

　　我翻開他給我的地址，上面寫著S市擎夢集團舒夢雨。擎夢，舒夢雨?看來是在我和她名字中各取了一字。想及此處，我心下淒然。母親並不情願與我分開，為此她還與他鬧翻了不見面。可見我在她心中，會是如何的想念我。

　　S市麽?那是個沿海大城市，全國的經濟中心地帶之一。然我這個城市比較落後，連火車也沒有開通，純靠坐汽車去的話，大約需要八九個小時。

　　而去一趟的話，我身上這一點點錢也不知道夠不夠花?無奈之下，我還是下決心先賺點錢，過個把月。等我考慮成熟些，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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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語，盡是在胡思亂想間度過。

　　第二日，依照慣例練完功。又幫著劉姨那邊送了幾趟貨，一眨眼也就是下午了。由於天熱，店裡要到傍晚四點半以後，才開始送貨。索性，我就問劉姨把三輪借了過來。一路騎到了就在城西的瓜果市場，批發個四百斤的西瓜，直奔顧工頭那工地。

　　瓜果市場的瓜也不便宜。四百斤的量，人家都不承認我是批發。好說歹說，按了三毛五一斤給我。當我從顧工頭手裡接過錢後，全身上下已經完全被汗水打個透濕。六月下旬的太陽，就毒成這樣，還真是少見。

　　“小吳，抽根煙喝口水歇會吧。”顧工頭見我全身都是汗水，也是有些同情，拉著我進了他的臨時辦公室。打了些水給我。

　　“顧哥，多謝拉。”我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一口直把一杯子水全部乾掉。

　　“你屬牛的啊?”顧哥看我喝得豪爽，大笑了起來:“自個去飲水機上接吧，老子不伺候你了。”

　　我也實在是渴極了，連灌了數杯水後，才緩過神來。

　　“我看你這年輕人還真不錯。”顧哥看著我笑呵呵道:“你也算是個城裡娃了，肯這麽吃苦的還真不多見。”

　　“沒辦法，家裡窮唄。”我應著道:“就算是當鍛煉下身體好了。”

　　“好，好。年輕人肯把吃苦當鍛煉，我果然沒看錯你。將來你一定會作出番成績來的。”顧工頭連聲誇讚道。

　　我坐到了他電扇下面，笑道:“顧哥您也別總給我戴高帽子了，昨天你和財務那邊通過氣了沒?那米生意成不成啊?”

　　“怕了你小子。”顧哥嘿嘿笑了起來:“說實話，這裡面還真的沒什麽油水可撈。不過，你既然執意要做。我也幫你透了下氣，財務那邊你也別去和她見面了。有多少米，給她一毛的提成。”顧哥說話壓低著嗓音，盯著門口看有沒有人路過。

　　“那顧哥你呢?”我也湊了過去，低著嗓音詢問道。

　　“我說了你還別不信。”顧工頭盯著我道:“這次算我誠心幫你忙了，我那提成就不要了。”

　　我臉上雖然露出了喜色，然心裡卻有點沉。想了下還是和他明著說好了， 正色道:“顧哥，你這麽幫我，究竟有什麽目的?”

　　顧工頭訝然望著我，呆住了半晌。這才呼道:“我還是看低你小子了，想不到你還真的比猴精。”

　　“我只知道有句話說的好。”我頓了頓，有意無意的盯著他的眼睛道:“天下沒白吃的午餐，顧哥您誠心要讓利給我，肯定有更大的圖謀。顧哥，我可告訴你，違法的事情我可不乾啊。”

　　顧工頭眼中露出了欣賞的笑意。走到門口，把辦公室大門徹底打開。我看到他那個眼神，心下微松口氣。看來他還沒想害我。

　　兩人這才湊到一起，顧工頭壓著聲音道:“其實呢，不論你那點點西瓜，和那點點大米的錢。我都看不上。之所以讓利給你，就是想觀察你一段時間，看你是否能和我一起做筆大的。本來，按照我的邏輯，是不會和你這種毛頭娃子共事的。不過，我看你人還真的不錯，各方面的見識都遠超過你這個年齡。人也穩重，厚道。”

　　我沒有作聲，而是直接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即讓我表現的不急躁，穩重。更是怕我開口問後，脫不開身。

　　“是這樣的。”顧工頭踱了幾步，猶豫了片刻後道:“我昨天和你透過些底，我們這個工地是一批鋼結構老廠房的改建。據我計算，這次總計會拆除下來八百多噸左右的廢鋼材。”

　　我又未說話，一切都等他開口。他既然已經說到這一步了，總會把話都說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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