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漆黑,在這連人際罕至都算不上地黑暗森林之中,仿佛發出無聲地咆哮,警告著所有地不速之客,在黑暗中,一道身影疾馳而過,正是唐方,在這終年不見陽光的森林之中,即便是正午十分,也很少能夠看透三米以外地距離,再加上這層層疊疊,若影若現地濃霧,一般人根本無法看清眼前的樹木,更誆論高速行走,唐方的目力在以一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地速度,飛速提高著。
這也正是,為何在他跟蹤那個洞女地時候,那個洞女絲毫沒有發現唐方的原因,因為根本不可能看清,只是唐方一廂情願地將這個歸結在自己‘隱身’水平越來越高上。
唐方穿過了叢林,很快便來到了那片死澤,死澤周圍一片寂靜,甚至連絲毫波瀾都不曾有,那個老妖婆的行蹤更是無處可尋。
奇怪了,唐方暗自嘀咕了一聲,“莫非紫玲玎那個死丫頭也算錯了,這老妖婆沒有來這裡?”
正在唐方猶疑之時,忽然那在死澤中一陣騷動,那個老妖婆的身影漸漸地浮出了水面,此時的她,比唐方剛剛見到她蒼老地時候,更加頹廢了,花白地頭髮,宛如一蓬高草,斜斜的生長在頭頂上面,她喘息不定,臉色也是十分難看,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面,確定自己是安全的,這才將身子整個從水面上完全冒了出來,拖著萎靡不振的身體,緩緩上岸,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兀自道:“我怎麽會遇到這麽一個怪物幸好,幸好死在她手裡,她不是已經……怎麽會出現在這裡?莫非她有了重返屍**的想法?若是真是如此,也難為她了……你們自己神仙打架也就罷了,幹嘛要殃及到我這等小蝦米,我可是對於那段內幕一點都不知道的啊……我不過隻想離開屍**,到凡世走一遭玩玩而已,哪知道那個天目老賊人,居然困了我一百多年,結果他熬不住,自己先死了,現在又留下一個端目那個小娃娃,老娘我現在生不能入凡世,死不能回**,成了這麽一個不生不死的老妖怪,活生生困在這個地方,嗚呼哀哉,這是和苦來著……這樣倒霉也就罷了,結果還惹了這麽一個煞星,若是法海知道老娘對她的心肝小寶貝起了心思,依著他的性子,還不會將我生吞活扒了不可……”
那個洞女自顧自地搖了搖頭道:“當年死乞白賴的要進去,現在又要死要活的想回來,我這輩子都在做些什麽啊?早知道還不如順了天地法則,老老實實的輪回轉世,算算看,現在也該有幾百世了吧。”
“倒是現在,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人間至苦,莫過於此,若有一天,老娘當真能回到凡世,倒要好生跟我的那些徒子徒孫們好好念叨念叨,這長生不死,到底有什麽好的。”
“只是百世千代已經過去,我王家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嫡傳之人在世,說不定,連祝由十三脈都已經消失殆盡了……物是人非,不知道是否還有人記得我王仙嶠。”
“王家?”唐方聽得心頭猛震,暗自道:“莫非此人乃是王家先祖不成?”
難道此人就是曾經進入落洞之中,然後修成了大道,進入屍**的王家前輩高人?
只是,她為何會從屍**裡面偷跑出來,又為何會出現在落洞之中?
“管他娘的那麽多,老子先將這個老妖婆擒下來,只需要耍些手段,我不信她吐不出來半個字,若是當真這老妖婆是王家先祖的,看著王家先祖在老子手裡面被老子弄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到時候,王雲光那小子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唐方一念至此,長身而起,對著這老妖婆飛快地衝了上去,嘴裡一吐,殺生刃在手,五指戟張,向著那個老妖婆的後腦猛地探去!
風聲四起,那個老妖婆哎呦一聲,嚇得一個趔趄,什麽也顧不上,向著水中滾了進去,唐方的手上慢了半分,隻扯住了那個老妖婆後腦的幾根發絲,撲通一聲,已經沒了老妖婆的身形,看著那片死澤,唐方不由得眉頭大皺。
唐方水性不差,但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水裡面都有些什麽東西,若是讓他人貿然下水追蹤老妖婆,恐怕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唐方在岸邊氣的直跳腳,大聲喝道:“老妖婆,給我上來,不然老子捉到了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真主,小人知道錯了,但是小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小人答應真主,今日之後,必然返回屍**中思過百年,不敢在踏出屍**半步,求真主看在小人千年修道不易,放過小人。”
“真祖?”唐方一愣,定然是自己身上的贏勾氣息被她感染到了,唐方將計就計,板起臉,厲聲喝道:“私逃屍**,該當何罪?”
老妖婆嚷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只是小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真主輪回世間已有千年,屍**早已不是當年的屍**了,但是我王家始終是站在真主這一邊的,世代以真主為尊,請看在我王家的面子上,放小人一馬。”
果然是祝由王家的人,祝由四脈中,只有王家才是世代以贏勾為尊的,唐方大聲喝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便應該知道,天上地下,老子……嗯,本尊只要一念之間,舉手可滅,你以為躲在這小小死澤之中,便可以逃過本尊的追魂奪魄的法術了嗎?”
那老妖婆急聲道:“尊主神通蓋世,小人豈有不知,只要尊主放過小人一命,小人便立刻起來,任憑真主發落,只是小人千年修道……”
“夠了!本尊自有主張,若是你非要挑戰本尊的耐心,本尊保證,將你打得魂飛魄散也不過舉手之勞。”
湖面一陣騷動,顯然王仙嶠害怕了,但是依然硬著頭皮到:“真主保證留我一命,我便出來……”
“你出來再說。”
“真主答應不殺我。”
唐方有些啼笑皆非,這王家之人,他見過不少,無論是王雲光,還是當年見過的那塊大石頭,皆是極有氣度之人,沒想到,這個比他們大了不知道多少輩分的‘先祖’卻和市井中的破皮無賴無二,說出去,恐怕王家先祖的臉面都要被這個絲毫沒有骨氣的王家先祖全部丟光了。
“好,我答應留你一命,不過,若是你在拖拉,本尊可能隨時改變主意。”唐方從魏老鬼那裡學著的上位者姿態,一板一眼地道。
“好!”王仙嶠咬了咬牙,心裡做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這才緩緩地從湖面上爬了出來,樣子說不清的狼狽,見到了唐方,立馬來了一個五體投地大禮,高聲唱道:“奴才王仙嶠給真主請安。”
唐方一揚手,頓時王仙嶠嚇得抱頭鼠竄,嚷道:“真主答應過小人,不殺小人的。”
唐方更是哭笑不得,道:“本尊不殺你便是,不過,本尊問你什麽,你便要答什麽,若是又要一絲一毫的隱瞞,老子……嗯,本尊必然叫你不得好死。”
“尊主有通天徹地之能,凡事只需心血來潮,意念一動便可,何必問小人呢?”王仙嶠說完,眼角偷瞄唐方。
“咳咳, ”唐方乾咳兩聲,道:“老子當然知道,不過老子想考考你小子,你們王家,是否對老子真的忠心不二。”
“真主請問。”王仙嶠一副俯首帖耳狀,恭敬地問道,但是眉宇間已經全然沒有了剛才的那份深入骨髓的懼意。
贏勾以一滴血脈輪回轉世,這在屍**中乃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贏勾的真身,王仙嶠自然是懼怕到了極點,若是當真面對贏勾,她怕是連說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至於贏勾的轉世輪回嘛。
只要真正沒有做到血脈融合,那就很難說了……
不過凡事在沒有摸清底細之前,還是采用最保險的方法比較好。
唐方看著俯首帖耳的王仙嶠,忽然一時間還真的舍不得殺她了。
若是將這個王家先祖帶到了王雲光的眼前,讓王雲光看看,這個他們當成神仙供奉的先祖,在老子面前這副模樣,估計比殺了王雲光一百次還讓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