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的天氣不像內陸,雖然已是十月中下旬了,氣溫也並不很底,四下裡的樹木花草也如同往常一樣鬱鬱蔥蔥,絲毫沒有受到季節的影響。在華夏大地北方已完全進入冬季,萬裡江山一大半都被白雪覆蓋,氣溫低得呵氣成冰的時候,這裡的人們身上仍然隻穿著幾件單薄的衣服。
一身男子打扮的秦詩韻綴在二哥秦克儉身後不遠,鬼鬼祟祟出了竹林小院,就聽得二哥和郭晉字小聲的說著什麽,郭晉寶一臉不情願,連連搖頭,過了好一會才無奈的點了點頭,向秦詩韻看了一眼,衝秦克儉說道:“克儉兄一定快去快回啊,要不然,秦老爺怪罪下來,小弟可吃罪不起啊。”
秦克儉笑笑:“這是自然,我只是帶小妹出去轉一圈,很快就回來了,父親若是問起,郭兄稍稍遮掩一二便是。”說完,松了口氣,向秦詩韻招了招手。
秦詩韻心頭一喜,快步跟上,走過郭晉寶身邊時惡狠狠說道:“不許對我爹說啊,不然,拔光你後院那些藥苗,砸了你那堆壇壇罐罐~!哼~!”
郭晉寶苦笑著點頭道:“不敢,不敢……”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少爺看中這母老虎哪點好了?被她在衣服上捅了個窟窿,反倒連夜給人家賠了幾件衣服,她老爹上了一趟門,連劉叔新作的軟椅也給順回來了,現如今這姑奶奶還真把自己這小院當成家了,連自己這一眾人也理直氣壯的使來喚去,這叫什麽事啊?
看著秦家兄妹鬼頭鬼腦的離去,郭晉寶小聲嘟囔道:“少爺啊少爺,你要是喜歡她,趕緊把她娶回去吧,別放在這兒折騰小的了,這才幾天功夫啊,小的都快被這姑奶奶折騰死了,一不順她的意就要拔我的藥苗,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唉,我那不積德的老爹呀,你做什麽不好,要跑去做山賊,現在報應到孩兒身上了,苦啊……”
秦詩韻可不知道郭晉寶背後恨不得扎個布娃娃寫上她的八字用針扎,見他低眉順眼對自己唯唯諾諾,心下十分滿意,跟在哥哥身後,如同出籠鳥兒一般歡快的一路小跑。
自從那天被高文舉貼身壓了那麽一下子之後,秦詩韻一想起他就火冒三丈。從小到大十幾年來,自己一直如同掌上明珠一般在眾人的呵護下成長,從來沒人敢如此對她,就連父親那麽多的弟子和自己切磋武藝時,哪個敢如此無禮?
每每想到高文舉帖著自己,將自己胸前那養了十幾年的小白豬壓的喘不過氣,秦詩韻就覺得心頭一陣狂跳,再想到小腹上傳過來那個……她常常羞的連脖子都會紅起來。這個高文舉可真不是個好東西~!可恨那天被他氣的心浮氣躁,出手幾次也沒討到一點好。等著吧,總有一天,要讓你知道本姑娘的厲害。哼~!
可是再一想,不知道他是怎麽弄的,就把老爹給收買了,最近這幾天,因為自己無意間說了幾句他的壞話,就被老爹連連訓斥,甚至連門都不許出了。要知道,這麽多年,老爹訓自己的次數加起來都沒這幾天多,更別說被限足這種無理要求了。可真是要活活氣死姑奶奶呀。
生悶氣不說,連想發點火踩幾株小藥苗都被郭晉寶那個呆頭鵝擋著,踩一腳就跟割他一塊肉似的,不過話說回來,要沒有這個受氣包,姑奶奶這口惡氣指不定就要憋到什麽時候呢。
好不容易,今天才說服了二哥,帶自己出去轉轉,看一眼,被老爹整天誇的天花亂墜的高少爺是怎麽安排那些災民的。再說新秦莊也是自己將來的家,提前熟悉熟悉也算理所應當吧。
順著竹林一直走到一個三岔路口,秦克儉指著前面的幾條路說道:“小妹,前面這三條道,都能到咱們的新秦莊,從左邊走,繞過新杜莊,大約有十二三裡的樣子,從右邊走,繞過新楊莊,也是十二三裡的樣子。咱們走哪條?”
秦詩韻有些納悶:“既然都要繞,那幹嘛不走中間這條?”
秦克儉搖搖頭道:“從中間這條走,近是近了點,可是要過劉家莊,這劉家莊是老莊。”
秦詩韻一臉不服氣道:“老莊怎麽了?老莊就不讓咱們過了嗎?”
秦克儉道:“倒不至於不讓過,只是,這劉家莊的人對高兄弟有些意見,看到外莊人過常常會說些不乾不淨的話,大家都不願意和他們一般見識,又沒法不讓他們說,就隻好繞道而行了。”
秦詩韻一聽竟然有此等好事,又豈有放過之理,連忙纏著哥哥非要從這走。秦克儉無奈隻得聽她的,卻連連叮囑千萬不可多嘴多事,秦詩韻沒口子答應,心道,這些人罵高文舉,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多事。我把這些人罵那登徒子的話回去講給爹聽,也好讓他別那麽一味的護著那家夥。
滿懷擔憂的秦克儉帶著一臉期待的秦詩韻,走上了那條通往劉家莊的小道。心下也的確有些感慨,回想一年前出門還前呼後擁的樣子,再看看如今的處境,連自己大哥也整天要泡在工地上親身上陣,現在帶著妹妹出來也只能和鄉間小百姓一般低調了。就這還要感謝范大人和人家高兄弟的慷慨高義,否則自己這幫人,連活下來都是個問題啊。
距離劉家莊不到半裡的樣子,就看到前面有一群護著幾輛大車的小夥計邊說邊走,熱熱鬧鬧的,秦克儉遠遠看到人群中有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快走幾步,近前一認,果然正是高家莊的老木匠劉長有。
秦克儉知道高家莊這些老人地位都挺高,連高文舉見面也是叔長叔短的不離口,而且人又和氣熱心,還給自己老爹親手打造了一張非常適合養病的躺椅,在此相見,哪敢裝作不認識?連忙上前打起了招呼:“劉叔,這是要往哪去啊?”
劉長有見是秦家二公子,連忙施禮,指著裝得滿滿當當的一車家具道:“秦公子啊,呵呵,還能去哪,去劉莊送點東西。這位有些面善,敢問是……?”
秦克儉忙笑道:“這是舍弟,前一陣一直陪在家父,今日趁著家父身子大好,抽個空也想去新秦莊轉轉。”說著湊到老頭耳邊道:“就是我小妹~!今天非要出來轉轉,怕我爹罵,才這打扮出來的。”
劉長有會意的點點頭,又看他一副擔憂的樣子,笑道:“公子可是擔心劉家莊有人口出不遜之言,衝突了令弟?”
秦克儉道:“可不嘛,前幾天,小侄和家兄路經此地,聽到村民們對高兄弟頗有不滿,說什麽好外都送給了外人,要把自己這些人困死什麽的。家兄生性耿直,上前分解了幾句,不想,被村裡的一夥人罵了個狗血淋頭,要不是幾位年長者出來相勸,恐怕都脫不了身。近幾日,我弟兄去秦莊,都隻好繞道而行,說起來,蠻丟人的。呵呵。”
劉長有歎口氣道:“和這些沒見識的人有什麽好分辯的?他說他的,你不理便是,這天下,又有幾人能有少爺這般心胸氣度啊。還整天標榜自己是什麽守業之人,又是如何如何,真是可笑至極~!”
秦克儉又問道:“我路過這裡不少次,看到這劉家莊木匠不少啊,怎麽劉叔還送這些家具過去,村裡最近很多人要買新家具嗎?”
*
感謝書友“剛子123”的熱情打賞。周末了,看在老白堅持穩定更新的份上,大家有票都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