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人群中一陣騷動,忽然一名老者如一陣風一般,在所有人都沒有看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就如同平地出現在那了一般,只見此人,穿著一見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洗過的長褂,居然還提著前朝的陰陽頭,只是頭皮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刮過,早已經亂發叢生,而身後的一條辮子,也是灰白參半,胡亂地披在腦後。
此人一出,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相互追問著這個老者的來歷,但是大多數人都是茫然的搖了搖頭,除了幾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面容驚怖,大驚失色,脫口道:“這老家夥怎麽還沒死,他不是三十年前就已經……”
旁邊的小輩紛紛出言相問,但是這些老者都是歎息著搖了搖頭道:“此人,你們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則不過相比依著他們的身份,也不會對你們下手。”
“可不一定,”另外的一個老者就接下了話茬,道,“當年他們做的那些事情,還少嗎?若不是魏家的那個大人物死死的壓住他們,讓他們有所忌憚,不然他們還不知道會乾出些什麽事情來呢!”
“現在魏家的那個大人物早已經不知道去哪兒,魏老四能夠鎮得住他媽?”
“我看難,當年他們就一直不爽魏老四,從來沒有把魏老四放在眼裡面,他又天生護短,這次魏老四打壓方家實在是太過厲害了,我怕……”
“這才是真正的大場面啊。”一名老者歎了口氣道,“好好看著吧,能夠看到此人重現人間,已經是你們不小的福分了。”
來者冷冷一哼,看了一下場面的狀況,淡淡地道:“白骨觀既然沒有坐過,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輸了事小,丟了我方家的面子事大,回去之後閉關三年,再出來給我丟人現眼。”
此話當然是對著方雲說的,方雲一躬身,道:“徒孫知道錯了,但求老祖責罰。”
“哼!”老者不理會方雲,將目光鎖定在唐方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道:“你就是那具所謂的贏勾之後?”
唐方大聲道:“不錯,你爺爺正是。”
老者嘿然一笑:“有趣,幾十年來,你是第一個敢這麽跟老夫說話的人,贏勾血脈傳承到你這一代,雖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但是也算是沒有太過糟蹋了。”
目光鎖定魏老鬼,冷冷地道:“你家當家的呢。”
魏老鬼沉聲道:“老夫便是魏家家主,這裡的一切,老夫做的主。”
“我問你魏老大到底死沒死。”老者一擺手,道,“死了,就痛痛快快地死了,要麽就去落洞中給我蹲著,別***鬧這些虛的,無聊。”
忽然空中一個聲音響起:“老三,三十年閉關,難道還沒將你當年的戾氣磨平嗎?怎麽還是三十年前一樣,沒個氣度!”
那個老者朝天拱拱手道:“知道了師兄。是師弟我失態了。”
“白骨觀,雖說坐的是身,其實煉的是身,心若不如磐石,不如玄鐵,如何又能受的了烈火焚體,九難一生,老三,你已經落下很多了。”
“知道了。”老者恭謹地道,“師弟知道。”
地下自然又是一陣騷動,連這個在魏老者面前都敢飛揚跋扈,自稱長輩的人,其身份地位在祝由中自然已經是超凡的存在,怎麽也想不到,在他的頭上,居然還有能夠讓他俯首帖耳之人,那人到底又會是誰?
老者清了清嗓子,道:“魏老四,原本此事我等三人,早已經超脫塵世,本不該過問世事,安心修道。但是我等到底俗世上還有方家的人,若是一般的爭鬥我等也不便出手,但是若是你魏家想當真滅了我方家一脈,就要問問我幾個老家夥的意見了。”
方柳急聲道:“老祖,魏家包藏禍心,他們早就想……”
“閉嘴。”方家的三祖冷冷地道,“嫌你丟的人還不夠嗎?自己技不如人,理當受此羞辱,打不贏就要我等出手,這和打架打輸了,回家叫大人的孩子有什麽區別。方家世代英雄,怎麽就出了你這麽一個孬種!”
方家三祖在如此隆重的場合(4)上,毫不客氣地把方柳一陣數落,方柳一時間羞愧難當,隻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就好。
魏老者不急不緩地道:“方家主既然已經到了,就請賜見一面。”
“哼!”一聲冷哼從半空中傳來,方家三祖冷冷地道:“我師兄豈是你想見就能見了,就算是你家老大在我等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上一聲前輩,你算什麽東西?”
方家三祖氣焰囂張,好不客氣博了魏老鬼的面子,魏老鬼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領教了這個方家祖師的飛揚跋扈的脾氣,淡然一笑,不再說話,倒是旁邊一向就看不慣這種盛氣凌人氣勢的唐方開口, 冷冷地道:“我們確實不算什麽東西,但是你又算什麽?仗著年紀大就可以隨便欺負人?前輩,長江後浪推前浪,你老了!”
就當人人都以為唐方這番話必然會激怒方家三祖的時候,忽然方家三祖露出了迷惘的神色,喃喃地道:“老了,確實老了,老得我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少歲了,三十年前,我等逆天瞞修,坐著白骨觀,唉,卻無寸進,倒是你小子……”
魏家老者淡淡地道:“心中無事天地寬,放不下入世,又如何能夠真正出世,你我都是凡胎**,又何必做那些虛無縹緲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放屁!”方家三祖一聲冷哼,道,“魏老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老大到底在做什麽,他和黑教的那些齷齪事情,難道也要我在這趕屍大會上當眾點出嗎?”
魏老鬼淡然一笑:“黑教乃是西域名門正教,就算我師兄與他有故,也是私交,光明琉璃,總比暗地裡勾結塔教,窩藏黃連聖母林黑兒要好很多。”
方柳的一張臉更是難看到了極點,魏老鬼終於把話題引上正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