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巨柱公司。

　　剛開完會的史巨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閉目養神了一會，然後就打開電腦，看看“腦白金”廣告投放後的反響。

　　按照李毅的策劃，互聯網這一塊的宣傳也不能丟了，除了中規中矩的在各大網站投放廣告之外，水軍、軟文神馬的一個都不能少。

　　說心裡話，史巨柱有意識到互聯網這一塊巨大的發展潛力，但他絕對沒有想到發動水軍、寫軟文這種宣傳方式，當李毅講解的時候，他甚至都聽傻了。

　　麻辣隔壁的，見過搞虛假廣告的，就沒見過李毅那種徹底不要臉的灌水宣傳，真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而且還說得理直氣壯，仿佛自己就是正義的。

　　“真的假的?”

　　“腦白金真的有那麽好嗎?”

　　“不會是騙人的吧?”

　　“騙你是小狗，我給我爸媽買過一個療程，他們吃了之後都說好。”

　　“太貴了，一百多一盒呢，要是便宜點就好了。”

　　……

　　投放出去的廣告、軟文下面，史巨柱看到了很多評論。

　　史巨柱立即分辨了出來，那些信誓旦旦表示腦白金好的評論，是公司發動的水軍灌的水;那些表示想買的，也有大部分是灌水的，不是真實的。

　　不得不說，2005年這個時候，國內的網民還都比較單純，就像是一個懵懂的小孩子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對於什麽都感到好奇，對於很多事情都願意相信是真實的，哪怕明知道是虛假，他們也很難接受。

　　對於弄虛作假者來說、對於那些喜好造謠的人來說，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

　　如果到了後來智能手機時代，圍脖、微信大熱之時，弄虛作假者、喜好造謠者的日子就不那麽好過了，往往他們一條消息剛發完，還沒來得及回味一下心裡的成就感，無數可愛的網民就蜂擁而來打他們臉了，排著隊，一接著一個。

　　史巨柱看得高興，忍不住感歎道:“多淳樸的網民啊！”

　　毫無疑問，“腦白金”在互聯網上瘋狂弄虛作假的宣傳起到了顯著的作用，至少很多網民知道了腦白金，而且選擇了相信廣告。

　　隻是圍脖還沒有出來，網民們的意見沒有一個很好的平台展示，所以太過於分散，不能有效的知道主流意見，史巨柱覺得有點遺憾。

　　當然，罵的人也不是沒有，不過史巨柱隻是瞟了一眼，然後就不看了。其實不用在網上，在現實生活中，他早就知道有人會罵他的腦白金廣告。他自己身邊的朋友、公司的員工，若有若無的嘲笑過腦白金廣告。

　　破廣告、垃圾廣告、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俗不可耐……等等等等，聽得史巨柱都麻木了。

　　中午，和公司的幾個小夥伴下館子吃飯。

　　史巨柱沒有喝酒，草草的吃完飯就去買單，然後先撤了。

　　一出來，開上自己的車，史巨柱也沒回去，而是轉過彎去了附近的步行街，他要微服私訪一下腦白金的銷售情況。

　　下了車，史巨柱在街上隨意的逛了起來。

　　步行街，顧名思義，步行的街道。既然是步行了，自然不能錯過沿途的風景，所以購物成了行人的必需品，商業因此繁榮。可以說，現代意義上的步行街已經不是單純的步行街，而應該說是“購物街”。

　　史巨柱很快看到，衣服店是步行街的主要特征，然後就是煙酒店、食品店、以及必不可少的超級賣場。

　　鵬城是國內最開放的城市，很多東西領全國風氣之先。2005年，超級賣場在內地很多城市根本沒有，哪怕是一些二線城市，一樣沒有，人們甚至都不知道。但在鵬城，超級賣場已經是很平常的事物了。

　　在煙酒店內，史巨柱看到了有腦白金的售賣，不過這種店人流不旺，上門的又都是一些煙客，所以腦白金的銷售情況很不樂觀。

　　史巨柱微微皺眉，然後就轉身進了超級賣場內。

　　剛一進去，禮品區就赫然在目。煙酒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國人送禮都愛好送這些，畢竟消費的人多。

　　擺放台上，綠底白字的“腦白金”非常的顯眼。

　　史巨柱眼睛看去，立即就是一亮，一個年輕的女導購正面帶微笑的向幾個年輕人推薦購買腦白金。

　　史巨柱走進幾步，裝作看東西，其實耳朵已經豎起來。

　　“……對改善睡眠和腸胃很好，裡面有褪黑素，是經過了科學證明的，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我們這麽大賣場也不可能去進假貨。”女導購熱情介紹道。

　　一人質疑道:“說是這樣說，又沒有用過，誰知道是真是假。”

　　女導購道:“都上了電視的，連中央一套都上了，還能有假?而且腦白金是我們這賣得最好的一款保健產品，光今天上午就賣出去二十多盒。”

　　一人怎舌道:“賣得這麽好啊?”

　　女導購笑道:“那當然了，再過幾天可就是母親節了。母親的養育之恩比天還高，比海還深，母親過節日，做兒女的能不買點禮物孝敬下嗎?要買禮物，普通的衣服啊、吃的啊，家裡面都有，買回去也沒啥意思。保健品就不同了，喝了對身體有好處的。最重要的是，拿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有人嘿嘿笑了出來。

　　“呵呵……”

　　史巨柱也笑了起來，是會意的笑，也是高興的笑。

　　將保健品真正的保健功能弱化，強化保健品附屬的“禮品”功能，正是李毅的廣告創意的真正核心。

　　從對話中聽得出來，李毅的目的達到了。

　　常言說得好，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

　　人生在世，吃穿不愁之後，面子就開始在意了。買禮物送人，是比較面子的關鍵時刻。買的禮物輕了，面子就沒了，說出去都不好意思;買的禮物重了，面子有了，但裡子沒了，因為錢包憋了，自己肉疼得厲害。

　　買“腦白金”當禮品送人，一舉解決兩大問題，既有了面子又有了裡子，而且對方也得了實惠，畢竟“腦白金”這東西吃了還是有點好處的，至少能提供不少卡路裡。

　　“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廣告和俗不可耐的廣告，就好比是文藝片和商業片。毫無疑問，要想贏得大多數的消費者，腦白金的廣告必須是俗不可耐的。”

　　下意識的，史巨柱想到了李毅那天和他說過的一句話，現在看來，李毅的話是對的。不管俗不可耐的口碑如何差，但銷售量是實打實的。

　　第二天，也就是5月3日，史巨柱得到了腦白金在5月2日這一天的銷售額。

　　三萬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