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來了,胡磊叫了二瓶茅台,在人家的地盤,還是小喝點。出門在外,要注意分寸。兩人能把握這個節度,崔鍵很高興。這小子算是有長進了!
服務員剛倒完酒,眾人正舉杯,門口就傳來一聲粗暴的叫喊,“靠!誰那麽大膽子,敢搶老子的包廂。”
砰——門驟然被踢開,一個二世祖模樣的人,橫蠻地出現在門口。二十幾歲人,一身的霸氣,看來是嬌慣以久,養成了這種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氣勢。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男男女女,年紀都不大,清一色的年輕人。幾個女孩子穿著都很潮流,讓人一看就是那種在外面混的角色。
這群人太無禮了,胡磊端起杯子還沒喝,順手就潑了過去,“滾——”馮武是混公安系統的,身材高大,看上去很威猛,他也豁然起身,“你們要幹嘛?限三秒鍾,立刻消失。”
媽啦個巴子,在沙縣居然敢有人比自己還橫?剛才那個踢門的家夥,先是被胡磊潑了一臉的酒水,現在又被馮武訓了一頓,火氣也大了。
“你算哪根蔥?這包廂是老子先訂下的,應該滾出去的是你們才對。”
“對,這是李少長期包下的地方,哪容得你們來撒野。”後面一幫子人跟著喊了起來。幾個年輕一點的男的衝了進來,虎視眈眈地打量著包廂裡的四個人,有人臉上閃過一絲不屑。
“李少,砸死他們這幫家夥。”
“對!不就幾個傻B嗎?也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居然敢搶李少的包廂。”看著身後那幫人力挺自己,這個李少的人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水,指著胡磊道:“你麻痹,敢用酒水潑老子,今天老子先廢了你。”
“哈哈……就憑你們幾個小子,也能廢我?”胡磊抄起一隻杯子,朝對方就砸過來。李少把頭一偏,杯子就從他耳邊飛出去,身後立刻傳來一聲慘叫。
啊——這個李少就更火了,麻痹,在沙縣還沒有人敢跟自己過不去,整個寧古的子黨,都是以自己為,這幾個人既然自己不認識,估計也不是什麽有名的角。了不起就幾個外地人,有兩塊臭錢,在這裡擺顯呢。
看到自己的人被砸,李少的火氣就更大了,衝上來就要去打胡磊。一直坐在那裡的柳海從崔鍵身邊一個箭步閃了過去。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聽到李少一聲慘叫。
“啊喲——”
等眾人回過頭來,李少的手腕已經被柳海捏住,痛得臉色都青了。
其他的幾個人就傻眼了,這小子夠邪門的,是人還是鬼啊?明明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突然就到了眼前,難道他會乾坤大挪移不成?
“滾——”
柳海微微用力一捏,順手送了出去,李少就滾出了幾米遠。其余的幾個家夥看到有點不對勁,衝過來就想圍攻柳海,柳海只是輕描淡寫的揮了揮手,這幾個人臉上各挨了幾下。
胡磊拍著手,拖了把椅子坐下,端著杯子,饒有興致地看著柳海表演。
功夫不錯!揍死他丫的。
馮武也坐在另一邊,翹起了二郎腿,一邊喝著酒,一邊道,“柳海這小子身手不錯嘛,比我強多了。”
崔鍵本來要阻止,只是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而且對方又那麽橫,他乾脆就懶得管。
這時,酒店的經理從樓下跑上來,“生什麽事啦?李少?”
當他現李少躺在地上時,驚訝著連臉色都白了。我的天啦,到底是什麽人敢在這裡鬧事?平時只見李少欺負別人,沒想到今天輪到他被人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跟李少一起的幾個女的,有人立刻跑開了,拿出手機給同夥打電話,估計是搬救兵去了。
李少正一肚子的氣,爬起來給那經理就是一耳光,“媽的,這不是老子定的包廂嗎?誰叫你給別人的。”
那經理是個三十左右的男人,被李少一巴掌打得暈頭轉向,卻連個屁都不敢放。“李少,這事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們先到隔壁坐一會行不?”
“坐個屁啊?老子給人揍得象個豬頭一樣,你***還不給我叫人去?”李少又踢了那經理一腳,經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卻是連忙爬起來,匆匆朝樓下走去。
幾個被柳海放倒的人,遠遠的站著,再也不敢向前。見邪了,平時都是他們欺負人,今天反而被人欺負了,這些人怎麽肯甘心?
“小子,你們有種的就別跑!”李少指著柳海等人喊了句,走到旁邊打電話去了。
胡磊招了下手,“柳海,別鳥他,我們喝酒。”
剛才這麽一鬧,那名女服務員早嚇得臉都成了豬肝色。哆哆嗦嗦呆在一旁,看到胡磊他們還是若無其事地繼續喝酒,便輕輕地說了句,“你們還是快走吧,剛才那些人是沙縣的泰子黨。”
沙縣泰子黨,呵呵……
胡磊輕蔑地一笑,老子當年還是省城的泰子黨呢?他們算個球?崔鍵這才緩緩道:“胡磊,你小子太衝動了。”
不過,話說回來,剛才的確有點惱火,換了誰都一樣,吃得好好的,突然被人一腳踹了門,什麽心情也沒有了。
看來他們在沙縣臭名遠揚也不是一二天了,要不人家服務員看到他們就渾身顫?崔鍵朝服務員看過去,“你認識他們嗎?”
服務員咬著嘴唇搖了搖頭,“他們是這裡的常客,我只是聽說剛才那個李少是財政局局長的兒子,平時總是拉幫結派,每次來都是男男女女十幾個。上次有個服務員,被他們在包廂裡差點命都沒有了。”
服務員說到這裡就打住了。可能是看到崔鍵比較面善,才透露了幾句。“你們還是走吧,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原來是財政局局長李慶松的兒子,區區一個財政局局長的兒子就可以如此橫行霸道?他老爸連常委都進不了呢?兒子就敢在沙縣這麽囂張了,看來這個李慶松也不是什麽好人。
說到李慶松,崔鍵就想起來了。前幾天自己簽了龍畝鄉的一份扶貧救助,二十萬的款子,等到了財政局後居然卡下了,這筆款子硬是沒有下去。崔鍵每每想到此事,心裡就一陣惱火。有機會,倒是要好好整整這個家夥。
雖然服務員不說,崔鍵也能猜到這個李少在包廂裡幹了些什麽?只是胡磊一向對這個有嗜好,他就忍不住問了聲,“你說他們把那服務員怎麽樣了?”
看他不懷好意的樣子,八成是想調戲一下人家女孩子。服務員竟然沒有看出來,怯生生地瞧了四人一眼,可能是剛才柳海露的那幾手,讓她開了眼界,這才壯著膽子道:“他們把小丹拉進去灌酒,等人家醉了之後,就把小丹給強報了。這還不算,走的時候,又把一隻啤酒瓶塞進她的下面,要不是同事發現得早,小丹早就沒命了。”
崔鍵幾乎在拍著桌子站起來大罵。馮武就問了一句,“難道這就沒人管嗎?”
“誰敢管,我們經理都被他們打豬一樣的。”
聽到這裡,胡磊就說了句,“馮武,明天你一個人回去吧,我要留下來陪他們玩玩。好久沒這麽過癮了。”
崔鍵自然明白胡磊的意思,皺了皺眉頭,“別亂來!”
胡磊笑道:“看你說的,有些事你不方便出面,沙縣這攤子事,少了我就不精彩了。”
四人正說著,外面又傳來一陣聲音,“李少,他們在哪?”
然後又是李少的聲音,“光頭,你把那這四個小子收拾了,老子立馬就給你二十萬現金。”
“行,你說吧,要胳膊還是要大腿?”
“麻痹,老子吃了暗虧,你把他們都給我廢了,扔河裡喂魚。”李少惡狠狠地道。
包廂外面,光頭帶著一幫子兄弟,足足有十幾個人,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把西瓜刀,這些人就是李少叫來收拾崔鍵四人的。
這個叫光頭的人是給人家看場子的,沙縣有名的混混,據說在沙縣有一百多弟兄。這些人涉及酒店,賓館,廊等一些娛樂場所。沙縣很大一片,都是這個光頭罩著。
李少和光頭是舊交,平時他不方便出面的,由就光頭幫他擺平。因此,雖然他老爸不是沙縣的老大,但他照樣在沙縣混得風生水起,儼然一方小霸王。
光頭正在洗頭房敲背,接到李少的電話,他就帶著一幫子人匆匆趕來。混了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李少被人打,今天倒是頭一回。
到底是哪路二愣子?為了以防萬一,光頭把那槍也帶上了。這槍是從廣東花了一萬多塊錢買過來的,還沒有真正派上過用場。
順著李少手指的包廂,光頭正在踹門,包廂的門自動開了。光頭一腳踏空,差點就摔了個狗吃屎。
他爬起來,一臉尷尬,看到身後幾乎要笑出來的那些人,光頭就惡狠狠地罵了句,“笑死!”
馮武拉開門,冷冷地打量了幾眼,“你們想幹嘛?”
柳海就站在他的身後,一雙機警的眼睛注視著每個人的雙手,只要他們一有動作,柳海就後先至,出其不意奪下對方的凶器。
面對十幾個拿著刀子的人,馮武算是見多了。上次在烏林抓人販子的時候,那些家夥還帶有槍,照樣不被自己帶人給逮了?
馮武一米八的個子,站在那裡很有氣勢。光頭愣了一下,朝身後的人罵了一句,“還愣著幹嘛?”
身後幾個人就拿著刀子衝進來,只是還沒等他們下手,柳海和胡磊都沒有閑著。胡磊打架最拿手的就是抄凳子,柳海最擅長的就是格鬥。說實在的,這幾個小混混,他還沒看在眼裡。
在凳子飛出去的時候,他的人也到了。幾個手起手落,只聽到一陣鐺鐺鐺的聲音,幾把刀子就掉在地上。
到底是武警出身,乾淨利落,崔鍵坐在那裡,看到柳海敏捷的身手,不禁暗自點了點頭。有柳海這個王牌在,在某些方面就少了許多擔心。
進來的七八個人,除了胡磊一椅子砸翻了一個之外,其余的人都被柳海乾倒。柳海的身手,崔鍵已經是第二次見識了,上次在寧古河邊,他看得如癡如醉,簡直就象放電影。
今天要不是在包廂,空間有限,估計柳海的表演更精彩。
對方中間竟然有高手,顯然連光頭也沒有料到。幸好他早有準備,從兜裡掏出了那支煙,指著柳海道:“你牛B,我承認打不過你。你給我再囂張試試看?老子不信這槍打不死你。”
光頭突然拿出把槍,連崔鍵都有些意外,胡磊幾個暗自在心裡罵道,這些人居然有槍?這下玩大了。
要是四個人都掛在這裡,估計死了也白死。
馮武和柳海都是部隊裡呆過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真家夥,半點也開不得玩笑。平時馮武執行任務的時候,也帶有槍,只是今天沒有帶來。他就有些懊惱,麻痹老子的槍怎麽偏偏今天沒有帶?
只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光頭見四人都被自己手中的槍鎮住了,不禁有些得意。他朝身後喊了一句,“你們幾個去把他們抓起來,每個人剁一隻手。”
“等一下,老子還沒玩夠。”李少走過來,抬手扇了胡磊一記耳光。
“居然敢用酒來潑老子,今天老子讓你百倍償還。”說著,他就端起一杯酒,反手潑在胡磊臉上。
胡磊笑了笑,“這酒是要錢的,別浪費了/”
“行!有種,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笑得出來。等下老子就讓酒給你陪葬!”李少狠狠地剜了胡磊一眼,從一個馬仔身邊拿了把西瓜刀。
伸手在胡磊眼前晃了晃,“老子今天就廢了你這隻手,讓你長長記性。”說著,就要朝胡磊砍去。崔鍵豁然起身,“等一下!”
“怎麽?等不及了?你們每個人都有份,包括這個臭表子。”李少用刀指了指那服務員。服務員聽到這句話,立刻就暈死過去。
崔鍵站起來,冷冷地道:“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否則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你!”
“你算個球?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要不是看在你剛才老實的份上,老子現在就剁了你。”李少舞了舞西瓜刀,冷笑了一下。
光頭有點不耐煩了,朝李少喊道:“別跟他們哆嗦,動手吧!”
馮武挺了一下胸,“有種朝我來吧!老子什麽場面沒見過,有種就先來剁老子,要是老子眨一下眼睛就不是人”馮武卷起衣袖,露出一隻碩大的拳頭,往桌上重重地一放。“來吧!”
“哈哈……還真沒看出來,你們還真講義氣,。好,今天本少就陪你們玩個夠。”李少抹了一下鼻子,把刀扔在桌上,拖了把椅子坐下,又翹起了二郎腿。再慢理廝條的點了支煙,深吸了一口之後,帶著笑意看著四人。
“光頭,就每人一隻手好了。二十萬,我付現金。”
光頭用槍頂住柳海,朝幾個馬仔喊道:“你們幾個上,就從他開始。”光頭指了指馮武。
“住手!”崔鍵喊了一句,“我是他們的老大,朝我來吧!”說話的時候,他更馮武使了個眼色。馮武會意,又朝柳海看了一眼。
光頭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扯著嗓子喊了句,“哪個都一樣,你們誰也跑不了。”就在那兩名馬仔拿著刀子朝崔鍵走來的時候,崔鍵突然大喊了一聲,“李慶松,看你兒子乾的好事!”
聽到李慶松這個名字,坐在椅子上的李少立刻就象彈簧一樣跳起來。不待他朝包廂門口跑去,就在這時,馮武和柳海同時作,手腕一挽,快如閃電般扣在光頭捏槍的手上。
胡磊順手抄起椅子,狠狠地砸了過來,那兩名朝崔鍵走來的馬仔,聽到腦後有風聲,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頭上重重地挨了一記。
然後, 就看到兩人象木頭一樣轟然倒地。
柳海兩指一夾,光頭的槍就掉在地上,他一腳踩上去,反手用力一肘,正中光頭的心窩。光頭慘叫一聲,捂著胸口軟了下去。據馮武估計,光頭至少斷了兩根肋骨。
李少聽到崔鍵叫李慶松這個名字,驚慌之下還沒跑到門邊,就被馮武拿下。馮武象拎小雞似的將他拎起來,扔在崔鍵的腳邊。“大軍,你說這事怎麽辦?”
“交給警方吧!”崔鍵淡淡地道。
門口還有幾個馬仔,看到包廂裡生巨變,有人立刻就想開溜,馮武大喝一聲,“誰敢跑就打斷誰的腿。”這一喝倒真把人給嚇住了。
就在崔鍵要報警的時候,樓下衝上來幾名乾警,“怎麽回事?都給你站好,把手放在腦後,面向牆壁蹲下。”
崔鍵猜想到可能是酒店的人報了警,看到這幾名乾警走過來,他才掏出自己的工作證。“我是縣政府的崔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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