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在這荒山野嶺的,還真被你找到地方,累了一晚上了,兄弟我可是有些累了,不如就在這裡住幾天,在趕路,反正你也不那麽急,是不是。”見到了農家,這唐方頓時倦意上來,加上天色有些破曉,隱隱露出一絲朝陽,這陽光乃是人遇見汙穢之時,最為壯膽的東西,一晚高度緊張的神經唐方不由得有些松弛下來,懶懶地伸了一個攔腰,上前吼道:“開門,開門,大爺我累了,借你地方休息幾天,錢一分不少你的。”唐大帥治軍不嚴,這撬門硬闖的勾當,唐方早已習以為常,憑著身上的這身黃皮,以前遇到的一些小家小戶對他們自然是誠惶誠恐,生怕得罪了這群軍爺,唐方一腳踹到門板之上,哪知道這門板看似遙遙欲墜,但卻沒有被唐方踹開,唐方吃了一個小鱉,頓時怒從心來,兵痞之氣上來,便要掏出腰間的王八盒子。
“哪個不開眼的小子,敢踹老娘的門,活得不耐煩了嗎。”裡面傳來一聲嬌喝,唐方頓時眉開眼笑,道:“喲,沒有想到裡面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小娘子一個人在裡面,不怕寂寞嗎,要不要軍爺我進來陪陪你?”說完淫聲淫氣地道。
唐方本性不壞,從軍數年,從來沒有做過奸淫擄掠之事,但是耳濡目染之間,這軍中油滑習氣自然沾染了不少,遇見少婦,不免要有一番調笑,果然裡面傳來銀鈴般的笑聲,道:“原來是位軍爺啊,蘇三獨居這裡很久了,可少見到軍爺的模樣,這就開門。”門中聲音嬌軟甜糯。頓時聽得讓唐方的整個人都酥了半邊。
“快快快。”唐方眉開眼笑,頓時將王道士撂在了一旁,搓著手不由得暗自道:“看來這次唐爺我走運了,聽聲音這小騷蹄子應該年紀不大,嘿嘿嘿...”唐方自顧自的做著白日春夢,猴急地不停地朝著門縫裡面張望。
這個時候,王道士冷冷地道:“你若是嫌命長,就去惹這個煞星,到時候,就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你小子還在啊?”唐方這才猛地醒起身邊還有這麽一人,忽然神色怪異地看著王道士,道:“你小子年紀不大啊。你不會...”
王道士被唐方淫邪地眼神看得渾身上下有些不舒服,不由得氣結,道:“看你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物,難道不知道,行走江湖,僧、姑、道這三類是最好不要招惹,不然怎麽死的也不知道。”
唐方心中一凜,唐方雖然有色心,但無色膽,他自幼從軍,在行伍中摸爬滾打,也見過百般人生,江湖上的確忌諱人、道士、女人,這三類行走江湖,若無一技傍身,便是心狠手辣,此處方圓百裡渺無人煙,隻有這孤女在此,卻有蹊蹺,唐方不傻,一念至此,色心收斂了不少,怏怏的站在原地,進退不是。
王道士清咳一聲,手中的招魂幡一揮舞,朗聲道:“天不收,地不留,東來西去又還東,今日借過你家店,金磚收入你櫃中。”
門內的腳步聲戛然而止,沉了半晌,裡面的蘇三娘忽然叱道:“原來是你這個殺千刀的小子來了,呸呸呸,。晦氣,晦氣。”
王道士面帶笑容,有些討好般的意味在裡面,道:“三娘,是我,煩請開門,天色已經快亮了,喜神遇光走煞了就不好了。”
“呸呸呸。天下有四害,蒼蠅、蚊子、老鼠、王雲光,你小子不再王家禍害小姑娘,卻到我這荒山野嶺調戲我這寡婦,是何道理。”
王雲光有些赧然地看了唐方一眼,尷尬地道:“走腳路過,走叫路過,還請三娘開門,借客棧一用,讓喜神避了陽氣。
”“哼!”門中的三娘哼了一聲,道:“若不是看到這些喜神的面子上,我可是不讓你小子進門,王雲光,你也知道老娘是什麽人物,你,還有你帶來的那個人,都給我老實點,不然老娘要你好看!”
“是是是。”王道士似乎對這蘇三娘極為忌憚,不敢開言,急聲道:“三娘請開門,讓喜神避光。”
“哼!”蘇三娘似乎還不解氣,又嘟囔了幾句,才將門打開,王雲光頓時將手中的招魂幡一動,喝道:“奉請喜神進櫃!”
王雲光身後數十具屍體齊齊邁開步伐,各個如同被一根無形的長線一般牽引,唐方這才發現,這家人家居然沒有門檻,在民間,這門檻是用來遮鬼擋煞,傳說人家門檻越高,便鬼神越禁,不敢越雷池半步,所以古代,有些大戶人家,甚至門檻齊腰, 要爬進去,甚至一些講究的大戶,對於過門檻也是有極其嚴格的限制,因為他們認為,過門檻時候,一定男客要先邁左腳,女客要先邁右腳,不要邁錯了,男客邁左腳是入西方淨土,邁右腳是入十八層地獄,女客正相反,馬虎不得。還有就是不要踩門檻,這會使人在陰陽兩界飄浮不定,既成不了神也投不了胎。
沒有門檻,這在唐方的認知裡面,還是頭一遭遇見。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死屍客棧?”唐方猛地冒出這麽一個念頭,在唐方的戰友中,不少都是湘西來的,在與他們交談中,這唐方也了解不少關於湘西趕屍的奇聞異事,其中最為特別的是:這湘西趕屍,其中最為神秘莫測之一的便是這死屍客棧,聽聞這趕屍之人,夜行日宿,住的便是這常人不去的死屍客棧――當然這死屍客棧也隻招待趕腳的先生和喜神,不收活人,若是活人過夜,輕則斷命短壽,重則遭遇死屍,客死他鄉,正是由於他的神秘莫測,籠罩了一層神秘色彩,唐方雖然不信斷命之說,但是卻有些心中隱隱發毛。
但是這小道士和這小娘子都是活生生的人,有活人在,我唐方怕什麽,難道還被一小毛孩和小婦人看不起嗎?唐方腰間一挺,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短槍,強自鎮定。
王雲光揮動手中的陰幡,在他的指揮下,這些屍體雙手直直地伸向前方,雙目緊閉,就像常人夢遊一般。但是動作卻比人要僵直很多,緩緩的向前走,身體的骨骼磨擦發出一種奇特的聲音,仿佛尖刀劃過瓷盤一般刺耳,直挺挺走了過去,然後在門後的兩塊巨大的門板後面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