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壇島的小商船在去年這時候在與流求島做交易時,被埋伏在這裡的倭國海盜強行攔住,動手之後將所有物資洗劫一空,而且還傷了好多人。那個剛剛喊話的小夥子楊志正是去年的當事者,當日被人欺侮的情節一直在他心中揮之不去,自從高十一任了海壇島教官之後,楊志總是不甘人後的拚命訓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親手將當日受到的屈辱洗刷掉。
在夢中無數次演練了與倭國海盜交手的各種場景,楊志對倭人的印象可謂刻苦銘心,因此遠遠一看那剃的跟雞冠子似的腦袋,他便一口喊了出來。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聽到楊志的喊聲,許操和李連生二人又仔細看了一會,李連生平靜的開口道:“還真是倭奴那兩條船,奶奶的,上次被這群畜生搶了咱們不少東西,想不到今天在這兒碰上了,看這樣子準是又在這裡搶咱們的同胞,居然還放火燒了船,少將軍,怎麽辦?”
許操笑道:“還怎麽辦?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咱們再沒點表示,豈不冷了大夥的心?再說練兵千日,還不就是為了用在這一時?還問什麽?上吧!”他剛才已經將對方的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心下對這種比自己落後不少的舊式海盜船十分放心。
李連生大喜,他剛才那一番觀察,也看出了這條大船的吃水線比較深,心裡明白,恐怕搶來的東西都在這條船上呢,李連生也算是個半吊子的海盜出身,自然明白先後次序。當下大聲下令:“弓箭手準備!靠上去,先把這條大船拿下!”
快船以讓人意想不到的迅捷出現在了兩條倭船的視線中,就在兩條倭船相互打旗號詢問、高量對策的那個功夫,這艘豎著七支大桅杆,掛滿了帆,模樣怪異,速度快的令人發指的大船已降下了三道主帆,船身輕輕打橫,向著較大的一條倭船靠了過來。
根本沒給對方發話的機會,一陣箭雨在對方弓箭的射程之外便展開了攻擊,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大船甲板上已看不到還能站立的人了。另一艘船見狀,也顧不上什麽意氣了,慌忙揚起了帆,下了槳,使出吃奶的力氣向東逃竄了。
李連生見狀問道:“那幫家夥要跑,要不要先追上他們?”
許操舉著千裡望的手根本沒放下來,一動不動的看著對方兩船上的情景,冷笑道:“先不管他,讓他五十裡咱們再追。先解決大船再說。接舷!搭釘板!”
兩條寬有五尺左右的釘板牢牢的將快船與對方的船連結在了一起,李連生反手抽出孟刀,大喊一聲:“弟兄們,上啊!殺光這幫倭奴!給咱們的弟兄報仇!”
在李連生的帶領下,三四十個手持孟刀的精壯小夥子迅速的通過釘板翻上了對方的船,正在甲板上慘叫的倭人們頓時下餃子般的向海裡掉了下去。李連生和手下的弟兄們似乎恨透了這幫倭人,根本沒打算留什麽活口,凡有動靜的,一律先捅一刀,再踹一腳,管殺管埋、有始有終。看的許操連連讚許,果然有十一教官的風范。
不一會兒,船艙裡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用生硬的漢話喊出來的求饒聲。
緊接著,李連生揪著一個頭上剃的如同雞冠一樣,面如死灰的倭人從船艙中走了出來,後面的幾個小夥子架著一個身穿大宋衣冠的中年商人,這人此時完全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在幾個小夥子的幫助下,那中年商人站在了許操的面前,看到熟悉的漢家衣冠,那人突然雙腿一軟,哭出聲來:“諸位英雄好漢,求您救救我的那些個夥計吧……”
三言兩語之後,許操便明白了事情的過程,這個中年人名叫朱天賜,是個蘇州商人。祖祖輩輩都是靠著跑海路與南洋諸國通商賺錢的,自從大宋禁止了官方經海路行商之後,朱家隻得悄悄的自己組了船隊冒著風險去賺取那高的嚇人的利潤。
這朱天賜自小便在海上跑,也算是有膽有識之人,這次帶了三船貨物從杭州一起出海,經過十幾天的航行之後,於昨日傍晚到了流求的雞籠灣(今基隆港,因形似雞籠而得名)進行物資補充。在這裡,他們被盤據在流求島一帶的倭盜盯上了。
朱天賜在天一亮便揚帆出了海,為了擺脫這些倭盜,他們並沒有繼續南下,而是向北又兜了個圈子,試圖避過對方的耳目。可是這幫倭盜很快就發覺了,憑著他們船輕速快的優勢,在距離流求島不到百裡的地方將驚慌失措的朱天賜一夥攔了下來。
本打算破財消災的朱天賜萬萬沒有想到,在他自己親自上了對方船進行談判的時候,那些倭盜竟然將自己扣住,毫不留情的將三條載滿瓷器絲綢的貨船連同水手雜役洗劫一空。將敢於反抗的水手盡數殺死之後,一把火將三條船全都燒掉企圖毀屍滅跡。當許操他們趕來時,三條船已經燒得就剩下最後一點火苗了。
這幫倭盜分工極其明確,將所有貨物全部裝在了這條大船上,而那些水手雜役們則被押在了另一條小船之上。所以,朱天賜一獲救,連忙懇請許操將那些人救回來。
許操看了看還在對方甲板上耀武揚威的李連生,向他打了個手勢。吩咐水手們將釘板取下,揚帆向已經逃竄了三四十裡的另一船倭船追了過去。李連生站在倭船上連連跺腳,連聲高喊少將軍沒信用,說好了放五十裡的,這怎麽還沒到呢他就自己去威風了?如此大出風頭的時候,竟然讓自己在這裡守犯人,這也太讓人鬱悶了,少不得將心中不滿的情緒在船上那些倭盜俘虜裡發泄一二。
朱天賜好不容易平複下的心態,隨著快船慢慢加快的速度再度變的慌亂了起來。那兩條倭船有多快他心裡是清楚的,在自己的船隊盡了全力的時候,依然被對方沒費多大功夫便追上了。可是那艘剛剛還覺得漸行漸遠的倭般這時候就好像中了定身符一便,幾乎是停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睜睜的看著自已腳下這條怪船快速靠近。
許操高度體現了高文舉所說的那個不打無把握之仗的原則,快船優雅的劃了一個半圓將倭船兜在了當場,近百名弓箭手引弓待發慢慢逼近。那幫倭盜見狀自知不敵,為免落得和大船上那幫人一樣的下場,便趁早打起了白旗,落帆下錨,靜靜的等待許操的指示,乖巧的樣子讓人冒不出半點火氣來。
…………
泉州,節帥府。
范貽、吳天祥、徐鍇、秦敬臣、高文舉、孫顯生、吳念周、柳三變八人圍坐在一張大方桌前談笑風生。從迎賓樓出來後,范貽便將大家請進了節帥府擺了一桌家宴。玩了大半天的小慧還沒下馬車,就在范貽懷裡睡著了,這時已被早早就到了節帥府的香秀抱去內宅了。
大家雖然已經入席有一會了,卻還沒有正式開始飲酒,正在談論著剛剛傳來關於迎賓樓外面街道上突然冒出來那許多小攤的怪事。
吳天祥聽過隨從們附耳說過的話,舉起手中的酒杯笑著說道:“老夫子,大帥,剛剛二虎讓人來報,那些匆忙間搭起來的貨攤,為的是大家手中的優惠卡。呵呵,這回,也算是讓他們收回一點本錢吧。”
徐鍇一聽便明白了個中奧妙,點頭笑道:“可是個妙方兒,如此一來,不愁明年新茶沒人買了。范大人果然好手段,一個答謝酒宴,能讓所有人都佔到便宜,還能為雲霄新縣的鄉親們鋪開一條大道,果真讓老朽大開眼界啊。”
范貽搖頭淡淡笑道:“夫子謬讚了,此事晚輩實實不敢貪功,那還是文舉賢侄出的主意。”
徐鍇側身向坐在范貽下首的高文舉看去,笑著說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呵呵。不服老不成啦。”
吳天祥原本還很期待老頭替他詢問一下高文舉是如何想出如此環環相扣的絕妙主意呢,結果老頭竟然如此不痛不癢一句話就將如此風頭揭了過去,頗有一種重拳打在空處的感覺,實在太讓人鬱悶了。
他卻不知,徐鍇之所以不主動去卻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一是高文舉和柳三變年紀相當,而他又一心想要將柳三變捧到人前,因此過分的替高文舉漲風頭實在有些得不償失。二是老頭對范貽的這個說話實在是有些不大相信,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孩子就算有些奇思妙想,也決然不會想的如此面面俱到,在他想來,這必然是高文舉提出了個方向,然後由范貽親自操刀完善的一個計劃。
當然,對於高文舉的那些奇妙想法,徐鍇還是十分欣賞的,這從他拒絕了范貽送的那些禮物卻偏偏沒有拒絕那輛四輪馬車就能看出端倪來。
徐鍇見整個桌上這麽多人,除了他和范貽談笑風生之外,其他人都微笑不語,自己也覺得似乎是太拘束了,當下開口道:“范大人,吳大人,秦老弟,今天在座的,除了我們四個老家夥之外,幾個後輩都是一時才俊,如此良機,大家濟濟一堂,若是只有我們幾個老家夥談笑,不免讓人家笑話我等倚老賣老。”
吳念周、孫顯生等人忙笑著說不敢。柳三變和高文舉則依然是一副鋸口葫蘆狀一言不發。
徐鍇看了一眼靜靜的坐在自己旁邊稍顯文靜的柳三變,心念一轉,說道:“今日大家能聚在一起也是緣分,咱們大家都是文人,文人自然不能像武人那般猜拳吆喝,但文人自有文人的法子,趁著大家高興,咱們也行個酒令樂上一樂如何?”
范貽撫掌大樂:“還是依夫子的,不然這幾個晚輩們就真的要罵咱們不解風情了,呵呵。”吳天祥自然也是連聲稱讚。幾個小輩這時哪裡還敢說三道四,能和幾們前輩們坐在一起喝酒就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再放開了手腳,一起玩樂一番,自然會將感情拉的更近一些,大家自然是求之不得。
柳三變看看在場的人物,四個老家夥自然不必多說,孫顯生和吳念周莫說功名了,如今已是一方縣令了,而高文舉雖然身無功名,卻是朝廷剛剛冊封的一等太平紳士,整個席間就只有自己僅僅是一介白身,聽到徐鍇這個提議,自然明白這是爺爺要將自己捧出在眾人面前的好意了,當下暗暗思量應該如何不動聲色的在眾人當中出個風頭才好。
秦敬臣笑道:“夫子這卻差了,晚輩雖然今日得了個太平紳士的功名,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莽夫,這行酒令之事太過文雅,晚輩還是認輸,每輪罰上一杯便是。”
徐鍇大笑:“這卻是老夫疏忽了,若是秦老弟不善於此,便請老弟任了令官便是,有你這位武林高手在此,想來也沒人敢違令了。呵呵。若是有人敢違了令,你隻管施出那降龍伏虎的本事便是。”
大家一陣大笑,都覺得這樣最好,紛紛讚同,秦敬臣也隻得笑著應了下來。
隨後,下人們遞上了行令的韻牌和令牌,范貽將那令官的牌子取出放到秦敬臣手邊:“秦兄今日便當一回通令,從頭做到尾吧,呵呵。”
高文舉還是頭一回參加這種古代的文人遊戲,雖然之前曾經讀過相關資料,但酒令這玩意一直隨著時代、地域的的不同百有所區別。而後世的所謂專家學者們相關的著作汗牛充棟,但是真正的酒令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卻一直沒個統一意見。
趁著幾個老頭擺弄那一套牌牌的時候,高文舉悄悄問了一下吳念周,這才知道,這種所謂的文人酒令一般都是共同出題,然後共同回答來完成整個過程的,出題的時候以平日做詩填詞常用的韻腳牌子做簽,抽中那個就以哪個來命題,一般由兩個命題構成一道完整的題目,而後大家一起按著題目來作答,答對了的便喝一杯酒,答錯或者答不上來的則要按規定現場做一首詩或者表演一個節目。至於究竟怎麽玩,吳念周笑著對高文舉說,以他的本事,只需聽人家說上一次就明白了,哪裡還要反覆的問。
正在高文舉還沒完全弄明白的時候,幾個老頭已經完成了第一輪的安排,由范貽和吳天祥兩人做旗牌,負責翻韻腳,而第一個掌旗,負責出第一道題,則由徐鍇老爺子來完成。
徐鍇將韻腳盒子晃了幾晃,推到桌子中間,范貽和吳天祥各自伸手抽了一支出來放在桌上,范貽手中的是個“一東”,而吳天祥則抽了個“十灰”。
徐鍇笑道:“可巧了,便由范大人先挑了字吧,今日席間,正好四老四少,便出個四字句兒吧。”
范貽笑道:“一東正是韻之首,今日我等大小八人,將一張桌子圍的密不透風,便取了這個‘密不透風’的‘風’字吧。”
吳天祥笑道:“延豐兄倒會取巧,你那裡密不透風,小弟這灰韻卻該當如何呀?看今日老少同堂,小弟便取個‘推陳出新’的‘推’字吧。”說著向徐鍇又是一笑。
徐鍇看他表情,心下道:“這吳天祥倒會揣摩人心,知道我是為了將七郎這孩子推到人前,但願這孩子能體會我這一番苦心吧。”面上卻笑道:“嗯,既然兩位旗牌都傳過話了,老夫可就要出題目了。今日這第一令,便著落在這‘風’‘推’之上。”
高文舉正在消化剛剛從吳念周那裡聽來的不完不整的規矩呢,就聽老夫子說了“著落在‘風’‘推’之上”這麽一句。心下一陣大駭:“老頭也在起點發過小說麽?怎麽一開場就要封推?”
徐鍇卻不知高文舉心中在想著那些八萬杆子都打不著的事,接著說道:“字令嘛,還是以字為首吧,這第一令的題目,便是選一個字,要密不透風,然後推陳出新變出個新字來。各位意下如何?”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應是如此。
徐鍇有心讓柳三變出頭,便指著柳三變說道:“座中諸位,以七郎最小,便由七郎做這第一人吧。”大家又是一陣點頭,紛紛微笑著向柳三變看去。秦敬臣便將手中的令牌遞到柳三變手中。
柳三變雖然功名地位不如在場眾人,但這玩酒令的把戲卻是極熟的,再加上剛剛聽到幾位出題的過程,心下已然有了腹稿,當下微微一思索開口道:“如此,小子僭越了。小子這第一令已然有了,請各位指正:田字不透風,十字在當中;十字推上去,古字贏一鍾。”
徐鍇當下釋然,心道七郎果然才思敏捷,真不枉老夫疼你一場,但是自家孩兒,卻也不方便開口誇獎,隻得強忍著,等候別人發話。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說話,秦敬臣大聲稱讚道:“好!七郎好本事,呵呵,讓大家笑話了,我本一介武夫,做這個令官實在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味道,可是七郎這一令,我也聽得出來好,這田字,十字,還有古字,這三字恰恰都是我認得的,可不就當得一鍾麽,哈哈。”
眾人聞言無不絕倒,再一細想,果然如此。席間其他人原本並不知道秦敬臣究竟識不識字,聽他這一說,倒覺得他似乎不識字更好一些。如果你都不認識了,那別人說的字好與不好,你自己無法分辨,隨便附和一句便是,可偏偏他卻認識幾個字。旁人又沒法知道他到底識得哪些個字,心下不免惴惴不安,唯恐自己出個好字,結果令官不認識,反倒落了下乘,紛紛低頭思索起哪些比較簡單的字比較適合今天來行令了。
柳三變得到令官許可,飲了一杯,微笑不語。恭恭敬敬將手中的令牌繳了回去。
秦敬臣看了看場上眾人說道:“粗人做不來細活,也別分這個哪個了,接著來吧。”將手中的令牌遞到了緊挨著柳三變的孫顯生。
高文舉一看,好嘛,這樣一來,輪到我成最後一個了,到時候只怕字也用完了,我上哪找那個我也認識你老也認識的字去?瞟了一眼秦敬臣,卻見他面上露出一個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頑皮笑容。突然想起了,秦敬臣在竹林小院養傷時,整日書不離手,又何來不識字之說,自然是在開玩笑的了,當下也是一樂。
孫顯生早已想了半天了,接過令牌,毫不遲疑道:“晚輩的令也有了:回字不透風,口字在當中;口字推上去,呂字贏一鍾。”
秦敬臣拍手笑道:“可是好本事,偏偏這三個字,我也認識,準你繳令!”
徐鍇大笑:“有了秦老弟這令官,今日這令才覺得有趣了,呵呵,諸位可要想清楚了,這令繳不繳得,須得先問問令官識不識得你那幾個字方好。”他如此說,已是很明白的透露出知道秦敬臣原本識字的意思了。
范貽和吳天祥也是一陣大笑。看著令牌就到了吳念周面前。
吳念周笑著說道:“晚輩也得了:困字不透風,木字在當中;木字推上去,杏字贏一鍾。”
秦敬臣一副驚訝的樣子:“今日倒巧了,三個人,行令用了九個字,倒個個都是我認識的,可真難為你們這些讀書人了,卻怎麽找得到的喲?這一令,也準繳了。”
眼看著令牌遞到自己面前了,高文舉心下一陣大樂,心道,你還玩這一套?但是用習慣了簡體字的他一時倒也想不起什麽字用來行令比較合適了。剛才想到的幾個字已經全被兩個哥哥用掉了,自己用什麽好呢?
秦敬臣看他沉思不語,催道:“文舉呀,這行令雖說是雅事,可也不能太久了嘛,這大家還等著你繳了令,做下一輪呢。”
高文舉被這一催,忙道:“有了有了:日字不透風。”大夥一聽,都樂了。
秦敬臣還不忘插了一句口:“這字我認得。”
高文舉心下有些鬱悶了,接著道:“一字在當中。”
秦敬臣點點頭:“一字我也認得,也認得。”
高文舉喃喃道:“一字推上去……”
大家都很納悶,一放到口字上面,這字別說令官了,咱也不認得呀。
徐鍇到底年長,也不理大家矜持的樣子,開口問道:“推做何字?”
高文舉十分肯定的點點頭:“一口一大鍾。 ”
眾人無不大笑,秦敬臣拍了拍大腿道:“你倒愛喝酒,點著名要一大鍾。你這令我不敢接,讓大夥應了才算你過。”
徐鍇已經笑的喘不過氣來了,柳三變憋著通紅的臉起身在他背後幫他理氣。眾人大笑了一會,徐鍇道:“可也難為你了,老夫卻也不好說做不做得數,大夥議一議吧。”大家只是笑而不語,沒人肯為高文舉說一句出頭的話。
過了一會,孫顯生笑道:“看來大家都不同意了,既然沒繳令,便讓他做首詩吧。這題目麽,還是由令官來出吧。”
眾人忙點頭稱是,秦敬臣又笑道:“又輪到我這老粗出題目,哎呀,文舉呀,你這也須怪不得我呀,是你自己沒繳了令。也罷,這做詩麽,我便給你個簡單的題目吧,你剛剛要一口一大鍾,便以這一字為題,做一首詩吧,可有一樣啊,要句句都有一,不然還是做不得數。”
大夥紛紛出聲附和,高文舉還沒開口,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會一字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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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那一段,不想多說,想必大家明白老白的意思,但願我們的船長能早日回來,更希望在自己家裡捕魚的時候不要再被人家“依法逮捕”的事情再度發生了。
本章中的幾句酒令原文出自《聊齋.鬼令》。謹以此章祭奠那些被第六產業致死的經典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