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來到小店的時候,杜克正和店老板下著象棋,桌上還擺著一碟花生米和幾瓶啤酒。
杜克見到她,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微微一點頭,道:“來了?”
蘇蘇也不廢話,目光炯炯的盯著他,道:“你是怎麽知道那條蛇是從墳墓裡躥出來的?”
杜克答非所問道:“我還以為你明天上午才會來找我。”
蘇蘇道:“能先回答我的問題嗎?”
杜克拿起一枚棋子,啪的拍著棋盤上,道:“你白天也問過這個問題,還記得我當時的回答嗎?”
蘇蘇蹙眉道:“你好像說……解釋了我也不懂?”
杜克笑了笑,道:“沒錯,這就是我的回答。”
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真的沒辦法向普通人解釋,說真話難免驚世駭俗,說假話卻又顯得自己像是一個神棍,與其如此,不如保持神秘。
能不能別這麽拽?
蘇蘇忍不住就瞪了杜克一眼,但是想到自己此行有求於人,最終深吸了口氣,道:“我記得你當時還說過一句話,你對我說有什麽事盡管來找你,對吧?”
杜克點頭道:“這麽說,你們的隊長還在昏迷之中?”
蘇蘇試探道:“這個……應該在你的意料之中吧?”
杜克笑了笑,開門見山道:“我可以去救你的隊長,但有一個條件。”
對面小店老板聽到這裡,知道自己應該回避了,站起身道:“我後面還有點事情,你們聊。”
說完一溜煙就沒了影,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小店老板不確定杜克究竟能否救回陳隊長,但卻知道這家夥沒有行醫執照,萬一鬧出點事情來,自己這個旁觀者免不了也要去局子裡走一趟。所以盡管他心中好奇的不行,但還是選擇了回避。
蘇蘇對杜克所謂的條件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道:“有什麽條件盡管說,隻要我能辦到就絕對不會推辭,尤其是錢方面的。”
杜克略有些驚訝,看來眼前這位美女警官背景不俗啊。
隻是他對錢雖然很有興趣,但君子愛財取之以道,更何況還有門規壓在身上,搖了搖頭道:“不是錢的事,至於到底是什麽條件,我現在還沒想好,等救完人再說吧。”
蘇蘇最願意聽到的就是這句話,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隨即又道:“你有幾分把握?”
杜克笑道:“有沒有把握,還是看療效吧,我現在牛皮吹破了天也得有人信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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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和杜克交涉的時候,李德生一直冷眼旁觀。
他對陸家明沒什麽好印象,對杜克同樣沒什麽好感,在他看來,這個姓杜的家夥雖然生了個好皮囊,但怎麽看都像是江湖騙子。
但可惜的是,蘇蘇認準的事情誰都阻止不了,他不行,陳隊也不行。這丫頭表面上看著挺隨和,但骨子裡卻倔的不行,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李德生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盯著杜克,以防這家夥為了騙財騙色,做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情來。
沒錯,在李德生眼中,杜克已被歸類於騙財騙色的江湖騙子一流。
去醫療中心的路上,蘇蘇緊跟著杜克,道:“醜話先說在前面……你要是救不回陳隊,我不敢保證到時候會怎麽對待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杜克笑了笑,就覺得這姑娘挺憨直可愛的。
蘇蘇見他發笑,惡狠狠道:“別以為我是在嚇唬你,我警告你哦,我發起火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杜克笑著搖頭,乾脆亮出了自己的記者證,道:“我是個記者,這是我的記者證。雖說這年頭的記者沒有多少信譽度可言,但你也應該知道,能當上記者的人至少智商是沒有問題的。你覺得,一個智商正常的人會拿這種人命關天事情開玩笑嗎?”
蘇蘇和李德生都有些發愣,異口同聲道:“你是記者?”
杜克道:“在一家小雜志社掛靠,算是獨立記者吧。”
杜克亮出自己的記者證,不僅表明了他的身份,同時也是誠意的體現,無形中就讓蘇蘇和李德生對他的信任和期盼感上升了一大截。尤其是李德生,心中忍不住就泛起了嘀咕,難道這家夥真的會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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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又是這家夥?”
遠遠的看見杜克,陸家明的心情愈發糟糕。
也不知為什麽,他就是看杜克不順眼,對其印象之惡劣甚至還在李德生之上。
“這麽晚了,他跑到醫療中心來做什麽?”
看著杜克和蘇蘇以及李德生朝病房區走去,陸家明忽然想起白天的事,雙眉不禁一揚,隱約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真是病急亂投醫,連江湖騙子都請來了……”
他不由冷笑,暗道:“不過這樣也好,我原本就打算告你們一狀的,現在也算是師出有名了。”
想到這裡,他匆匆朝主任辦公室走去。中心主任這會兒正在那裡陪著幾位專家以及市局的幾位領導,研究著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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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們正在開會,你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病房外,蘇蘇問道。
杜克道:“要不了多久,幾分鍾足矣。”
來到路上杜克就有些擔心這裡的人太多,自己無法施展手腳,現在看來卻是杞人憂天了。很顯然,蘇蘇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光明正大的出現。換句話來說就是,這姑娘請杜克來這裡完全就是她個人的主意。不過這樣也好,倒是省了他的時間和口舌。
幾分鍾就行?
蘇蘇和李德生不由對視一眼,對杜克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些許信任感瞬間又回到了原點。
李德生將蘇蘇拉到一旁,低聲道:“我怎麽覺著有點懸啊,這家夥怎麽看都不像是靠譜的人……”
蘇蘇咬了咬牙,忽地一頓腳,道:“反正就幾分鍾的事,我會盯著他的,真要出了什麽事,我擔著!”
李德生不悅的道:“怎麽成了你一個人的事?”
蘇蘇道:“先不討論這個,大李,你在門外守著,除非是幾位領導過來,否則誰都別讓進。”
說完,她深吸了口氣,走到杜克面前,道:“我們進去吧。”
重症監護病室內,陳隊長躺在病床上,臉色青灰,跟具僵屍差不多。
杜克直接走到病床前,翻起陳隊長的眼皮隨意看了一眼。
蘇蘇見狀,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道:“有把握沒?”
杜克笑了笑,道:“沒把握我就不會跟著你來了……”
微微一頓,道:“現在你可以轉過身去了。”
蘇蘇不禁一怔,道:“轉身?”
杜克不願廢話,道:“道不傳非人,法不傳六耳,我用的是祖傳秘法,還請回避。”
放在平時,他更習慣用一些小伎倆來掩蓋自己的真實手段,即便被人眼睜睜的盯著,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就在剛才,他隱隱聽到病房區外響起一陣急促、凌亂的腳步聲,為了避免被人亂入攪局,他乾脆讓蘇蘇轉過身去,然後來個快刀斬亂麻……
法不傳六耳?
蘇蘇聽了這話,忍不住就想回一句裝神弄鬼,但話到嘴邊終究是忍了下來。
她眼珠一轉,脆生生道:“好,我聽你的。”
轉身的同時,她將手伸進褲兜取出一面最多三公分直徑的小鏡子, 悄悄捏在手中。
這面鏡子她一直帶在身上,一是女孩子家愛美,二是執行任務時可以用來當做觀察工具。
隻是她的小動作如何瞞得過杜克的眼睛?
杜克抬頭看了她一眼,本想戳穿,但聽到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微一搖頭,索性由她去了……
算了,就當是滿足你的好奇心吧!
杜克右手藏著身後畫了個清心驅邪符,然後輕輕一掌拍在陳隊長的額頭。
所謂術業有專攻,諸多專家束手無策的急症,對杜克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比吃飯喝水甚至還要來的輕松。
連畫符的時間算在內,前後也就是兩三秒鍾的事情。
蘇蘇在鏡子裡看到杜克在陳隊的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但並未在意,心裡還琢磨著這家夥接下來會不會從身上掏出根銀針、或者秘製藥丸什麽的,卻聽杜克說道:“行了,你可以回頭了。”
蘇蘇呆了一呆,下意識轉過身,傻乎乎道:“啊,這就行了?”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諸多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
有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和喧嘩聲,也有陳隊長喉嚨裡發出的類似長歎的呻.吟聲……
“幾位領導,就是這個江湖騙子,妖言惑眾……”
諸多聲音中,最響亮的就是陸家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