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祖冷冷道:“王仙嶠,你肯真是幾百年來一直絲毫沒改變,還是那個王仙嶠啊。”
王仙嶠道:“判祖,小人這幾百年,可都是對您忠心耿耿,絲毫不敢王家您老人家對我的栽培。”
“忠心耿耿?”判祖一哼,道,“你現在是投了新的主人,早已經忘了還有我了,唐方乃是贏勾血脈之後,你去投他,也算是明智之舉。”
王仙嶠嚇得不輕道:“判祖,我王仙嶠對你怎麽樣,你心裡清楚,當年在落洞中,我可是為你差點連小命都丟了的。”
“當年之事,還須在提嗎?”
判祖冷哼道,“再說了,當年你又豈是真心助我,無非是想擁有蚩尤之心罷了,現在你王家已經有了這玩意兒,你這些年在屍**中所吃的苦,也算是沒有白費了,但是我呢?我當年被法海打的魂飛魄散,生不如死。”
王仙嶠道:“您老人家福大命大,一定有再現風光的一天,王仙嶠鞍前馬後,一定為您老人家效勞。”
判祖道:“說的比唱的好聽,那我問你,你既然已經出了落洞,為何遲遲不來找我,還需要用判術現身去尋你?你為我辦的差事現在又辦的怎麽樣了?”
王仙嶠道:“唐方等人,時刻被林不依和魏家的人盯著,小人不找您老人家,是不想暴露了身份,讓魏家或者林不依起了疑心,至於您老人家交代我給我的事情,小人已經有了眉目。”
“判經有下落了,”
王仙嶠點了點頭道:“不錯,但是小人暫時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不敢斷言,但是請判祖您老人家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讓判經完璧歸趙!”
判祖微微有些讚許道,“總算你還算有點良心,也罷,紫玲玎那丫頭本來對我就沒有什麽用處,你要是需要,便送給你吧,也讓你以後好好為我辦差。”
王仙嶠面容一喜,想不到這件事情居然這麽順利,連連叩頭,李鑫默不作聲,走到了後堂,帶出了一人,王仙嶠微微抬眼,眼角一掃,頓時覺得有些不對
勁,道:“判祖,這紫玲玎好像有點不對勁吧。”
判祖桀桀怪笑道:“怎麽不對勁,難道這女娃兒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不成?”
王仙嶠深吸了一口氣道:“判祖,我王仙嶠全心全意為您老人家辦差,您老人家若是要這麽對我,怕是這筆買賣我和您老人家就要吹黃了。”
判祖大喝一聲,道:“王仙嶠你好大的膽子!”
轟!只聽到一聲巨響,一個灌溉i頓時間被判祖一掌打為齏粉,一具光潔無暇,完美到了極致的骷髏架便從這棺蓋中掠起,出現在王仙嶠的身邊。
王仙嶠渾身一抖,沒有說話。
這具骷髏,可以說完美到了極點,每一根骨頭都如同羊脂白玉一般,流光溢彩,看上去不但絲毫沒有恐怖的感覺,反而讓人心生好感,如同一尊出自大師之手的完美藝術品。
那具骷髏的上下顎一合,於此同時,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喉骨聳動的模樣:“王仙嶠,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跟我這麽說話。”
王仙嶠緩緩地從地上爬了一起,低著頭,看不清臉色的表情,但是聲音已經沒有剛才那般趨炎附勢,甚至有一絲陰冷:“判祖,我竭心盡力為你辦差,你老人家沒打賞,我王仙嶠不在乎,但是,判祖你好歹也是經歷過屍**大戰的成名人物,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忽悠我王仙嶠,你好意思嗎?”
判祖一愣,道:“你要的是紫玲玎,現在我給你紫玲玎,難道有誤不成?”
王仙嶠一字一句地道:“我要的是一個活生生,活蹦亂跳的紫玲玎,你摘了紫玲玎的血玉玲瓏,現在的紫玲玎便是一具行屍走肉,這樣的紫玲玎,我留之何用!判祖,俗話說得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還請判祖將紫玲玎的血玉玲瓏一並送給我。”
判祖的骷髏臉龐變得陰晴不定,冷冷道:“王仙嶠,你這算是威脅我嗎?”
“不敢。”王仙嶠聲音變得越來越冷,道,“我只是想提醒您老人家一件事,玉石俱焚的下場,我不想看到,您老人家想必也不想看到!”
判祖猛地一伸手,五根白森森的爪子便朝著王仙嶠的頭頂抓來,這五根手中,便如同五把鐮刀,只要將王仙嶠的頭顱抓住,王仙嶠定然沒有活命的機會。
王仙嶠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轟!只聽見一聲巨響,判祖的手從王仙嶠的頭頂半寸處移開,五根指頭直接釘在了王仙嶠身邊的木板之內,那塊有著三隻厚度的木板,瞬間便被判祖抓成齏粉!
王仙嶠平靜道:“十世為惡,放得一世為判,你的修行,比之我等,更為不利,你若是肯放棄,我王仙嶠也很願意陪你賭上這一局,我王仙嶠膽子很小,貪生怕死,但是若是有人坑我,有人玩我,我王仙嶠也不是任人擺布的。”
判祖的一張臉變得猙獰恐怖起來,要知道,這世間除了王仙嶠,沒有人更清楚自己的底細,不錯,王仙嶠的一條小命是捏在自己的手裡,但是同時,自己的一處軟肋同樣也被王仙嶠捏得死死的,王仙嶠這人,看似貪生怕死,但是一旦讓他瘋起來,還真的會做出一些連他都難以想想的事情來。
判祖道:“別忘了,我天生為判,我讓人三更死,便不會留人到五更!王仙嶠,你要清楚,跟我鬥,你沒有好下場。”
“是,小人明白,所以小人還是希望和判祖您老人家合作,沒有必要為了這個不算什麽東西的紫玲玎傷了我們之間合作的默契!”王仙嶠此時已經將“辦差”兩字,化為“合作”,顯然是在刺探判祖的反應,判祖冷哼一聲道:“王仙嶠,紫玲玎不過是林不依用幻術弄出來的一張人皮而已,你又何必這麽在意她?”
“你我之蔽履,別人之珍饈,這紫玲玎對於你我二人來說,沒有半分的厲害關系,但是偏生這世間就是有人甘心為她翻山越嶺,傾其一生。”
李鑫在旁忍不住道:“師尊,這紫玲玎乃是唐方的姘頭,唐方對她很在意的。”
判祖道:“這女人的身份來歷我會不清楚,我之所以將此女留在身邊,便是因為她是唐方的女人,這樣的好東西,我怎麽舍得就這麽拱手讓給你呢?再說了,林不依不是也很在乎這個女人嗎?若是這個女人留在我這裡,林不依肯定會很不高興,很不高興的。”說到這裡,判祖的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王仙嶠歎了口氣道:“判祖,您老人家怕是永遠也看不到林不依了……”
“怎麽回事?”判祖一愣,連忙道。
“林不依那小子已經被唐方給滅了!”王仙嶠道。
“唐方殺了林不依,怎麽可能?林不依乃是當年的雲道子,功參造化,而且一肚子的壞水又豈是唐方所能對付的?王仙嶠你休要誆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林不依若不是貪心不足,又怎麽會掉到唐方為他設下的圈套之中……總之,林不依這一次算是陰溝翻船,徹底的栽了!”
“林不依當真死了……”判祖喃喃地道,“難怪我這幾日感覺林不依真身有異,整日哭號,我還以為是林不依修煉五帝大魔功出了岔子,沒想到這林不依居然……”
穿堂風穿過判祖的身體,判祖的每一根骨架似乎都在獵獵作響,而那雙早已經沒有了半分皮肉的眼眶中,一雙黑漆漆陰森森的瞳孔便是這麽空蕩蕩的吊在那裡,不停的轉動,似乎在想著什麽……
判祖一雙眼睛在王仙嶠的身上不停地流動,看得王仙嶠的心都有些發毛:“判祖,林不依被唐方所殺,乃是我親眼所殺,千真萬確,不敢騙你。”
“林不依死了?林不依死了……如此一來,豈不是天上掉下了一個大餡餅,我若是不取,那當真是逆天行事了……”
李鑫也連連點頭笑道:“若是王仙嶠所說沒錯的話,我們這麽多年的努力,總算是有些成績了……”
判祖似乎還不放心,對著王仙嶠道:“你把當日唐方殺林不依的事情,給我一一道來,要是有半個字假的,我便饒不了你!”
王仙嶠連忙將當日在幽冥血海,唐方是如何賺得林不依上當,如何將林不依‘殺死’的,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地清清楚楚,讓旁人不能不信,只是在最後,王仙嶠將唐方將林不依收入塔中變成殺了,僅此一個細節的變化,便可能影響判祖的全盤判斷,可見王仙嶠用心之毒!
“真的死了……”判祖悵然若失,道,“真死了,林不依居然真的死了……這幾百年來,我跟他明爭暗鬥,沒想到他居然玩不下去了……”
“這有什麽奇怪的,現在唐方實力很強,不僅僅有了整個祝由的相助,更是有魏十三、歐陽風骨等七人眾的相助,實力極強,未必不會成為法海第二!”
“法海第二,法海能過天人五衰,他能過嗎?”
“法海當年過沒過天人五衰,想必判祖你心裡清楚得很,唐方現在絕對有和法海抗衡的實力,這點判祖你老人家想必很清楚吧?”
“哼,那又如何?”判祖道,“不過又是不會動腦的僵屍罷了,何懼之有?”
“判祖,恕我大膽問一句,現在天下人皆知,法海已經醒了,判祖您老人家應該明白,法海醒來之後,第一個要找的人,便是您老人家,您老人家若是不未雨綢繆,怕是……”
“王仙嶠,你當真以為我怕法海不成?”
“您十世為判,自然不怕,但是您若是能夠和唐方合作,不但不用怕法海,甚至可以殺了法海……法海一死,您老人家的心頭之恨便也消了,從此天下間誰還能找您老人家的麻煩?”
“唐方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你要我跟他合作?笑話!”判祖一口回絕,“我只要找到判經,便可以重塑真身,王仙嶠你有了想法,還不如將心思放在如何快速給我找到判經上面,我要是死了,王仙嶠你也活不長久!”
“判祖我不是不去找判經,法海現在醒來,第一個找您老人家不錯,但是第二個人要找的邊肯定是我啊。當年我在屍**中暗算他,他早已經將我恨透了!我怎麽不怕死,但是入世我們能夠和唐方合作,並非不能反客為主,反製法海的!”
“所以你才不惜卑顏屈膝,投靠唐方,甚至為他來找他的姘頭?”
“時事所迫,萬不得已,我王仙嶠隻想保一條小命。”
“當唐方的走狗,就能保住小命不成?”
王仙嶠苦笑道:“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打敗法海的人,就只有唐方了。”
“你這是找死。”判祖冷聲道,“贏勾生性涼薄,唐方既然是贏勾血脈之後,遲早是第二個法海,我投靠法海,下場如何,你自己不是沒有看到,你?我今日的下場,就是你的明天,而且,你還不見得有我這麽好的明天。”
王仙嶠沉聲道:“唐方不是法海,我相信他。”
判祖將王仙嶠上下左右看了個遍,饒有意味地道:“你到底還是過不了你心中的那一關……”
王仙嶠渾身一震,連大氣都不敢出。
判祖道:“其實,和唐方合作,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現在的唐方,遠沒有法海這般的恐怖,和他合作,總比坐以待斃地好。”
李鑫忍不住道:“師尊,唐方反覆無常,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我們豈能和這樣的人合作。”
“我現在是不是還要問你怎麽做不成?”
李鑫心中雖然不忿,但是卻不敢和判祖頂嘴,他和唐方,早已經結下了深仇大恨,而且,自己欺師滅祖,殺了安倍**師,安倍沙羅投奔了唐方,李鑫不用猜嗎,安倍沙羅定然是與唐方達成了某種條件。
安倍沙羅已經將自己恨之入骨,而唐方又是安倍沙羅的主人,若是判祖真的要與唐方合作,未必不會將自己獻給唐方,示之以誠。
為了自己的退路,李鑫不得不多加一個心眼。
一念至此,李鑫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低頭用眼角看著王仙嶠。
王仙嶠見判祖似乎心動,連忙進言道:“判祖,只要你將紫玲玎完璧歸趙的給唐方,唐方對判祖你老人家定然感激涕零,唐方的性格就是這樣。”
“紫玲玎對我來說,無非就是雞肋,給與唐方,又有什麽關系……只是……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既然來了,就不要再走了。”
王仙嶠冷汗淋漓之下,判祖是什麽意思,他怎麽不清楚。強顏歡笑道:“判祖,這……小人還要將紫玲玎交給唐方,就……就不……久留了吧……”
“紫玲玎之事,我自有安排,你我五百年未見,也是該好好敘舊了……”
“我……你……”王仙嶠的心越沉越深,判祖恩義寡情,他如何不知道,他既然這麽說,自己今天怕是絕難離開此地了……
甚至,永生永世也不能離開了……
“敘舊……我們確實應該好好再敘舊了……”王仙嶠牙尖一咬,猛地從懷裡掏出一件物體,對著判祖砸去,而自己身影如同一道飛虹一般,向著門外直掠而去。
轟,只聽見王仙嶠一聲慘哼。
身形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卷進入屋中,去勢為止,一頭栽進了棺材之中,重重的聲音傳來,外面一個棺蓋飛速蓋上,整個把王仙嶠困在棺木之中,不得而出。
噗……一口鮮血從王仙嶠的嘴裡噴了出來,王仙嶠嘴裡惡喊不斷:“我操你祖宗十八代!姓方的,你居然出賣我!!”
“出賣?”判祖嘴角化出一個詭異的弧度,道,“你還是在這裡替我好好的保管肉身為好,在外面風吹日曬的,弄壞了我的身體,我可要心疼的。”
王仙嶠破口大罵,幾乎將所有的汙言穢語的罵了一個遍,因為他知道,這一次,他無論再如何巧舌如簧,在這方寸之間也是插翅難逃了。
門外,一個錦衣高冠之人,緩緩地走了進來,開口道:“王仙嶠,我找你很久了……”
“陰長生……我操你姥姥!!”棺木中傳來王仙嶠哀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