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偌大的院落除了奧力爾發出一陣陣慘嚎聲外就再無其他聲音了,圍觀的每一個人都驚呆了,他們可以想到楊問天被打趴,甚至被打死,或者在碧嘉迪的乾預下兩人終止比試,乃至兩人握手言和,就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眼前的這一幕所帶給他們的震撼遠遠超過了剛才楊問天所露出的那一手驚人的槍法。
奧力爾站又站不起來,打又打不著身後的楊問天,一番折騰下來很快就筋疲力竭,別看他塊頭大,身子壯的如一頭野牛,但也就是爆發力好,持久力就較為一般了,再加上劇痛的折磨,這個大塊頭的家夥一下崩潰了,大聲求饒道:“哦……松開,快點,我的腳要斷了,我認輸了,認了,服了……”
和奧力爾比較熟悉的那些人更加的目瞪口呆,他們都知道奧力爾這個人,性格狂妄,好凶鬥狠,還從來沒有在誰面前求饒認輸過,只有別人向他求饒的份,今天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了。當然,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在拳腳方面將他打的一敗塗地。
楊問天也沒有太過為難這個家夥,見他求饒認輸也就松開了腳,背負著雙手,和出來之時一樣慢悠悠的回到碧嘉迪和沈曉星的跟前,而此時,這兩個女人像是看怪物一般直愣愣的盯著他看,尤其是碧嘉迪,一雙幽藍色的眼眸充滿了驚訝與好奇,同時眼中的複雜之色更盛。
而那邊的奧力爾在腳得到自由後立馬連滾帶爬的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走進人群中,再也不敢說半句話了,面對他如此狼狽神態,圍觀的人沒有一個發出笑聲的,連竊竊私語聲都沒有,院落裡鴉雀無聲。
“咳咳……”碧嘉迪發出一陣乾咳聲,遂道,“怎麽樣?還有誰不服的嗎?”
圍觀的眾人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彼此眼神中再沒有剛才的狂妄桀驁了,大家都默不作聲,這讓碧嘉迪終於暗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道:“很好,那我現在就宣布,楊問天楊先生現在就是你們的老大了,都明白沒有?”
“明白——”人群中稀稀落落的響起回應。
“是不是都沒吃飽?大聲一點!”碧嘉迪不滿的大聲道。
“明白!”這次的聲音響亮整齊了許多。
“很好!”碧嘉迪點點頭,本想讓楊問天也說幾句,但隨即想到他不會英文,遂作罷,一擺手道,“那散了吧,都回去幹各自的事。”
眾人開始三三兩兩的散了開來,而這時,那邊的小門裡忽然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個人,一邊跑還一邊喊:“不好了,不好了……那個中國小子闖進來……”
此人正是之前那個被楊問天卸去下巴,後又接上,然後打暈過去,塞到沙發後面的那個黑人,這個家夥現在終於蘇醒過來,連忙跑進來大叫大嚷,不過剛嚷了幾句他就發現院子裡站滿了人,大家對他的話非但不感到吃驚,反而以一種同情的眼光看著他,隨即什麽話也不說,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隨著院落裡的人漸漸走空,這個家夥終於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楊問天,頓時驚得眼睛睜的溜圓,嘴巴張的老大,隨後像是不肯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幕一般抬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隨即再次將眼睛張大,看到還是和剛才一樣,所不同的是,楊問天衝他笑了笑,還摸了摸下巴。
這個家夥仿佛受到了驚嚇一般猛然向後退了一步,同時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下巴,不過馬上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一點,不由一臉窘迫。
這時,碧嘉迪走到這個黑人身前,沉著臉道:“這位是楊問天楊先生,以後他就是你們的老大了,至於湯姆,喏,他在那呢。”
黑人順著碧嘉迪努嘴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臉血肉模糊的湯姆躺在地上,接著走過去兩個人,一個人拽住他的一個手臂,硬生生的拖走了。
“哦,天啊!”這個家夥嚇得目瞪口呆,待回過神來想問點什麽時碧嘉迪已然不見,院落裡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了。
此時,楊問天他們三個人又重新返回了樓上那個房間,一進去之後碧嘉迪立刻關上了房門,人靠在門後,手撫著胸口長長的舒了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哦,上帝保佑,我們終於渡過了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關。”碧嘉迪眼中閃現出欣喜而又興奮的光芒。
沈曉星眼中卻現成一絲茫然無措,她看著楊問天小聲道:“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我好害怕!”
楊問天笑了笑道:“別怕,有我在呢!現在這裡已經沒人敢傷害你了,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說罷,他又道,“對了,這個女人在說什麽呢?”
沈曉星正要翻譯,碧嘉迪這時突然走到楊問天跟前,眼神充滿懷疑的打量著他道:“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你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楊問天雖然聽不懂碧嘉迪的話,但也注意到了她神色的變化,心下不由一驚,暗道:“不會吧?這個女人一脫險了就翻臉不認人?”
還好,沈曉星及時將這番話翻譯過來了,楊問天這才恍然,心下也就不以為意了,因為他知道剛才自己所露出的那兩手無論換誰都會起疑心。
“我只是一個初來美國的中國人,來這裡的目的就一個,就是救她!”說罷,楊問天又補充了一句道,“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麽?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我以前在中國就是一名軍人,無論射擊還是格鬥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麽問題。”
“哦,是這樣?”碧嘉迪眼眸緊盯著楊問天的臉龐,似乎是在判斷他這番話有多少可信度。
“信不信隨你?”楊問天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
碧嘉迪忽然笑了,隨即帶著幾分狡黠的表情道:“這麽說你是一名偷渡來美的黑戶嘍。”
“啊……咳咳……”楊問天既驚訝又有點尷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碧嘉迪咯咯嬌笑起來,顯然楊問天這樣一副表情已經完全驗證了她剛才所說的話,並且也打消了她之前的疑慮,她上前笑盈盈道:“放心,我不會去向移民局舉報的。”
“呵呵,謝謝!”楊問天淡淡一笑道。
“哦,不客氣!咱們現在可是合作者,而且還是很親密的合作者,不是嗎?”
楊問天笑了笑,但隨即想到了什麽,不由疑道:“你的意思是……接下來我們還要合作?”
“哦,當然!難道你願意就這麽放棄了這得來的初步勝利果實嗎?”
“初步勝利果實?”楊問天啞然失笑道,“你是指當他們的老大?”
碧嘉迪笑了,她拉著楊問天坐到沙發上,然後又示意沈曉星也坐下,遂道:“我知道你作為曾經的一名軍人,很難接受當一個黑道老大,是不是?”
楊問天不得不歎這個女人目光敏銳,很懂得人的心理,的確不愧為一名特工人員,事實上他確實有這個可以稱顧慮,也可以撐之為心理障礙的東西,要知道他曾是一名代表正義的解放軍,現在退伍了,就算代表不了正義的解放軍,也不能當黑社會的老大啊,這角色變化也太大了。
想到這,楊問天坦然道:“你說的沒錯,這個老大我當不了,也不想當,剛才在樓下那麽做只是為了擺脫險境,現在我覺得我們該離開了。”
一旁的沈曉星連連點頭,拉著楊問天的胳膊就要急急往外走,不過還沒等他從沙發上起身碧嘉迪就一手按住他的大腿,一臉嚴肅道:“嗨,別衝動,你知不知道,你一走,你剛才所做的努力就白費了,他們很快就會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到時你們就會面臨無休止的追殺。”
楊問天與沈曉星都愣住了,尤其是沈曉星,一想到再一次面臨綁架與追殺,小臉一下變得慘白,而楊問天則暗歎自己的確是考慮不周了,隻想著快點離開這裡,而沒有想到離開的後果。
“難道真的要做他們的老大?”楊問天不由苦笑。
“難道你覺得還有第二條路可走?”碧嘉迪反問。
“可是……”
碧嘉迪打斷道:“哦,我想你肯定忘記一點了,那就是我的另一個身份,中情局的特工,所以你希望你做這裡的老大並不是真的要你殺人販毒,做違法犯罪的事,而是為了協助我們中情局辦案,你明白嗎?”
楊問天這下更為驚愕了,他之所以不願意當這個老大一方面固然是因為這不符合他的價值觀,人生觀,但另一方面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費盡千辛萬苦偷渡到美國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他可不想讓自己陷入這種渾水,甚至可以說是泥沼之中,然而現在碧嘉迪希望他做的事不僅使他可能陷入黑幫的泥沼之中,而且還讓他和中情局扯上關系,這無疑會讓他在複雜的事情中越陷越深,從而不得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