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麗靈夢緩緩地抬起來禦幣。 那上面匯聚了破邪的靈力,意欲退治面前的妖怪。
然而面對初露崢嶸的巫女,蕾蒂卻沒有任何的憤怒乃至恐慌。她就像是聽到了一個不那麽慘烈的悲劇那樣,輕輕歎了口氣。
「你要退治我?……當然可以。」
雪女妖怪的態度……幾乎可以說是坦然。
從垂下的眼眸中能窺見的唯有平靜的純粹的冷意,對抗的意志則完全無法找到————她的冷意之所以純粹,只是因為作為雪女而帶來的天性,和敵視、仇恨所帶來的冰冷火焰截然不同。
「當然,想必你也一定已經做好我會反抗到最後的心理準備了吧。」
蕾蒂·霍瓦特羅克沒有戰鬥的想法。
雖然是妖怪,不過她更近似於冬之精魄的化身,雖然有著情感,但絕不似別的妖怪那樣激烈,所以很少會卷起爭端,或是因為激情而陷入戰鬥。
可是,如果她不得不應戰的話。那麽她也會面不改色的接受下來。只要在冬天,她的力量就不容小覷。她不能直接操控刮風降雪,但是卻能影響天氣,讓寒冬的力量成倍的增長。
……而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說該為之悲傷的事情就是,蕾蒂只會在冬日出現。
「……唉,雖然我也知道不可能有妖怪乖乖束手就擒讓人退治的可能性,但是就不能有個家夥來推翻一下我的固有想法,打打我的臉嗎?」
聽到蕾蒂那沉靜卻堅定的宣言,靈夢無奈的聳了聳肩,說出了一番比起抱怨更近似調侃的發言。只是……
「…………?」
雪女並未搭話。應該說蕾蒂根本沒能了解靈夢這番話的用意何在,對此感到困惑的她雖然保持著無言的沉默,但那雙淡色的漂亮眼睛卻直白的滲透出疑惑的色彩。
「啊、不,沒什麽……你不用在意,是我愚蠢。」
雪女歪頭看著她的模樣無比的惹人垂憐,另一方面,靈夢卻唾棄起自己的愚蠢來。
這個時候她突然懷念起魔理沙的作風來,最少她所說的俏皮話會得到對方的回應。強忍住捂臉的衝動,靈夢將心情回歸到平日的心境。
當然—————就算得不到回應也沒所謂。博麗巫女說不了垃圾話就無法解決異變,幻想鄉中可沒有這樣一種規定。
不過…………
「…………」
「……你怎麽還不動手?」
視線的交錯中,二人就在飄散著雪花的大地上迎風屹立。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挪動分毫,就好像時間已經靜止了一般。
終於,對這份停滯趕到厭煩的蕾蒂開口詢問了。
對她的話語有了反應,靈夢放下了禦幣,也移開了視線。
「……不打了。」
那是與剛才截然不同,毫無霸氣可言的表情。靈夢就是在用這種脫力的視線凝望著遠方的天空。
「浪費時間啊……雖然你的存在的確增強了雪勢,不過仔細一想的話我只要解決這個下雪的源頭,你也就毫無作用了吧。」
靈夢的解釋的確很合理。而能夠避免戰鬥,蕾蒂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原來如此、避免了麻煩……我該謝謝你,巫女。」
「哈、免了吧。雪女,如果要感謝的話,不如告訴我有關這個異變的情報呢。」
「真遺憾,巫女。我也是一頭霧水、當醒來以後就發現大地已經變成了銀色……」
「我就知道。」
解決異變果然沒那麽容易,
雖然這種事情已經早有體會,但事到如今靈夢還是忍不住歎息。 「可惡!那個男人明明知道些什麽卻一個字也不說,這種故弄玄虛的家夥最可惡了!」
一想起自己明明能夠更快的解決眼下的一切、卻因為某個家夥而陷入了原地打轉的困境。少女的憤怒,正在靈夢的內心膨脹。
就在這種憤怒膨脹到臨界點之前—————就被男人溫和的聲音澆滅了。
「嗯……沒錯、所以那個可惡的男人現在來這裡為你解決煩惱了。」
這惱人的聲音聽上去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惡……明明是這麽想的,她卻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轉身衝他望去。
看著男人嘴角洋溢的自得微笑,靈夢的表情變得僵硬了起來,在少女看來再沒有比面前的家夥更能夠惹人氣憤的家夥了,連魔理沙與其相比也是甘拜下風—————唔,也許妖怪賢者能夠與其相提並論。
強迫自己冷酷的偽惡者,維持高潔外表的偽善者,從某個角度上來說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不過這兩個人絕對不會喜歡聽到這種言論。
靈夢盡量板著面孔,用冷淡的視線凝視著對方。
她的第一個問題不是與當下最要緊的異變相關,而是些完全無關的話。
「你這家夥又是怎麽突然來到這裡的?」
好像在說你問了好問題一樣、飛厲清脆了打了個響指。這種輕浮的舉動放在他身上居然也完全不讓人厭惡,只能歸咎於他那過於端麗的相貌了吧。
「問得好。」
其實飛厲本來也是堂堂正正的出現於人前的,不過他曾經看過輝夜收集的外界畫本,在其中的一個作品中,一個穿著蝙蝠戰衣的家夥總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別人面前、然後又悄無聲息的離開,無一例外。飛厲由此知道神出鬼沒這種屬性在外界已經是一種很時髦的潮流,所以打算學習一把。
……當然,看看別人驚訝的表情也挺有意思。
其實對於飛厲來說、最後這點才是最重要的。
能夠看到少女們無防備的真實面貌,能夠看到大妖怪們不加掩飾得真實性情,還有比這更有趣的事情嗎?
更深層的穿過偽裝的外殼、去直視對方的本性的那種快樂,足以讓人欲罷不能。
不過飛厲也不可能把這一動機老實的告訴靈夢,不然巫女立刻就會揮起製裁之禦幣劈頭打過來。
「什麽跟什麽啊……」
聽到飛厲的解釋,巫女一臉怪異的嘀咕道。
這個原本就跟時尚和複古都扯不上任何關系的男人會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注意還真讓人意外。
明明所謂的時髦根本就是無關緊要之事。
靈夢不太理解飛厲的想法,但經過這麽一打岔。她的怒氣已經平息了。想要再度燃燒起來的話就需要新的火種了。
「…………」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啊?靈夢。」
雖然男人用無害的微笑發出了疑問。但靈夢還是不禁向其投去了懷疑的目光。
這家夥該不會是故意把話題岔開的吧?
縱然抱著這種懷疑、現在也無從確認了。意識到這一點的靈夢也從容放棄了繼續生氣的打算。
「……你不是說要為我排憂解難嗎?那就快點說啊。」
「好好…我知道了。」
面對靈夢冷淡的催促,飛厲也不生氣。反而包容的輕笑了起來。
「我就給你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吧。」
「…………」
然而,武神那清爽的笑容沒能打動少女。靈夢依然保持著一貫的風格,絲毫不為所動。
說來也是,博麗靈夢本來就非會被甜言蜜語誆騙的單純少女,而且她與男人也相處了相當的時間、也許早已在體內產生出了“對飛厲抗體”也說不定。
而另一方面,與少女同樣相處相當久的飛厲,也絲毫不為自己的冷遇尷尬。保持著自己那令人欽佩的從容態度。
不知道他發現沒有—————他對待少女的態度、其實和某個妖怪賢者對待巫女的態度是如出一撤的。
「嗯,你且仔細聽好—————」
願我能於春日,死於櫻花之下。
正如釋迦佛祖,涅磐望月之時。
櫻花、櫻花,三月之空,一望無盡。
這是詩,還是歌呢?總而言之,從男人流淌而出的語言是近似於二者之間的文字。
「……這什麽玩意兒啊。 」
在一旁將一切都收入耳中的魔理沙,此時卻一臉不快的扭曲了表情。
對於她來說,飛厲所說的是什麽完全不了解。但另一個人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反應。
「……原來如此。一切的關鍵是這個嘛。」
雖然也是喃喃自語,不過靈夢的和魔理沙的呢喃在方向上明顯相反。
靈夢聽過這首歌,古老的春之歌。
飛厲的話對她有如醍醐灌頂一般,指明了新的方向。即使沒有明確的說出幕後黑手是誰,但已經追尋的線索已經了然。
「魔理沙,你要來解決異變嗎?」
「……哈?」
靈夢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讓魔理沙一愣。
「就當是賞花也無妨啊。」
言罷,少女便騰空而起,向著遠方飛去了。隻留下魔理沙還在空中發傻的看著她的背影。
「……哈?」
所謂的賞花這種風雅之事,魔理沙還是不明所以。但最少明朗的事情有一件,那是她一直以來的行動方針。
無論什麽時候,霧雨魔理沙也不應該在前進的時候有所遲疑。
「切……」
嗤笑了一聲,黑白魔法使也騎上了自己的掃帚,追隨巫女的身影而去。
「嗯哼……氣勢不錯,祝你們成功,少女們。」
看著如風一般灑脫的少女們的背影消失在了世界中,飛厲送上了她們已經無法聽到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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