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弄假成真
按說一般的神棍,如果表演的逼真,讓人覺得他就是半仙之體,這是何等高興之事。[ 超多好看小說]更何況,眼下這兩位,一個是德高望重的皇親國戚,一個是名滿天下的“真神仙”,連這兩位都把自己當成了真神,高文舉只要順著話頭輕輕來那麽幾下,自然也就正式成為神仙團體中的一員了。
可他眼下的任務是要向白布衣證明世間的神通之術全是虛妄,在開始之前,這第一步為了追求效果,他可是在腦海中排演了無數遍,又回憶了前世所見過的各種神棍形象,這才結合眼下的環境,耍了這麽一套,本來的計劃是,只要能把劉連三糊弄過去就成,至於白布衣那邊,以人家專業人士的眼光來看,自然能看出其中的貓膩來,到時候不需要過多證明,只要輕描淡寫問一句話:“看!糊弄過去了吧?”就能讓白布衣折服。
如今看來,這一套相當成功,而且效果逼真,以至於連專業人士也信以為真了。這可就比較麻煩了,眼下他還得向白布衣證明,自己方才那一套其實是假的,否則,以白布衣現在的狀態來看,他極有可能會把自己當成有意來下套踢場子的同行。
高文舉不是不想馬上解釋,實在是覺得這種情況過於滑稽了。於是,他望著白布衣輕笑不語,同時開動腦筋,飛速的思考要如何才能說服這個看著放蕩不羈,其實骨子卻認死理的家夥。
他這一笑不要緊,白布衣那邊卻當了真,嘴裡不停的念叨著,一有感覺就出言相問:“召魂術自漢武帝之後,隨即失傳,就算有留下來的傳人,也絕不敢再以此術在人前現弄。唯獨龍虎山張天師一脈……你是天師一脈?!”最後那半句聲音大了一點,卻是直接向高文舉發問了。( )
高文舉還沒來得及搖頭,他自己先否決了,喃喃道:“不對呀,天師一脈,傳承極為謹慎,雖然廣收門徒,可這真正的神通之術卻隻傳他自家人。你是泉州人,莫不成,是武夷山葛神仙那一脈?!”
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向高文舉試探的發問。連猜了十幾次,看到高文舉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這裡先沉不住氣了:“你就老實說了吧,你究竟是什麽來頭?我白布衣願賭服輸,也不來和你計較這些旁枝末節的事了。誰叫我自家也不懷好意呢,心甘情願的跳進坑裡,是我自家活該!殺人不過頭點地!我現下只求輸個明白,你就別再拿捏了,沒甚意思~!”
他說沒什麽意思,可高文舉卻覺得這裡邊大有意思。說出去恐怕都沒人會信,原本只是搞個把戲來糊弄糊弄,沒想到一不小心,弄假成真了。而且對於白布衣這種認死理的人來講,恐怕現在說什麽都很難讓他再相信他這一套是假的了。
這事說起來看著挺玄乎,其實卻又是一些陰差陽錯的條件碰到了一起形成的。先是高文舉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就搬出了一套羅馬帝國的背景出來,本來這些玩意另換個人來聽,或許也不過是個笑話又或者是個噱頭罷了,可偏偏白布衣的師門對於那個曾在中土掀起過波瀾壯闊的邪教事件的國度極為敏感,甚至這麽多年來從未放棄過觀察,通過種種手段早就將羅馬的某些情況掌握在了手中,其實也是為了防患於未然,力求讓這種邪教從根子上就斷了入駐中土的機會。
一聽到高文舉的提及這個事情,白布衣就先入為主的認定他是景教作孽傳下來的信徒,差點就當場翻臉。 []雖然高文舉用近乎於無賴的手法將這一節揭過,可白布衣心中已然認定了一件事,就是高文舉必定知道關於景教的事情。而在如今的中土范圍之內,知道景教這些事情的,無一不是當年參與過聯手封殺景教的傳統教派,因此,在後來白布衣推測高文舉來歷時,他才一連舉出了十來個在中土極其有名望的派系,這就足以證明,首先在身份上,白布衣就已經認定了高文舉。
所謂名正言順,有了這一層的認知,再有高文舉接下來那套近乎於逼真的演技,白布衣哪裡還能分的清楚?因此,他現在已然認定,高文舉就是某個名門出身的高手,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碰上了自己,然後雙方互相起了類似的心思,都想折服對方,這才有了今天這個近乎於偶發的鬥法事件。
而且白布衣也在這期間,對自己看不透高文舉的面相和氣數做了個合理的解釋。很明顯嘛,人家本就是有來頭的,想要玩些什麽把戲把自己身上的氣數面相做些改動,讓同行無法識破,也在情理之中。自己既然看不透人家,那就足以證明技不如人了。可笑自己還以為一切事情皆在掌握之中,想著法兒要弄個圈套來讓人家鑽呢。
只是白布衣心中多少對高文舉有些不滿,將自己與高文舉稍做比較,他就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那些優點,在高文舉面前幾乎毫無優勢可言。先不說這些長相如何,他自己年紀早已過了四十,由於師門所傳之駐顏術而得以顯得年輕,如今看來,這個高文舉估計也絕非十八九歲之人,恐怕也是有什麽秘術在身。否則如何解釋他小小年紀就精成這樣?
再看學識,人家不但輕松考取了狀元,而且還對音律之道熟悉無比,甚至舉手投足之間就搞出了個新樂器,一時興起就能演出一首讓人回味無窮的曲子出來。這文采方面,打死他都不敢拿出來和高文舉放對,那擺明了就是去現眼的。
如今連法門神通之術也輸給了人家,這就讓白布衣心灰意冷了,雖然自己尚有武學一道可以稍微拿出來當一門本事。可現在這個環境,重文抑武,所謂武學之道,不過傍身之術罷了,人家有了富可敵國的資產,哪裡還用得著這些莊稼把式?要是真的讓白布衣使出自己的武學修為來比拚,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來的爽快。不為別的,一個神仙被人逼的要動手動腳,別說輸贏如何了,光是那些閑言碎語就能要了白神仙的命。
綜上種種,白布衣現在就像霜打了茄子一般,垂頭喪氣的暗自後悔不已,悔不該托大輕敵,還想著要折服了高文舉,以求通過後者的關系去桃花島開開眼。現在倒好,一不小心,把自己搭進去了。
於是乎,兩個人在王闊那瞠目結舌的目光中,進行了一番辯論。不過話題改成了高文舉方才那一套究竟是真是假的方面上了。這回換了是高文舉在拚命的解釋自己的手法過程是如何弄虛作假,而白布衣成了那個不斷發問的人。
高文舉這個鬱悶啊,簡直沒法提了。看著這個神情已經有了幾分失控的活神仙,他現在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哭笑不得。無論他怎麽解釋,白布衣死活都不相信他方才那一手完全是假的。至於他說的什麽心理學,什麽表情與肢體語言會代表每個人心理活動的說法更是完全聽不進去。說到他是如何得知劉連三那個早夭的兒子叫什麽名字時,高文舉說自己一半是蒙的一,另一半就是劉連三自己說的,白布衣簡直都快瘋了,指著鼻子大罵,都這時候還玩這一手,有意思嗎?
無論高文舉如何解釋,白布衣根本就不信一個人只是通過觀察另一個人的眉毛、眼神、表情、甚至是身體的其它部分的微小動作就能得出他死去親人的相關信息,這對於白布衣來講,是無法接受的。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方才那一場法事中,高文舉的的確確把劉連三他哥的魂兒召了來,否則為什麽人家一個字都沒說,他居然連對方一個未曾提及的大哥,甚至他家中兄弟不和的那些隱私都能打探來。
經過一番唇槍舌戰之後,高文舉承認,自己被打敗了,雙手一攤,決定不再爭執了,他總不能告訴白布衣,自己前世是個特別行動組的成員,審訊這種科目就是必備技能之一,察言觀色這種事情更是每時每刻都在進行強化的技能吧?他深怕再這麽論下去,自己穿越而來的秘密也會盡數倒給白布衣了,到那時,好笑的可就不是白布衣,而是自己了。
“好吧。 ”高文舉很無奈:“我承認了。我的確會通靈術。”
不料白大神仙卻並不領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哼!沒話說了吧?!我承認技不如你,可你玩這一套把戲實在太低劣了。你把我白布衣當什麽人了?嗯?!輸了就是輸了,我會賴帳嗎?那你也太小看我了~!真不明白,你這種人怎麽會耍這種幼稚的把戲!讓人不齒!不齒你知道嗎!”
高文舉伸出右手食指在眉心撓了撓,咂咂嘴道:“好吧,你得逞了,只要承認自己是在法術上輸給了我,就用不著承認自己是神棍了……嘖嘖!這一手玩的太漂亮了~!”
白布衣登時氣結,伸手一指高文舉,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恨恨的將手向下一甩,突然站起身來,衝高文舉深深一揖:“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高文舉再次傻眼,玩笑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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