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太平軍卻並沒有那個耐心,在距離淮軍前沿30米時就發動了攻擊。密密麻麻的太平軍從壕溝之中衝出來,然後揮舞著大刀長矛展開密集衝鋒。
“開火!”
張樹生大吼,淮軍的火力再次爆發。但是距離實在是太短,太平軍人數又太多,有很多人衝入了清軍的前沿竹槍陣地。
啊——!
淒厲的慘叫傳來,那些衝入淮軍陣地的太平軍士兵被埋在地上的鋒利竹槍刺傷,然後被守候在後方的淮軍士兵無情的砍下了腦袋。
越來越多的太平軍和淮軍絞殺在一起,一旦近身戰,槍炮都變得不重要了,雙方手持大刀長矛展開了最原始的血拚。
後方的麥冬良神色大喜,命令正在進攻的一個旅全部壓上去。
後方觀戰的李秀成臉上露出一抹喜色。
即便淮軍火器犀利,但兵力太少,雖有地利,但依然擋不住太平軍的衝擊。張樹生的陣地有大半落入太平軍的手中,勝利的天平開始傾斜。
但是很快,李秀成笑不出來了,遠處傳來大地轟鳴聲。
“不好,是騎兵!”麥冬良神色大變。
太平軍缺少戰馬,騎兵很少,即便是忠王麾下,也不過只有百匹戰馬左右,給軍官配備還不夠,更不要說騎兵了。
轟轟轟——!
淮軍的炮隊再次開火,衝鋒的太平軍隊伍之中出現一個一個巨大的血花。火炮的爆炸聲掩蓋了騎兵的衝鋒。
幾分鍾中,騎兵如同一道洪流衝入太平軍中。
太平軍士兵手中的武器面對全副武裝的淮軍騎兵營根本不是對手,瞬間被冰冷的鐵騎碾踏而死。
進攻的太平軍瞬間崩潰了,然後潮水般退了回來。
爾冬升大怒,他自然看出這支騎兵數量並不多,千人都不到,但在這一馬平川的地方,戰鬥力卻足以抵擋上萬人。而且太平軍中的火炮是分散到軍中的,無法形成有效的火力,對於騎兵更是威脅極小。
“命令第二旅衝鋒,用長矛兵陣!”麥冬良大吼。
第二旅士兵手持長矛,矛尖向前,排著整齊的隊形一步一步的前進。
步卒對抗騎兵的唯一辦法就是兵陣,正是為了對付騎兵,太平軍中會配備一定數量的鐵矛,只要形成兵陣,騎兵衝上來那是找死。
淮軍的騎兵也不是傻子,根本就不肯衝擊太平軍的兵陣,而是瘋狂追殺第一旅的士兵,甚至將戰敗的第一旅向著第二旅的方向驅趕向而去。
麥冬良臉色難看,“命令兵陣前出,衝擊兵陣者殺無赦!”
第一旅崩潰的太平軍也看到了軍帥的旗語,一個個臉色狂變,看到前方整齊壓過來來的長矛兵軍陣,再看身後呼嘯而來的淮軍騎兵,一咬牙轉頭衝向騎軍。
“殺——!”
有太平軍絕望的大喊,忠王禦下極嚴,沒有命令臨陣脫逃必死無疑。與其死在自己人的手中,還不如回身搏命一戰,或許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淮軍騎兵將領也看到這一幕,他一揮手,阻止了騎兵繼續衝鋒,騎兵部隊兜了個圈子回軍了。同時淮軍的火炮瘋狂的向著太平軍第二旅整齊軍陣轟殺而去。讓整齊的軍陣造成了極大的混亂。
而淮軍樹字營的士兵也在不斷射擊,不斷收割者第一旅士兵的性命。
看到這一幕,麥冬良目眥盡裂,正待命令大軍繼續衝鋒,卻接到李秀成鳴金收兵的命令。
太平軍這一次大局進攻失敗了。
“王爺,末將無能,沒有將淮軍一個小小的陣地拿下!”麥冬良滿臉羞愧。
“冬良,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次雖然沒有攻下來,但滿清也並不好受,他們兵力處於劣勢,打下去對他們沒有好處。”李秀成沉聲說道。
北線和南線的戰鬥也沒有取得好的戰果,新成立的淮軍竟然是一塊兒難啃的硬骨頭,這極大的出乎李秀成的預料。
就在李秀成為戰事不利而皺眉的時候,在長江江面之上,一支龐大的艦隊正在順水而下,船隊之中什麽船都有,看起來極為雜亂,在船上多有油布遮擋,看起來就是普通的船隊,但在油布之內,卻密密麻麻的都是身穿太平軍軍裝的精裝漢子。
在船隊唯一一艘蒸汽輪船之上,一身戎裝的洪天貴神色凝重。
“殿下,此次國防軍行動極為隱秘,我們的哨船前出三十裡,警戒外國軍艦及滿清水師,絕對不會泄露情報的。”新任海軍軍長陸順德沉聲說道。
“如此最好,我本想陸路前進,一則路途遙遠,二則容易泄露秘密。忠王進攻上海,我是不讚成的,但一旦開大,絕對不能輸,否則天國的處境將變得極為艱難。”洪天貴看的很清楚。現在天國還算穩定的局面不是他洪天貴撐起來,而是忠王李秀成撐起來,李秀成橫掃蘇南,建立蘇福省,拉起十幾萬大軍,讓滿清清廷震動,不顧臉面的向洋人借師圍剿。正是因為忠王的節節勝利,其他戰場之上太平軍能夠堅持。如果忠王在上海勢力,所部出現大的損失,反天國勢力必然會滾滾而來,就算是自己也將無力回天。三萬國防軍在滾滾大勢面前不過是螳臂當車。
“忠王的能力極強,清妖不會是忠王的對手。”陸順德本就是李秀成的老部下,後來隨著李世賢南下作戰,對於李秀成極為了解,他相信李秀成的能力,更何況十萬人圍剿上海城,城破指日可待。
洪天貴笑了笑,李秀成的能力如何並不需要他多贅言,歷史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但是洪天貴明白,李秀成的對手一個比之他還有知名的晚晴大人物李鴻章,這個一手創立淮軍的大佬一手撐起了整個滿清的江山。所以李秀成對戰李鴻章,輸贏真的兩說。甚至從歷史來看,上海城並沒與被攻佔,甚至還成為清軍洋人進攻太平天國的後勤補給基地。
在接到忠王發起作戰的消息後,洪天貴秘密率領三萬國防軍,乘坐陸順德的海軍沿江而下,他要參與這場上海攻防戰。他很期待國防軍第一次實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