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這是不能的。 那是在倉庫裡,不會有人進來,而這裡是食堂,沒準就會有人闖入,那可就完蛋了。
崔鍵先打了招呼:“萬姐,有什麽吩咐?”
萬飛飛媚眼含笑說:“我哪裡敢有什麽吩咐啊?不過,我可要提醒你一下。中午楊鎮長對你很是不滿啊?”
崔鍵一愣:“怎麽了?他發現了嗎?”
萬飛飛把崔鍵拉進自己的小辦公室,說:“怎麽能不發現?這些人都是久經酒場,誰會喝不出來?楊永軍發現那些人的情緒不對勁,就喝了一口那酒,你想想他會怎麽樣?”
崔鍵想了一下,說:“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的。我這老白乾又不是給他喝,是給那些不該陪酒的人喝的。”
萬飛飛無耐地說:“你啊,這差事不好乾啊。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心裡要有個準備。”
“怎麽,他還要跟我算帳啊?”
萬飛飛拉了一下崔鍵的手說:“好了,不說這個了。咱聊些別的。你該有女朋友了吧?是不是感情很好啊?”
崔鍵搖搖頭說:“我哪裡有女朋友?過去倒是有,可畢業就讓人家給踹了。”
“啊,這怎麽會?”
“怎麽就不會?人家的爸爸是區裡的局長,我算了個什麽?”
萬飛飛跟著歎息著:“這些女孩真不是東西,他們是沒認識到你的價值啊。”
崔鍵苦笑著說:“我有什麽價值?咳,在這樣的地方還能怎麽樣?”
萬飛飛的身子已經慢慢的靠近了崔鍵, 崔鍵想現在就走,但也不能太明顯,萬飛飛對他畢竟是好意,總不能冷落了人家,何況他那話不聽話地膨脹了起來。
萬飛飛大膽的伸手碰他,已經公開表示了自己的意思,而崔鍵卻在堅持著不動,萬飛飛笑著說:“怎麽,對姐姐就沒有感覺嗎?”
崔鍵忽然站了起來,說:“萬姐,這裡可不能做什麽,那這樣,我們以後會有機會的。”
萬飛飛以為崔鍵是對自己沒興趣,但她一心想在這個時候,於是她嘩地一下 剝下自己的裙子,崔鍵急了,趕緊說:“這裡可不是開玩笑的地方,有人進來我們就都完蛋了。那這樣,晚上我們……”
萬飛飛這才明白崔鍵是想的多,也是謹慎,就忍耐著遇 望說:“那我晚上等你。”
崔鍵要馬上離開這裡,就說:“那好,晚上開完飯,我找你。”說著就急衝衝丟走了。
一下午崔鍵的心就七上八下。心想,這萬飛飛真是大膽。這跟乾於靜波是不一樣。於靜波已經有了第一次,今天上午又是在倉庫裡。看來今天晚上的事情是逃不掉了。
傍晚,崔鍵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正好碰到那個楊永軍,或者說楊永軍特意在等著。崔鍵的辦公室,楊永軍是不敢去的,那裡離陳維新的辦公室不遠,大聲吵幾句,可能就會被陳書記聽到,要是陳書記再過問一下,恐怕楊永軍就會被訓得尿了褲子,陳書記罵起來人,可是直截了當的,讓你有時聽了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崔鍵剛坐下,楊永軍不陰不陽的話就傳了過來,聲音很大,食堂內的人幾乎都能聽到:“有的人剛參加工作不久,就喜歡拿著雞毛當令箭,不就是管著點酒嗎,芝麻大點事,竟然也人模狗樣!”
食堂內的聲音馬上就安靜了許多,大家都望著剛剛轉正沒幾天的崔鍵,這個楊永軍是個蠻不講理之人,許多人可是都領教過的。現在崔鍵這個大學生碰到這個諢人,可謂是秀才遇見兵,看他怎麽把理說清。
“楊鎮長,現在管酒的就是我,你不是在說我吧?”
楊永軍一看崔鍵居然敢還嘴,氣焰就更盛,說:“我就是在說你,你怎麽地吧?把你自己當盤菜是不是?”
“楊鎮長,我是不是盤菜我自己自然是知道的,你是說陳書記在大會上說的話輕如雞毛呢,還是區裡的廉政建設文件不如雞毛?”
“你……我可沒這樣說。”
崔鍵說:“你說沒說大家可都是聽到了的。既然你自己說沒說,那就當你沒說,你現在到底想說什麽?”
楊永軍原本想好好譏諷崔鍵幾句,沒想到人家一開口,就將自己擠兌得下不來台。他漲紅著臉,聽見別人的笑聲,更是覺得受了奇恥大辱,恨不能逃之夭夭,可要是不說點什麽,恐怕以後他在鎮政府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楊永軍是村幹部出身,念了幾年的業余大學,讀的是法律專業,又會送禮,幾年的時間,就竄到了副鎮長的位置。雖然就是個副科級,但在鎮一級的部門,那可就是個大領導,一般的人他怎麽能看在眼裡?
自打改革開放後,招待方面的事情越來越多,到了現在他們這樣的級別的幹部幾乎沒時間回家吃飯不說,他們似乎有個十分明確的認識,那就是他們吃的喝的都應該是政府買單似的,喝要喝茅台五糧液,抽要抽大中華。他們是為政府工作,這些東西當然都是應該政府支付。可今天他喝酒居然限制他,他的心裡怎麽也不是滋味,而限制他的居然就是崔鍵這個小秘書。
他怎麽會把崔鍵這個小人物放在眼裡?
忽然,他朝著崔鍵怒吼了一句:“我就是看不慣你,娘的,你有什麽資格管老子喝酒!”
“我確實沒有資格管你喝酒,只要你不管我要酒喝就行”
“我喝的是公家的酒,關你屁事!”
“問題是現在公家的酒就歸我管,你是腦子不清醒還是中午喝的酒到現在還沒醒?”
“你……你……”
“楊鎮長,算了,崔秘書管著酒也確實為難,管緊了,你們不高興,管松了,陳書記就會怪罪,大家相互理解。”
萬飛飛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她看著崔鍵,沒想到崔鍵言語如此犀利,竟然將楊永軍說得啞口無言。
“理解個屁,我不就是喝了兩杯酒麽,就算是陳書記看到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一個小小的秘書,剛轉正沒幾天,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楊永軍怒吼道,萬飛飛不來勸還好,這一勸,他興頭反而上來了。
“要不我們等會去找陳書記評評理?如果陳書記說我錯了,我一定虛心向你陪罪”。
“去就去,我就不信向司法局的領導敬兩杯酒就犯了法!”楊永軍見崔鍵不屑一顧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話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
“你可不止喝了兩杯酒,除了向司法局的兩位領導敬了兩杯酒外,你跟同桌的人還喝了四杯,因此你是喝了六杯酒當然,後面五杯老白乾算我請客,不計算在內”
楊永軍這下是真的傻了,如果他咬定只是敬了司法局的領導兩杯酒,那就算真到了陳維新面前打官司,他也不怕。可是現在崔鍵卻知道他喝了六杯酒,而且跟誰碰的杯都清楚,這讓他沒有了剛才的氣焰。
“我吃好了,陳書記正在辦公室,要不現在就去?”崔鍵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
“崔秘書,算了,楊鎮長也是一時嘴快,這種事怎麽能跟陳書記去說呢,又不是小孩子打架,還要找大人告狀。”
萬飛飛算是服了崔鍵,他這一手點住了楊永軍的死穴,你不是說隻喝了兩杯酒麽,我連你跟誰喝的酒都知道,看你見了陳書記怎麽說?
“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食堂的酒杯一杯能裝一兩酒,他喝了六杯,那就是六兩,得折算成錢從他的工資裡扣!否則我直接向陳書記匯報此事。”崔鍵知道此時不能軟,既然楊永軍要當這個出頭鳥,那自己就來個殺雞給猴看。
直到崔鍵離開,楊永軍也沒敢再多說一句話,他也被崔鍵給震住了。自己喝了幾杯酒他並不很清楚,但肯定不止兩杯。可是崔鍵卻言之鑿鑿的說自己喝了六杯,這讓他一下子沒有底氣。中午的時候他隻來過食堂一次,誰會跟他說自己喝了多少酒?
他看了萬飛飛一眼,萬飛飛的心也慌了一下:“楊鎮長,怎麽這樣看我啊?”
楊永軍忽然發現現在的萬飛飛跟平常看她的時候不一樣。
平常的萬飛飛基本上穿的都是工作服,至少是很樸素的衣服。可現在穿的確是非常的俏麗,似乎要跟什麽約會似的。楊永軍想,這個女人總不能這幾天就開始勾引崔鍵這個小年輕的吧?但他看到萬飛飛的酥 胸,心裡也跳了那麽一下。
楊永軍自嘲地說:“我能看你什麽?今天你是非常的漂亮呢。”
萬飛飛似乎看穿楊永軍的心思,就說:“我不是天天都這樣嗎?我說,你也是個領導幹部,咱怎麽能跟一個年輕人在食堂吵架啊,你說是不是?”
楊永軍說:“我是跟他吵架嗎?我就想教訓他一下,可他居然跟我強嘴。”
萬飛飛說:“人家是為了工作,酒又不是他家的,他何況啊?不就是為了工作嗎?”
“我問你,他怎麽知道我喝了幾杯酒?”
萬飛飛看著楊永軍:“怎麽了?我怎麽知道?”
“萬飛飛,你不會給他打小報告?我喝了幾杯酒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楊鎮長,你的水平怎麽降的這樣低?我不說就沒人說嗎?好了,一會陳書記就來了,我還要忙一會。”
“他要是再不讓我喝酒我……我大嘴巴巴子抽他!”楊永軍惡狠狠的說。
“楊永軍,你要大嘴巴巴了抽誰?”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陳維新來食堂吃飯了。
本來亂糟糟的食堂馬上就靜了下來。崔鍵看到陳維新大步走了進來,心裡微微一笑。他並不害怕陳維新這個鎮裡的一把手,他是為書記做的事情,書記是不會批評他的。
對於陳維新的嚴厲和無情,鎮裡幾乎所有的領導都是領教過的。陳維新有個特點,那就是級別越高,他越是不客氣,而對那些小人物,他卻是非常寬容。聽到楊永軍話說的是這樣無法無天,他就感到氣憤。
“陳書記,我說的是我老婆。”
楊永軍見是陳維新,連忙陪著笑,輕聲的說道。
“就你那慫樣,不被你老婆抓破臉就算好的了,還敢抽大嘴巴巴子?萬飛飛,還有什麽菜,給我隨便來點。”
陳維新老婆在區城,在鎮上,如果沒有客人,一般也是在食堂用飯。
“有,我馬上準備。”萬飛飛哪會讓書記吃殘茶剩飯,馬上就吩咐人去炒菜。
而其他幹部見陳維新來了,也立馬作鳥獸散,就算沒吃完的,也趕緊端著飯去外面吃,而楊永軍更是像腳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很快,整個食堂就只剩下陳維新一人在用餐。
“咦, 萬飛飛,那怎麽還有半瓶酒?”
陳維新在萬飛飛上菜的時候,忽然看到食堂的櫃子裡竟然還擺著半瓶五糧液,不由奇怪的問道。食堂招待客人,哪次的酒喝不光?有酒剩,他這還是頭一回見。
“陳書記,那不是真酒。”萬飛飛順著陳維新的目光,看到了正是中午剩下來的半瓶老白乾,只不過是用五糧液的瓶子裝著罷了。
“不是真酒?怎麽,現在五糧液還有假酒?”陳維新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陳書記,那也不是假酒,是老白乾,只不過用五糧液的瓶子裝著而已。”萬飛飛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
“誰吃飽了沒事乾,拿五糧液的瓶子來裝老白乾,就算用茅台酒瓶來裝,不還是老白乾?”陳維新的臉一下子松開,如果是假酒,那可是件大事。
“是崔秘書,中午的時候司法局來了兩位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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