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求醫
經過新中國好幾代科學家的不懈努力,結合民間流傳了幾千年的各大門派所保留下來的練功方式、武藝招式、搏鬥技巧,又經過在解放軍各部隊多年的不斷實踐,終於確定下了一套非常行之有效的特種兵訓練方法。
這種訓練方法,可以使人在短期內激發人體本身的潛能,從而使練習者將自身的體能發揮到極致。高文舉便是采用了這種快捷而有效的方式對自己進行了訓練,迅速的將一個病秧秧的孱弱少年脫胎換骨,打造成了一個身手敏捷、體能強健的精壯少年。
可是高文舉忽略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個訓練大綱是針對特種兵而設計的,部隊招收新兵時,本就有嚴格的體檢,身體各方面條件合格者才會被錄取,而特種兵更是在這個群體的基礎之上百裡挑一才選出來的。科學的營養搭配、合理的訓練進度這些都建立在訓練者本身那強健的體魄之上才能得以循序漸進的。
而高文舉由於急於求成,忽略了這中間的種種細節,不僅是含有各種科學配比的營養食品無法保障,就連他自己本身也是個根本無法通過體檢那一環的不合格選手。因此,高強度的激發潛能訓練雖然讓他迅速的成長了起來,可是由於根基不牢,營養失衡,也為自己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高文舉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如果他一直堅持煆練,將體能保持在一個身體的成長和對營養消耗相對合理的狀態,那麽再經過三五年的功夫,或許可以將這些隱患消除。可是正如秦敬臣所說,長久以來,他的身體始終保持在一個巔峰狀態,而這個狀態一旦松懈,受到外界哪怕一丁點的傷侵犯,身體的各方面都將全面崩潰。
出於對高家莊高主的責任感,以及鋪的越來越大的方方面面錯綜複雜的關系的打理,高文舉一直將自己的心態保持在一個相對積極的狀態,正是這種積極的心態,才保證了他能將體能一直維持在巔峰而不至於出現危機。
可是那夜聽到趙威講到的事情之後,在理智的控制下,氣憤異常的高文舉無法宣泄自己心中的那團惡氣,隻得將自己隔離開來試圖平心靜氣的將這種不良情緒自行消化。當他無意間通過二胡將自己心中那股難以抑製的怒火和悲傷宣泄出來之時,那原本就淒涼的音樂也將他前世今生兩世為人的種種遭遇重現到了腦海之中。
人的情緒總是會隨著某種環境或者指引發生不同的變化,當壓抑了許久的種種不良情緒突然爆發出來之後,頓時猶如大堤決口般,一發不可收拾。於是,情緒沮喪到了極點的高文舉在受到一點早春深夜寒冷的刺激之後,猶如一個站在廣場上的充氣人偶被劃了一道口子般,以驚人的速度,崩潰了。高文舉終於嘗到了自己親手種在自己身體裡的惡果。
盡管大家極力掩蓋,高文舉病倒的消息還是長了翅膀一般飛遍了雲霄縣的各個角落。每日裡,高家莊門口往來的百姓勝過整個縣中任何一個集市。
淳樸的鄉親們帶著自己家中能找來的或許是最好的,或者是最值錢最珍貴的東西,扔下正在播種的土地,三個一群兩個一幫的相約著到高家莊來探望這位在他們心中賽過觀世音菩薩的大善人。
焦頭爛額的吳念周狠不下心腸來硬將這些百姓趕走,只能自己親自站在高家莊門口做知客,對每一位不辭辛苦長途趕來的鄉親們苦口婆心的勸解,告訴他們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回去搶時春播,若是誤了農時,可就枉費了高紳士的一片苦心了。
當鄉親們越集越多時,吳念周不得不派出縣裡的差役維持秩序,而那些遠路趕來的鄉親們卻一點都沒有麻煩他的意思,自己帶了水和乾糧,靜靜的找個地方席地而坐,他們不為別的,就為能親眼看到高紳士痊愈的那一刻。
任由吳念周勸解的口吐白沫,鄉親們始終連正眼也不肯看他一下,一個勁的向他保證,家裡早就安排了人手,誤不了春播。他們這些人都是各村選出來的代表,到這裡來,隻為給高紳士求個平安,是絕不會給別人增加什麽麻煩的。
眼看著許多百姓坐在地上不住的為高文舉誦著佛號祈禱,吳念周隻得無奈的安排人手搭起了飯棚,好在雲霄縣上下對這個都挺在行,很快的,一個巨大的擋風遮雨的大型窩棚就在高家莊門前的廣場上撐了起來,五口大鍋都做上了飯,施粥救災的一幕,又在高家莊門口重演了。
住在雲霄縣衙的范貽在高文舉病倒的次日一大早就得到了消息,也顧不上巡查春播了,匆匆趕到了高家,細細詢問過之後,得知此刻所有的人都束手無策,馬上派出了快馬到泉州、漳州、福州三地請各處名醫前來會診。( 無彈窗廣告)
高文舉一倒下,以他為中心的所有人同時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以往,無論發生什麽大事小情,只要高文舉在,他總是能在談笑間便輕而易舉的化解,往往還能在這個過程中找到許多樂趣或者便宜。讓與他相近的這些人都覺得這世上的事情都是那麽無足輕重,似乎根本沒什麽能難得到自己的一樣。
而當他本身出了事之後,所有的人幾乎同時發覺,原來自己一直最為自信的感覺,突然間就消失了。大家雖然口裡沒有說出來,卻不約而同的意識到了一點,就是高文舉絕對不能出事。若是沒了高文舉,恐怕自己以後的路就要艱難的多了。
亂成一鍋粥的高家莊在范貽、吳念周、孫顯生等人趕到之後,很快的便恢復了條理,馮有年、孟四海等人也從最初的慌亂中醒了過來,連忙回到各自的位置將莊裡的大小事務安排的井井有條。高文舉病了,如果這時候莊子裡亂了套,那豈不說明自己這些人都是飯桶?況且這時候正是要讓高文舉靜養的時候,要再鬧些亂子出來,影響了他的心情,自己這些人可就百死莫贖了。
幾天的功夫,各地有些名頭的醫者陸續趕來了,可是隨著來的人越來越多,范貽等人的心情反而越來越沉重了,原因無他,所有的醫生對高文舉的病都是一籌莫展,有的人甚至已經勸解讓高家安排後事了。
氣不打一處來的范貽將這些人遠遠的打發了去,卻依然不死心,派出去請醫生的人每天流水一般的從高家莊向各處趕。五六天的功夫,信差就將自己治下的三鎮踏了個遍。可惜雖然醫生越來越多了,卻一直沒有得到好消息。范貽等人的心情隨著一次次的壞消息,越來越沉重了。
此刻,距離高家莊三百多裡的戴雲山下,抱著一線希望的趙威輕輕取下背上的水和乾糧,匆匆的啃了兩口,灌了幾下。擦了擦滿頭的大汗,靜靜的望著眼前一座人來人往的寺院,再將龍呤雲向自己說的話理了一遍,點了點頭,隨著人群向寺門走了過去。
寺中燒香磕頭的信男信女絡繹不絕,趙威卻並沒有在幾處大殿中停留。穿越三重殿宇之後,順著印象中的後山走了過去,沒一會的功夫,來到山腳下一處孤零零的僧舍門前。
伸手敲了敲門,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和尚打開門雙手合什道:“施主有禮,要燒香拜佛請往大殿。”
趙威看著他道:“小師傅,在下不是來求神拜佛的,到此處來,隻為求見降龍尊者。”
小和尚道:“施主說笑了,降龍尊者位列十八羅漢,本寺並無供奉,施主若要還願,還請去杭州靈隱寺。”
趙威道:“在下要求見的,並非佛前金座,乃是人間活佛,請小師傅轉告活佛,飛龍肆虐,民不聊生,還請活佛念在上蒼有好生之德,施展大慈大悲之心,解民於倒懸。”
小和尚眼中頓時閃起兩道精光,炯炯有神的看了他一番,又合什道:“施主請稍候。”退後兩步,掩上了門,腳步聲漸行漸遠了。
趙威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暗自好笑,飛龍堂這幫人躲到這裡來,怕人家誤打誤撞的闖進去,竟然弄出了這麽一套切口來。江湖暗語切口,趙威行走江湖已久,知之甚多,但是像這種作賤自己的切口,他還真是從來沒聽說過。想來,這飛龍堂的人也的確成了驚弓之鳥,不敢輕易信人了。如此切口,若非真正知根知底的人,恐怕打死也不會相信是飛龍堂的切口,畢竟人活一張臉嘛,把自己說的有如妖魔鬼怪一般,哪個做的來?
可是想一想飛龍堂前些年的行徑,這切口倒也挺合適。一想到少主當初竟然收伏了飛龍堂的人,他就有些不明白,雖然忍著一肚子氣將他們送到了京城,卻對這些人一點好感都沒有,可是少主又對那些人全權放手,搞的他隻好將滿腔不忿按回肚子。
由於對飛龍堂的人沒什麽好感,趙威送人的時候,將他們送到壽州鏢局就安排了幾個手下去了。龍呤雲和他分手前將與飛龍堂聯絡的方式和切口清清楚楚的對他說了一遍,甚至連飛龍堂如今的老巢也告訴了他。
本來不想與飛龍堂打交道的趙威,無奈被高文舉的病情所迫,又怕托了別人辦事不牢,又擔心走漏了飛龍堂老巢消息,隻得硬著頭皮親自前來。而飛龍堂這些年名聲又差,又加上前一陣竟然行刺朝廷命官,如今隱隱已經不為朝廷所容了。而少主的意思,明顯是想招攬這些人,自己絕對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因為自己的好惡而影響了少主的大事。
靜靜的在這裡想了好大一會的趙威終於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僧舍再一次打開了,這次來開門的是兩個小和尚。剛剛應門的那個小和尚指著他向另一個小和尚輕輕打了個眼神,就轉身退下了。
後來的小和尚舉手施禮道:“這位施主要見降龍尊者麽?”
趙威點點頭,並未言語。那小和尚又道:“敢問施主從何而來?”
趙威道:“從海上來。”
小和尚不動聲色道:“施主請隨我來。”
趙威隨著小和尚向僧舍內走去,剛一進門,他就覺得有一股殺氣從僧舍的兩旁隱隱傳了過來,趙威不動聲色,眼睛一直看著前面帶路的小和尚,用余光四下打量了一番,卻並未見到人影,而那股殺氣也於往日感覺到的不盡相同,似乎是某種機關,趙威心裡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飛龍堂的老巢口接引的只是一個絲毫不懂武功的小和尚,原來這裡,竟然早已布下了機關暗器,看來飛龍堂這幫人的確夠小心的。
穿過僧舍的兩重門,走到了最裡面,眼前是一面牆,那小和尚在牆壁上幾處按了幾下,平整光滑的牆壁上無聲無息的閃出了一條通道,趙威隨那小和尚邁步進了通道,眼前突然一黑,想是背後的門又合了起來,將光線擋住了的緣故。
進了通道,摸著黑隨著那小和尚左拐右拐,又經過幾次三岔路口,終於看到前方有一絲光線透了過來,向著光線的方向又走了約十來丈,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可容納千人的廣場出現在了眼前,那廣場的頂端,竟然能看到一片圓圓的天空,看這樣子,竟似在山肚子中掏了個洞,又將山從下到上打通了個天窗。
這飛龍堂,果然有些門道,難怪合那麽多人力都沒能將他們收拾乾淨。趙威不由的歎息了一陣,隨著那小和尚的指引走到了廣場中的一處木桌前坐下。那小和尚待他坐下之後說了句請稍候,便轉身離開了。
打量著山洞中四通八達的那些小洞口,趙威又是一陣苦笑,這麽個陣勢,莫說來人攻打了,就算能找到這地方,沒有人指引,最後恐怕連出去的門都找不著了。掏出指南針來看分辨了一下方向,趙威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靜坐在原地閉目養起了神。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一陣勁風掠過,一把冰冷的兵器閃電般的劃過頭頂,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一聲怒喝同時響起:“趙全忠!你竟然敢上門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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