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要本王如何承諾?”洪天貴沉聲問道。
兩個人面面相覷,一時反倒不知道說什麽。
“本王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隻要你們不負本王,本王絕對不會辜負你們。”洪天貴沉聲說道。
“謝殿下!”兩個人激動的喊道,其他人也一個個跪下,眼中漏出希望的神色。
“王建,謝元寶,本王任命你們為親衛隊副隊長,暫定旅帥級,你們的任務目前隻有一個,那就是召集天京事變後幸存卸甲歸田的軍官士兵。本王會下詔令,讓他們官複原職,隻要忠心本王,本王還會大加重用。”洪天貴沉聲說道。
王建、謝元寶大喜,親衛隊副隊長,一下子恢復旅帥的軍職,這對兩個在底層蹉跎了將近十年的軍中漢子來說不外乎是恩同再造。
兩個人單膝跪地,無比鄭重的行了一個軍禮。
之後其他十八人也恢復了軍職等級,可惜眼前無兵可用,隻能耐心等待。
王建等人退下,天劍默然的跟在洪天貴身後。
“你的師兄弟什麽時候能來?”洪天貴沉聲開口。
“我用了飛鴿傳書,最多三天就會前來。”
洪天貴點點頭,“天王重傷需要靜養,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去見他,任何出入兩十宮的人都要仔細盤查,本王不想這個時候出什麽亂子。”
“殿下放心,我已經將天王的護衛隊遷出內院,兩十宮已經被幼天王宮的女兵接管,短時間內不會出現紕漏。”
“如此就好,天劍,你不通軍伍,目前隻能在本王身邊擔任親衛隊長,親衛隊的事情你不要去管,你隻要保證天王府的安定就好了。”洪秀全的事情的確使洪天貴嚇到了,截止目前,他們身邊能夠信任的也隻有一個天劍道士。洪天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如何信任天劍,甚至他連天劍的出身都沒有多問。
“殿下放心,隻要我天劍還有一口氣,絕對不會讓人加害殿下。”天劍道士也有自己的傲氣,單打獨鬥,整個天王府沒人是他的對手。
當天,天王被刺的消息傳到前線,距離最近的侍王李世賢最先得到消息。此刻他正籌劃進攻清軍重兵把守的景寧縣城,看到天京城侍王府送來的湊報,侍王年輕剛毅的臉上漏出迷惑的神色。
副將黃文金看到奏報後神色也是變幻莫測。
“王爺,天王遇刺你說會是誰乾的?”
李世賢皺著眉頭,想了想搖搖頭,“不管是誰,在這個節骨眼上作出這種事情,天京城恐怕又要亂了!”
“那咱們怎麽辦?”黃文金臉色很不好看,當年天京事變殺的是血流成河,天平軍內訌,高級將領凋零,那個時候的李世賢和黃文金還隻是個剛剛參軍的少年。而那段時間籠罩在天國上空的恐怖至今想來仍然讓他們心有余悸。
“靜觀其變吧!暫停攻擊景寧縣!”李世賢是極為果斷之人,安寧縣盤踞著清軍三千人,雖然戰鬥力參差不齊,但佔有地利。再加上新任浙江巡撫左宗棠上任伊始就下了嚴令,丟城將領將被砍頭,清軍將領多林即便是滿清貴族也不敢在這個檔口上棄城去試試新任巡撫大人的刀子。
黃文金點點頭,作為前線將領,他寧願帶兵衝鋒敵陣,也不願意回到天京城參與那勾心鬥角,天王雖然讓人崇敬,但喜怒無常的個性沒人受得了。
“侍王,之前幼天王的詔令怎麽辦?他要求咱們抽調一個軍入天京城。”黃文金想到之前天京城送來的幼天王詔令,感到頗為棘手。
侍王也感到頭疼。對於洪天貴他印象不多,只知道是個文文靜靜的孩子,而且今年十二歲的他不知何故被推到天國掌權者的舞台上,天國的前途變得更加灰暗了。
黃文金見侍王為難,明白侍王並不想分兵。現在侍王手中名義上有五個軍,真正精銳的隻有直屬的侍王軍。再加上連番征戰,各軍都不滿編,還有一些名額是用些老百姓填充,可以作為聲勢,但不能真正上戰場作戰。
“侍王,幼天王掌權,咱們作為前線將領不能不有所表示,而且根據信使所說,幼天王並不是隻派遣了咱們一邊,除了前線失利,戰局膠著的英王部,忠王也應該得到了詔令,甚至遠在川東的翼王部可能都有詔令,幼天王這是要幹什麽?難道想要憑借這種手段來消弱我們嗎?”黃文金至今也沒有想明白,天京城雖然並不安定,但畢竟還有兩萬人的禦林軍駐守,隻要他們前線的幾大戰場不出現問題,天京城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侍王李世賢沉吟半響,最終咬牙作出決定。“咱們是天國的藩王,和天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幼天王的命令不能不聽。我準備從麾下五個軍中各抽調一個旅,然後配合那些剛剛招募的壯丁送往天京城。”
“那侍王準備讓何人率軍回去?”黃文金點點頭,從各軍抽調一個旅,不會影響各軍的戰鬥力,而且有這五個旅打底子,再填充一些壯丁,想來氣勢方面不會差了,絕對可以讓幼天王滿意。
“你覺得陸順德如何?”
“陸順德?可以,此子善於駕馭舟船水戰,可惜我天國水軍匱乏,留在步卒之中確實有些屈才了。”黃文金也覺得合適,現在前線諸多將領都不能隨意抽調,倒是陸順德頗為清閑,他麾下有一個旅的士兵,多是他從沿江招募,各個精通水性,用陸順德的話來說,這是天國將來的水軍底子,豈能白白犧牲。而且對於陸軍攻堅戰,陸順德是出了名的懈怠,即便是侍王命令,他也會堅決抗爭。對於他創建天國海軍縱橫江洋的想法,李世賢也感到哭笑不得,他不是不明白水軍的重要,可惜現在的天國哪裡有力量建設海軍,一些農家陋船形成的水軍也隻敢在河湖之間行動。
“既然如此,那就這麽定了,讓陸順德來見我。幼天王上位,正是一展所長的時候,能不能把握住機會,那就看他陸順德的本事了。”侍王沉聲說道。
他和黃文金都沒有想到,在他手下隻能當步卒將領來用的陸順德,落到洪天貴的手中終於找到了一展所長的平台,未來天國縱橫四海的水軍艦隊就是從他手中誕生的。
侍王那邊調派兵力準備入京,駐軍松江的李秀成卻也接到了天王遇刺的消息。
和侍王為難不同,忠王李秀成則是憤怒。
他現在大軍雲集,上海城旦日可破,這個時候天王遇刺,後院不穩,對整個天國的大局來說沒有絲毫的好處。更何況剛剛上位的幼天王竟然要從他麾下抽調一軍回師天京城。而且指明了要精銳,不能糊弄他。百戰精銳是那麽好帶出來的嗎?從經略蘇福到現在,他麾下稱得上精銳的也不過五個軍,其他的都是些雜牌起義軍,可用但不能重用。
憤怒過後,他又清醒過來。李秀成不是簡單的人物,翼王石達開出走之後,天國的統兵之權基本上落到他的手中,如果不是顧忌天王猜疑,他的成就絕對不止如此。即便如此,他開辟蘇福省,進逼上海也耗費了無數的心血。上海一定要拿下,隻要掌握了上海,李秀成相信自己取得的成就還可以擴大十倍。但另一方面他也極為顧慮,天王遇刺,幼天王掌權,天國正在進行最激烈的權利交替。這個時候,作為天國諸王之中有數的存在,在外領兵反倒是吃了大虧。
“將信使招來!”忠王李秀成沉聲說道。
他雖然了解天京城的情況,但畢竟常年在外征戰,很多事情了解的很不全面,尤其是在這個時刻,一旦決策失誤,後果不是他能承受,也不是整個天國可以承受的。
信使被帶來了,經過一天的休息,其已經徹底恢復精神。
“本王想知道,幼天王殿下為何要從本王這裡抽調一軍?”李秀成沉聲問道。
“忠王大人,幼天王殿下具體要做什麽小人不知道,不過大人應該知道,禦林軍已經不行了,當年打仗的那些老底子走的走、死的死,也有到了幾位王爺的手下,剩下的禦林軍拱衛天京城頗為勉強。而且幼天王殿下明令要求忠王大人停止進攻上海,這個時候對抗西線的曾國藩部才是天國的重中之重。”信使侃侃而談,其是兵部的人,因為口才好被洪天貴特意接見後才出發,因此忠王見到信使的時間比之侍王要晚一些。
“西線有英王頂著,曾賊哪裡那麽容易打進來。本王現在已經掃清上海周邊的清妖,等到大軍到位,一鼓作氣必然可以攻佔上海,放到嘴邊的肉豈能夠隨意放棄。”忠王沉聲說道。上海,東方明珠,中國最大的城市,隻要打下來,獲得了上海的財力支撐,他的麾下部隊將不會再為軍餉發愁,就可以全身心的征戰四方,壯大蘇福省。
“忠王大人三思,幼天王殿下讓我告訴大人,殿下欲成立統帥部,全面統帥整個天國的所有軍事力量,而在整個天國統兵作戰的諸王之中,唯有翼王和忠王殿下你們兩個有這個資格。翼王遠在川東,和天國面和心不合,因此忠王是唯一的人選,殿下期望忠王殿下能夠即刻率軍回師天京城。”
“統帥部?不過是當初的正軍師變了說法!這種事情幼天王做得了主?”李秀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