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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雄帶著近四百弟兄按計劃在將軍山和梅花鎮之間的山坳裡扎了營,大家累了一天了,打算好好吃頓飯,再悶頭睡上一覺,要趁著夜色悄悄打對手個措手不及。這個扎營的地方則是大將軍的幕僚葛先生指點給歐陽雄的,現在看來果然很適合四五百人的小部隊駐扎,匆匆扎營完畢,放出幾個哨兵,其他人開始埋鍋做飯。
歐陽雄帶著四位都頭興衝衝的圍在一堆篝火邊上討論著行步驟,聞著不遠處行軍灶裡飯菜飄來的香味,不由的有些走神。歐陽雄向其他人笑了笑,示意大家先吃飯,然後再接著討論。
夥頭軍做好了飯,大家分頭圍在了簡陋的飯桌周圍開始用餐,誰也沒留意,谷口附近的幾個哨兵正在拚命的蹬著腳,慢慢的失去了掙扎的跡象。幾個同時出手的草人一擊得手,向谷口外打了個手勢,幾十名手提六合弓,身披粗糙偽裝的人迅速搶佔了山坳四周的有利地形。百余名勁裝大漢靜靜的守在谷口警惕的注視著火光中軍士的一舉一動。
歐陽雄剛端起飯碗,突然,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將他手中的飯碗擊的粉碎。歐陽雄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反應,另一支箭緊跟著也到了跟前,不偏不倚射在他的頭盔上,將頭盔一下打的飛了出去。歐陽雄一頭長發頓時披灑了下來,失魂落魄的尖聲喊道:“敵襲~!有人劫營~!旗牌手~!……”
同一時刻,四名都頭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警告,直嚇的屁滾尿流,魂不附體,隻恨地上沒洞,不能護得全身周詳。剛端起飯碗的士兵也頓時慌亂了起來,剛剛跑了一整天,累的半死,眼看到嘴邊的飯又吃肚子裡。可現在比餓肚子更讓人害怕的是有來要命的,當下也顧不得什麽軍紀,什麽官長了,紛紛尋找可以保命的玩意,直弄的雞飛狗跳,一地雞毛。
孟秋目瞪口呆的看著火光中到處亂竄的士兵,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道:“奶奶的,這他娘的也叫兵?還不如王龍王虎那幫家夥呢,難怪山賊海盜猖狂成這樣也沒人管呢。嘿嘿。小三,喊話~!”
顧小三拿起一支銅皮廣口大喇叭喊道:“下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限你們一柱香之內,放下兵器,舉手投降,否則,殺無赦~!”
連喊幾遍之後,歐陽雄和他的“兵”們漸漸安靜了下來,剛才猝不及防被人偷襲固然丟了面子,可那種看不到對方的恐懼感實在讓人無奈。現在知道對方的所在了,歐陽雄的大爺風范漸漸回到了身上,接過一位都頭遞上的頭盔,朗聲道:“對面是哪路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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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貽看著靜靜的坐在桌前拿著一堆大小各異的精致小齒輪反覆拆裝的高文舉,心裡說不出來的著急,同時他又很奇怪義女小慧怎麽能靜下心來一動不動的趴在高文舉對面的椅子上,看著他折騰了快兩個時辰依然興趣盎然。至於這個方盒子裡裝上這麽多齒輪能做什麽,范貽只能猜測這是高文舉用來平靜心態的一種手段。雖然並不怎麽高明,卻非常有效。
而高文舉對范貽不太感冒,其實緣於他沒在史書中讀到過范貽,對此人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摸不透這老頭究竟值不值得深交,畢竟,混朝堂的人誰沒幾根花花腸子,因此一直對他若即若離。經過許大勇的一番說和,雖然現在不再拒他於千裡之外,但終究沒能完全放下戒心。卻全然沒有留意到,他所身處的這個大宋,和史書上的大宋並不全然相符。甚至有的地方完全背離了他的歷史知識。
經過大半夜的長談,高文舉發現這位未來的土皇帝范貽,其實也算的上是個正人君子,熟讀四書五經,為人正直豪邁,不擅陰謀,又是言官出身,因而遇到看不順眼的事,哪怕是皇帝也敢直言勸諫,活到五十好幾了做事還是有棱有角,人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卻沒幾個人受得了他的作派。這也是太宗生前對他極為厭惡卻又十分信賴的原故。
當今皇帝雖說不爽他那種毫無顧忌的作風,卻深信他對大宋朝忠心耿耿,因此,當李至提議把范貽放去泉州做官時,馬上得到了皇帝的同意。一來平海軍節度使已是中央集權中最後的幾塊遺留問題之一,需要一位信得過的人選去接替。二來也實在是想將這個刺頭遠遠的打發了,能落個耳根清淨。
范貽雖說不擅長搞陰謀,可也算經歷過許多大場面,自然明白那場刺殺絕對不會簡單到一隊人馬覆滅之後人家就偃旗息鼓了。結合他到泉州近半個月來的種種跡象,他可以肯定,只怕這事和未卸任的節度使孫世安有莫大的關聯。現在的情景是,自己除了這麽幾個負傷在身的隨從之外,毫無可以倚仗的勢力。如果再貿然回到泉州,只怕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了。而自己死了倒也沒什麽,畢竟妻兒老小都不在身邊,也不怕連累什麽。但一路上所經之處,難民如潮,餓殍遍野,讓這位心懷百姓的老人家心亂如堵。
由於民眾的慣性思緒作怪,每遇災慌時,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向著京城方向逃難,因為大家知道,即使天下人都沒糧吃,皇帝也有糧吃。只要撐到了京城,至少能混到一口飯吃。頂過了災期,再回去故鄉便是。千百年來,每遇災慌,百姓無不如此。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次不行了,不知何時,官府嚴密的封鎖了北去的通道,逼的災民們隻好南下,或者想方設法繞道而行,隻這一下,又不知餓斃了多少人。
范貽見此情景,心有不忍,便在南下赴任的這一路,不斷的放出風去,說自己將要上任的泉州連年豐收,自然可以收留一部分無家可歸的難民。不說能讓大家如何如何,至少能保得住性命。
所以一接泉州知州的大印,他便迫不及待的行文轄下的晉江、南安、同安、惠安、安溪、永春、長樂七縣(雲霄縣因治下無人已並入長樂縣),對入境災民不得驅逐,讓各縣縣令開倉施粥。只是還沒來得及看這道命令實施的情況,自己就差點一命歸西了。
對於遲遲未交接兵權的前任節度使孫世安,他一直以為這老頭是真病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如此簡單,只怕當日刺殺自己的那幫人和這孫世安也有某種聯系,否則,遠道而來的刺客又如何能準確的掌握自己的行蹤?
可惜的是,高文舉一個照面,根本沒給任何審訊的機會就將那幫刺客毀屍滅跡了,讓他無法取得口供消除自己內心的疑惑。現在只能憑借高文舉的保護,靜觀其變了。而經過前夜的長談之後,高文舉信誓旦旦向他保證,一定會讓他平平安安做這個土皇帝。並且表示,響應他的號召,盡最大能力安置災民。一大早,便派管家馮有年去發動全莊勞力,去五裡外的舊村遺址開始搭建簡易房屋了。
而對於范貽心中的疑惑,高文舉並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覆,只是很佩服他的推斷,並表示會盡快打探清楚消息,給他一個交待。然後就陪著他帶著小慧到高家莊各處去走走看看。當幾人來到孟四海的鐵匠鋪時,孟四海欣喜的告訴高文舉,他兩個月前畫的那張鍾表零件圖裡的所有零件,都已經成功做出來了。
高文舉大喜過望,原本沒指望這個時候能有人做出要求如此規范的零件,但看到跨著小溪修建的那個打磨坊之後,他便釋然了。整個打磨坊裡的所有機械全都是按高文舉的指點,利用水力驅動的。而孟四海的兩個徒弟邱寶山和李小柱則將其中很多東西進一步做了完善。看到近乎完美的一組齒輪擺在自己面前,高文舉不禁高呼“人才萬歲”。
接下來,在沒有任何解釋的情況下,高文舉就在鐵匠鋪的精製間開始了組裝,而小慧則不聲不響的趴在他對面仔細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隻苦的范貽不知如何是好,和孟四海諸人聊了一會天,由於毫無共同語言,隻覺得與此等人對話簡直有如嚼蠟、索然無味,不免有度日如年之感。
正無聊到要看打鐵的范貽,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了說話聲,卻是馮有年陪著吳天祥走來請他一起用飯。范貽苦笑著向正在埋頭做事的高文舉努了努嘴,馮有年卻很司空見慣的勸他道:“范大人不必奇怪,我家少爺就是如此,每到做這些稀奇古怪之物時便有如魂遊天外,對外界情況毫不關心。可是每次做出來的東西都讓人震驚不少,上次他做那個千裡望的時候,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三天三夜不和人說一句話。”
范貽奇道:“我剛剛看到高賢侄面前的那一堆奇怪的小輪子,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上百個,看他專心的樣子,我還以為是用來消遣時間的呢,看來卻是誤解了他,倒是小慧這丫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用心過。真讓老夫覺得奇怪。呵呵,也罷,我們就等高賢侄將他這件神物做出來一起開開眼吧。”
說完,范貽輕手輕腳的進去想要將小慧抱走,卻被她小手連打幾下,推推搡搡趕了出來,而且整個趕人的過程中,閃閃發光的兩個大眼,一刻也沒從高文舉雙手處移開。看到范貽狼狽的走出來,吳天祥和馮有年兩人忍俊不禁,不由的笑出了聲。幾人向守在門口的顏小山打了個招呼,便回了高府。
天色越來越暗了,當邱寶山和李小柱一左一右擺上兩個大燭台的時候,高文舉終於完成了這人類歷史上的第一隻鍾表的組裝過程。他激動的拿起小巧的扳手,小心的給發條上了勁,聽著鍾表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看著細長的秒針一格一格的走去,不由的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做了個“V”字形,高呼道:“成功了,哦耶~!”
聞聲趕來的孟四海看到鍾表走動的樣子也是欣喜異常,高文舉看著一臉開心的小慧,伸手將她舉了過來高高拋揚幾下,惹的她格格嬌笑。
高文舉開心的吩咐道:“小山,把這隻表拿回府中,給孟叔和他的兩位高徒每人獎勵紋銀一百兩。哦, 回家嘍。”一拋一拋的將小慧舉著踏上了回家的路,渾然不覺得站在燭光下呆若木雞的孟四海師徒三人。
好家夥,一百兩銀子是個什麽概念,一兩銀子能換一貫銅錢,也就是一千文,而一鬥米也才三十文,一百兩能買多少米,夠這爺仨算一陣子的了。要知道,這年頭,縣令的俸祿也才每月十二兩而已。一次得到三百兩銀子的賞賜,不枉辛苦了兩月做出的那些東西了。
孟四海的兩個徒弟已經愣了,不知道應不應該接受這筆數額接近天文數字的獎勵,孟四海先回過了神,看了一眼小心翼翼收拾的顏小山,乾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靜道:“既然少爺吩咐下來了,你們倆就收著,回去交給父母,也告訴你們父母,跟著我孟大錘打鐵,那也是有出息的。別整天拉著那驢臉,好像我把他們兒子拐賣了似的……啊,至於以後嘛,該幹嘛還得幹嘛,不能因為一時得意就撅起尾巴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
顏小山低笑一聲,順手將孟四海藏在桌邊暗格的一把新刀收入囊中,輕快的走了出去。頭也不回朗聲道:“孟叔,一會我給你送銀子來,可得準備點好吃的啊。”
孟四海爽朗的笑道:“沒問題,我這就喊你嬸殺豬……哎,你個臭小子,怎跑那麽快?哎,你小子把那把新刀給我放下~!”
與此同時,幾十裡外的山坳裡,歐陽雄氣急敗壞的怒喊:“他ma的,你們這幫廢物,向前衝比鴨子都慢,逃命怎跑那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