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洪天貴心中一動,這個開口的少年他並不熟悉,但洪天貴可以肯定,此子不是最初的親衛隊成員,而能夠指揮整個親衛軍作戰,又必然不是簡單的角色。
第三波的人再次被打下來,吳汝孝終於不再嘗試,在他身後的家丁之中,有些人找到了一些門板。
“大家一塊兒衝,他們人少,殺進去救出天王!”吳汝孝看到情況差不多,大吼道。
即便損失了近百人,吳汝孝手中還有近四百人,是親衛隊的四倍。
“衝——!”
轟轟轟——!
火炮怒吼,打死了一些倒霉蛋。但吳汝孝的十名親衛已經手握鋼刀站到了叛軍最後邊,在這此戰鬥中,吳汝孝的親衛隊充任督戰隊,在他們腳邊已經到下了十幾人,都是畏戰而逃被他們砍殺的,看著地上的屍體和督戰隊冷著的臉,就算是最狡猾的兵油子也知道該表現勇武的時候了。
“殺——!”
“清君側!救天王!”
各種各樣的喊聲仿佛在為他們自己壯膽。
“大槍,放!”指揮作戰的青年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好像沒有看到對方大規模衝鋒一般。隨著他的話音,裝填完畢的十杆抬槍同時響起。
“小槍,放!”
鳥槍再次一輪密集的射擊,但因為對方手中舉著拆卸下來的大門,鳥槍的射擊倒是沒有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
“準備炸藥包!”青年平靜的說道。
然後他身後的親衛隊成員立刻丟下手中的抬槍、鳥槍,從身後的院子裡拿出一個個捆扎好的四方形有後世書包那麽大的包裹,然後點燃上面的引線,陡然向著人群之中丟去。
炸藥包化為一個弧線落入叛軍之中。
躲在大門後面的吳汝孝神色先是一愣,緊接著變為死灰色。
“臥倒!全部臥倒!”
可惜他喊得有些晚了些。
轟——!
整個天王府震了三震,無數鐵定,鐵片從炸碎的炸藥包中飛出來,方圓十米之內的人全部被撕碎,二十米方圓的人各個受傷哀嚎。
“繼續丟——!”
指揮護衛隊的青年神色冷峻,又有十幾個炸藥包丟入叛軍之中。
山搖地動般的轟鳴聲接連響起,叛軍被炸的人仰馬翻。各個驚恐的撤退,就算督戰隊連砍十多人都沒能阻攔住。實在是炸藥包的威力太大了,雙方之間現在距離不過三十多米,憑借臂力就可以將炸藥包丟入他們之中,真的倒霉,炸藥包落到跟前,恐怕連個囫圇的的屍體都找不到。
指揮護衛隊的青年一看形勢轉變,陡然拔出腰間的長劍,大喊道:“叛軍已經被打殘,兄弟們衝啊!”
“本王在此,殺死叛軍一人,賞銀十兩,殺了吳汝孝賞銀百兩,活捉吳汝孝,賞銀千兩!”洪天貴趁機大喊。
親衛隊的人眼睛紅了。對面的人已經被炸藥包炸的沒有了士氣,就像是一隻隻綿羊等等著他們去獵殺。更何況幼天王還在身後看著呢,一旦入眼,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殺——!”
除了十五名炮兵,二十名抬槍兵,其他七十人手持明晃晃的長刀衝了出去。
天王府畢竟不是野外,尤其空間限制,因此護衛隊放棄了長兵器,使用長刀作為武器。
就在這時,南門外同時傳來喊殺聲,新軍明黃色的衣衫從前院閃現。
“援軍來了!大家加把勁!”衝在最前面的青年大喊。
護衛隊的人眼睛更紅了,各個如同狼一般。
吳汝孝雖然大聲呼喊,奈何叛軍士氣已經崩潰,勉強組織起來的十幾個人還沒來得及列陣就被親衛隊衝散了。
冷漠青年直接對上了吳汝孝,雙方碰碰對戰,吳汝孝不斷怒吼。他是真正的戰將,為天國攻城拔寨,功勳卓著,而眼前的青年手段雖然不弱,但明顯經驗不如他。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吳汝孝有信心百招之內取其性命,但奈何自己已經帶兵攻打了好久,冷漠青年卻是以逸待勞,此消彼長之下,吳汝孝竟然一時奈何不了對方。
“該死,幼天王麾下怎麽會有如此人物?”吳汝孝心底大為後悔,並將信王洪仁發罵了個狗血噴頭,都是他提供的情報,使得自己陷入如此絕境。
看到吳汝孝被纏住,叛軍徹底崩盤了,被七十親衛軍攆的像兔子一樣奔逃。有些通過院牆翻入其他院子,試圖逃離天王府。奈何此時天王府已經被人牢牢圍住,可謂插翅難逃。
洪天貴明白,叛軍大勢已去,他們企圖營救天王洪秀全的計劃徹底失敗。而保住了天王洪秀全,他就掌握了主動性,心底因為吳汝孝翻盤帶來的憤怒徹底升騰起來。
他豁然轉身看著身後的天王寢宮,臉色極為難看起來。
“父王,我還是小看了你,在層層監視之下竟然還能夠外通消息,看來之前我還是太大意了!”洪天貴暗自反思,幸虧護衛隊的火器犀利,彈藥準備的極為充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與此同時,在天王寢宮之中,穿戴整齊的洪秀全神色冷漠中帶著焦急,徐氏有些緊張的站在他身邊共同面對著一道鐵塔般的身影。
“天劍,你真的要和那個逆子一樣背叛天國?”洪秀全冷聲開口。槍聲響起之時,他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沒想到吳汝孝如此廢物,竟然半天打不進來。而且洪天貴的親衛隊長天劍第一時間來到自己的寢宮,手持利劍極為冷漠的站在他的寢宮門口,那散發出來的殺機讓他不敢亂動。
“天王,你不用白費心機了,我是不會背叛幼天王的。”天劍平靜的開口。
“你想要什麽?我才是天國之主,洪天貴只是個幼天王,只要本王出去,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失去一切,天劍,本王可以給你權勢,給你財富,給你想要的一切,對了,本王還可以給你封王,甚至本王可以分你天國的半壁江山!”洪秀全大聲說道。
“像東王楊秀清一樣?”天劍冷笑著說道。
洪秀全臉色大變。
“天王,我說過,你不要白費心機了,我跟著幼天王是因為我信任他,但我不信任你,至於權利財富,我根本不稀罕!天王,你老了,安心做你的神多好?這個時候挑起紛爭對天國有什麽好處?”天劍平靜的說道。
“哼,本王才是正統,是天國的締造人,沒人可以強迫本王改變,就算是本王的兒子也不行!”洪秀全怒聲說道。
“晚了!我相信幼天王,天王你的時代結束了!”天劍極為堅定的說道。
洪秀全明白再勸也沒什麽意思了,天劍明顯是洪天貴的死忠,這讓他開始擔憂其自己性命。
他摸了摸懷中藏著的東西,心中稍稍安定。
外面的槍聲變成了喊殺聲,而且多是新軍的喊聲。
天劍道士松了口氣,整個人收劍入鞘,向著天王府走去。
天王臉上則是慘變。
“廢物,信王你這個廢物,吳汝孝你這個廢物,還百戰名將,連一支剛剛成立的新軍都打不過。”洪秀全心中將信王和吳汝孝罵了個遍,整個人鼓起的勇氣和信心有些崩盤。
看到天劍大步走過來,洪秀全深入懷中的手想要掏出什麽來,但他畢竟是一代梟雄,明白此事還不到最後關頭,他手中的東西是為了對付自己那個寶貝兒子的,洪秀全堅信,只要自己能夠乾掉洪天貴,他剛剛建立起來的脆弱的勢力立刻會崩盤,而自己這個天王就可以從容的復出,恢復之前的一切。
洪秀全從來都是個暴虐的人,為了自己的權利,不要說洪天貴這個陰謀奪權的兒子,就算是孝順聽話的兒子, 如果影響到了他的權利,一樣會被他毫不留情的鏟除。當年的天京事變,那些跟著他的老兄弟一個被他毫不留情的處理掉就是例子。
“天王,你不該如此的!”天劍走到洪秀全身邊,雙目冷冷的逼視著他。
洪秀全故作鎮定,沉聲說道:“你要幹什麽?那個逆子讓你殺了本王不成?”
“幼天王不會做出弑父的舉動,但我卻不能讓你危及到幼天王的安危,得罪了!”天劍說完,猛然動手,擒拿洪秀全。
洪秀全臉色大變,陡然從手中逃出一個暗盒,還沒來得及按下,就被天劍道士抓住了手腕,用力一扭,暗盒跌落。
“竟然是蜀中唐門的暗器,天王殿下果然毒辣!”看著地上的鐵盒子,天劍滿臉冷笑。
洪秀全滿臉死灰,整個人被天劍道士按在龍椅之上,然後從其身上又搜出兩個一模一樣的鐵盒。
“天王陛下有什麽可說的?”松開天王,天劍將三個鐵盒拿起來。
就在這時,在他身後傳來機括聲。天劍色變,整個人瞬間翻滾出去。
在他身後,徐氏手中同樣拿著一個鐵盒,此時鐵盒前端已經打開,在天劍道士之前所站的地方,有三枚短箭,上面藍汪汪的,顯然淬了劇毒。
“你是唐門的人?”天劍臉色大變。在他的小腿上同樣插著一枚短箭,即便他反應足夠快,依然被徐氏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