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北雖然有撚軍勢力,但卻並不強,像撚軍中的大部隊張天樂部現在還在皖北豫南活動,想要過來並不容易。畢竟現在的滿清也不是吃素的,名將僧格林沁率領的數萬人馬還在對他們圍追堵截。太平軍這邊隻隔著一條長江,相對來說要容易的多。
從醇郡王征收重稅開始,英王先後派遣了數百名心腹前往江北,暗中串聯撚軍小股部隊,也有自己糾結幾十人形成小股作亂的流兵。
陳玉成利用醇郡王不知兵的弱點,讓太平軍冒充撚軍迅速擴大勢力。另一方面,英王指揮的第一軍第三師加緊操練,做出一副隨時準備渡江的架勢,將四萬多的湘軍牢牢的吸引在武漢。
英王的想法是悶聲發大財,等到醇郡王發現不妙的時,他派出的人足以將湖北鬧個天翻地覆。但是事情並不會如他想象的那般。
醇郡王年輕氣盛,竟然組織火炮攻擊江面上的太平軍海軍艦船。海軍雖然沒有沉船,但卻無法在長江上順利通行。
得到消息的海軍軍長陸順德大為惱怒,第一時間讓人聯系英王陳玉成,希望英王可以出兵江北,海軍將負責提供船隻。
對於陸順德的戰報,英王並未重視,因為現在的國防軍第一軍分散在整個湖南大地上,在江邊駐防的只有剩下一個第三師,再加上武器裝備和糧草物資相對缺乏,不足以支撐一場大規模的作戰,即便海軍願意配合,恐怕國防軍也需要花時間準備。
得到英王回復的陸順德大為失望,但海軍縱橫長江幾個月,滿清的長江水師不是被消滅就是被趕入內河航道,只要英法海軍戰船無法度過江陰段的沉船區,那天國海軍就是長江第一,這也讓海軍上下漸漸養成了脾氣,吃了這麽大的海軍虧自然想要報仇。
夜色深沉,緊張了一天的湘軍大營難得安靜下來。
在總督府的醇郡王在睡前已經確定了在長江上下各百裡范圍內沒有大規模的艦船集結,對岸也無太平軍渡江的征兆,因此他好好的寵幸了兩名州府官員進獻的美女之後在脂粉堆中沉沉睡去。
今夜月色明亮,江面上隔得很遠就可以看的清楚,在長江下遊百裡之外出現一艘艘戰船的身影,這些戰船都是木質帆船,沒有一艘蒸汽動力的火輪,再加上今天東南方陣陣,即便是逆流,帆船的速度也絲毫不慢。
在船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一個個全副武裝,每個人身上都背著近三十枚手榴彈,步槍子彈纏繞了半個身子。在帆船倉中,一尊一尊的飛雷炮炮口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海軍軍長陸順德站在最大的船頭,臉上神色凝重,看起來殺氣森森。
“軍長,前方進入湘軍的警戒區,岸邊都有暗哨。我們的人已經摸過去了,以火把為號。”海軍陸戰旅旅長陳江流低聲說道。
這個陳江流乃是陸順德的老部下了,在加入天平軍之前已在在海上討生活,乾過法國遠洋船的水手,當過碼頭上的苦力,甚至還乾過一段時間的海盜,水上航行經驗極為豐富,最重要的是此人識文斷字,鬼心思頗多。
果然,一刻鍾不到,在江邊出現了一團忽明忽暗的火把,陸順德大手一揮,船隊繼續前進。
“湘軍以十裡為一個觀測點,我們的人早就乘坐小舟前去,都是陸戰隊的精銳,這種事情絕對是手到擒來。”陳江流臉上掛著笑容。這次行動極為冒險,但陸順德和陳江流本就是個膽大包天的人,這個時期在海上活動的人基本上都有一顆亡命徒的心。
“希望一切順利!這是陸戰隊成立以來的首戰,必須打好這一仗。”陸順德沉聲說道。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海軍是獨立的兵種,必須在天國有所作為,這種可有可無,仿佛後勤運輸隊的感覺讓海軍上下都憋著一口氣。
一路上順利的拔除了十個湘軍觀測點,湘軍尋找一處暗灘登陸。然後按照之前摸到的情況急行軍向著武昌城外的湘軍大營而去。
因為沒有重炮,陸戰旅的行動非常快。即便如此,等他們來到湘軍大營的時候,月已西垂,整個湘軍大營安靜異常。陸戰旅摸到近前,竟然沒有被發現。他們架起飛雷炮,一聲號令,全軍發起了攻擊。
毫無防備的湘軍被瞬間打懵了,大營一片混亂,爆炸聲、哭喊聲、咆哮聲、喝罵聲伴隨著爆炸和火光,整個大營徹底亂了。
萬幸湘軍將領皆是身經百戰,倉促間組織了有效的攻擊,鎮壓住了幾乎嘩變的士兵,之後且戰且退,敗退了足有二十裡。等曾國荃緊急率領剛剛整編的一萬綠營趕到救援,心滿意足的海軍陸戰旅才迅速的退去。
之後海軍陸戰隊登上江船揚長而去, 整個湘軍營地一片狼藉,準備的糧草物資更是被焚燒一空,嚇的躲藏起來的醇郡王連江邊都不敢去。
事後得到消息的英王陳玉成大為惋惜,心中暗暗懊惱。之前湘軍炮擊江船時就該和陸順德好好商量商量。英王的野心比陸順德要大的多,他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要將其一戰解決。
不過陸順德也真是大膽,憑借區區三千海軍陸戰旅就敢夜襲湘軍大營,竟然還取得輝煌的戰果。
接到英王和陸順德戰報的洪天貴有些愣神。陸順德在戰報中向洪天貴請罪,說海軍未經請示就參與了戰事,並將戰況詳細向洪天貴做了匯報。
洪天貴嘴角露出笑意,他將兩人的戰報拿給翼王看。
翼王皺了皺眉頭,臉上也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都是不安分的家夥呀!陛下,海軍的膽子倒是不小啊,不過他們的海軍陸戰隊用好了還真的是一把利刃。”
“是啊!我也沒想到海軍會橫插一杠子,看來陸順德是憋的夠嗆。”洪天貴苦笑。他明白海軍求戰的想法,但是這段時間英國海軍雖然沒有沿江北上,但是密探得到的消息是其始終遊曳在上海周邊,這個時候放開了長江水道那是以卵擊石,不到萬不得已洪天貴不會如此做。
“我們的戰船無法和英法相比,這個時候絕對不宜出戰。海軍就算再求戰心切也不能無視實力的差距。”翼王搖搖頭,戰爭講究的是勢均力敵,就算有差距也不能是懸殊的,尤其是海上作戰,目前天國海軍和西方列強的海軍足足相差了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