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掌櫃猶豫了很久,終於鼓足勇氣,換成一副孝敬祖宗的臉孔上去,陪笑道,“太君,要不要來點什麽……”
“你的,滾蛋!”領頭的一個日軍正尋思著怎麽佔紫玲玎的便宜,一腳將沒眼力勁的掌櫃踢翻在地,掌櫃‘哎喲’一聲,疼得呲牙咧嘴的,兩個小夥計連忙將他扶了起來,“操你祖宗十八代。 ”掌櫃站了起來,嘴裡恨恨地罵了一句,所在的位置剛好是唐方和白寒的附近,掌櫃湊過去小聲地道:“你們兩個當真是不怕死,還不趕緊走,這些日本人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家夥。”
“我們走了,掌櫃你怎麽辦。”白寒問道。
掌櫃歎了口氣,語速極快地道:“我五代家業都在這裡,走,我怎麽舍得,唉!聽天由命吧,你們,你們趕緊趁他們不注意,逃命去吧,再不走當真就晚了。我看那幾個人看上了跟你們一起進來的那個小女孩,估計……唉,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年頭……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白寒和唐方相對望了一眼,唐方聽著這掌櫃的話裡面,充滿了悲觀,不由得一陣唏噓,可是這年頭,希望又有誰看得見?
對於白寒和唐方來說,他們這種人可以說是了無牽掛,日軍打來,大不了跑路走人,若是遇到小股日軍,他們也有自保的能力,可是這些平民百姓呢?正如他們說的,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逃,舍得嗎?即使舍得,逃,又能逃到哪兒?
想到這裡,唐方不由得義憤填膺,再也忍不住,大聲罵了一句:“***!”霍然一下站了起來。
幾個色迷迷的日軍正看著紫玲玎,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轉,為首的那個軍官的祿山之爪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向了紫玲玎夾菜的手腕,紫玲玎不動神色,輕輕避開,臉上卻連一絲一毫的怒意都不顯。
了解紫玲玎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的紫玲玎,才是最可怕的,她已經動了殺意。
唐方的這一拍桌子,頓時將這幾個日軍的目光吸引過來,領頭將日本鬼子掏出腰中的槍,指著唐方,喝罵道:“支那豬,你的,什麽的乾活!”
“啊!”忽然一個日軍慘叫一聲,手中的槍掉在地上,一隻筷子插過他的手掌,血流如注,他疼得眼淚都快掉了出來,蹲在地上不停地哼哼唧唧,幾個日軍頓時神色大變,慌慌張張地用日語叫罵著,齊齊掏槍,搜尋暗殺之人。
當他們再看見紫玲玎,手中的木筷已經少了一支,再看自己首領的手上,穿過去的不正是紫玲玎手中的那隻已經消失的筷子嗎?
紫玲玎神色如常,坐在那裡,看都不看這幾個日本人一眼。
“是她,是她!”幾個日軍連忙轉身,用槍對著看著紫玲玎,領頭的日軍受了重傷,又疼又怒,再也顧不上憐香惜玉,大聲道:“八嘎,八嘎!!殺了她,殺了她!”
幾個日本軍人正要扣動扳機,在這麽短的距離內,恐怕大羅金仙都逃不過這要命的子彈,掌櫃和幾個店裡的夥計已經閉上眼睛,準備等待著紫玲玎這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血濺五步,就在這時候,忽然這幾個日軍的眼前一花,砰砰砰砰砰砰的一連串脆響,這幾個人日軍手中的槍全部掉在地上,他們無一例外地痛苦地握著自己拿槍的手腕,疼得哇哇直叫。
唐方一把抓住那個領頭的日軍,用搶過來的槍抵在了領頭日軍的頭上,扣動扳機……
“砰!”一聲響。
那人整個頭蓋骨被打飛,腦漿濺落唐方一聲。
“媽的,濺得老子一身是血,又得洗了。”唐方皺了皺眉頭,一手推開這個日軍的屍體。
“媽呀!”掌櫃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不起來。
“妖怪,妖怪!”剩下的日軍,嚇得臉色鐵青,用日本話叫喊著,宣泄著自己內心對剛剛所見的一幕的害怕之情,唐方從出手到殺人,他們中間沒有一人看清楚了,這速度,除了妖怪,還會有誰會有?
剩下的四個日本鬼子顧不得為自己的首長報仇,一溜煙地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去。
“啊!”一聲慘叫,一個日軍跑了三步之後,一根木筷從後頸直接穿透喉骨,那人站在原地,想努力的扭頭看看殺害自己的凶手,但是到底沒有如願,喉間一聲嘟囔,膝蓋一軟,撲通一下倒在地上。
紫玲玎僅有的一根筷子也沒了。
剩下的三個日軍更是嚇得頭都不敢回,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剛到門口,又是一聲慘呼,甚至不知道是誰出手的,那人居然整個人從中分開成了兩半,血水濺射而出,染紅了整個門檻。
白寒不動聲色地放開掐決的手。
“到我了?”方雲微微一笑,手輕輕地在桌上一拍,只見似乎一道金光閃過,一物以電光火石的速度飛出,照著僅剩下的兩人中一人飛去,轟的一聲,金光閃過,地上空留一堆血肉,在離門三米之外,門外頓時傳來路人的一陣驚恐地叫喊之聲。
那道金光再次飛回方雲的身邊,這一來一去,速度極快,常人肉眼看到的只是一道金光,但是在場的四人卻是知道,方雲出手的,是祝由尺。方家的鎮宅神器祝由尺。
僅剩下的一個日軍此時肝膽俱裂,頭都不敢回地狂奔而去,唐方透過窗子看了看外面,發現那人已經到了道路中間,微微一皺眉道:“跑了一個?”
“跑了一個?”
鄔蠹冷哼一聲,淡淡地道。“跑不了。”
話音剛落,那人忽然驟然停住,如同被人點穴了一般,喉間微微發出輕微的聲響,然後是整個身體,如同無數蜜蜂扇動翅膀,發出嗡嗡的聲音,那人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喉間一嘟囔,嘴一張,一個黑乎乎的甲蟲般的物體從他嘴中吐了出來。
那人整張臉扭曲變形,變得慘綠,再然後,臉上的血肉一點一點地開始簌簌掉落,旁人見此情形,紛紛尖叫著跑開,路中心隻留他一人跪立著。
“啪”一聲,那人軍裝掉在地上,裡面無數黑色的甲蟲跑了出來,見到地下的縫隙紛紛爬了進去,隻留下一個烏黑發亮,周邊似乎有些金邊的甲蟲飛速地爬到了鄔蠹的身邊,然後鑽進了鄔蠹的袖口裡面。
路中間的那個日軍,隻留下一套完整的軍服,肉身被鄔蠹放出的蠱蟲啃噬得屍骨無存。
進來的五個日本鬼子,被這奇怪的五個人一人一個,不費吹灰之力,全部殺死。
五人神色如常,坐在那裡,飲酒吃飯,似乎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你們……”隔了好久,那個老板才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試探地問道,“你們可是祝由門下的師傅?”
在湘西一代,祝由一脈的聲譽極隆,被認為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有這等神鬼莫測手段的,只有可能是祝由門下,所以這老掌櫃故有此問。
方、鄔、白、紫四人自然是懶得搭理,於是唐方便成了他們五人團隊的代言人,唐方笑道:“老人家,我們都是江湖行走江湖的閑散之人,剛才不過是看不慣這些小日本,所以出手殺了。”
“不管是不是,我勸你們還是快走吧,殺了日本人,不是那麽好玩的事情,我這裡不敢再收留你們了,恐(6)怕連我也得牽連進來,唉,忍一忍不就什麽事情都沒了,你們怎麽就這麽不知道輕重了?”
唐方心中不由微微有些火起,剛才若不是自己幾人出手,這幾個日本鬼子在他店裡面殺人放火,什麽做不出來,說起來,自己還算是救了這老掌櫃一命,沒有想到這老掌櫃不但不感謝,反而這般懦弱,責怪自己幾個魯莽,甚至要趕自己幾個走。難不成真當要被這些日本鬼子作為案板上的肉,予取予奪才好?唐方淡淡地道:“我們自己知道怎麽做,該走的時候我們自然會走,你就不要多嘴了。”
掌櫃雖然不願意,但是唐方剛才幾人殺人不眨眼的本事他也是見過,對著幾人也是害怕到了極點,不敢觸怒他們,搖著頭,唉聲歎氣地走了。
“這有些不尋常。”鄔蠹忽然沒來由的來了一句。
“進來剛好五個, 這麽巧?”白寒道。
“不會是衝我們來的吧。”唐方道。
“或許他們只是誤打誤撞,又或者專門是用來送死的。”鄔蠹道。
“送死,為什麽?哦,你是說他們專程派人送死,只是為了試探我們的底細?”
“敲山震虎,但願他們能知難而退。”鄔蠹看了一眼窗外,目光陰寒,一轉瞬便將目光收了回來,窗外一個軍服女子,站在慌亂的人群之中,容貌與氣質極不相稱,與鄔蠹只是對了一眼,瞬間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扎手的點子,很快就回來了。”方雲喝了一口酒,扔下一個光洋道。“這頓由我方家做東了,走吧。”
“狗皮膏藥,甩不掉哦。”白寒呵呵一笑,不知道是自我解嘲還是幸災樂禍。
“他的算他的,我的算我的。”紫玲玎往桌上又扔了些散鈔,站了起來。幾人前後腳隔著一段距離,先後出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