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想說,我與我那父王的性格,卻是有些不同——”
那十幾位長老聞言,一時都是有些不解,錯愕無比的看著宗守。
下一瞬,就聽宗守又一聲冷笑:“邱叔,虎叔,讓他們隻管動手砍人。無論什麽家世,什麽身份,都給我全砍了。乾天山城內,敢逆我者,殺無赦!今日不能厚此薄彼。”
此言一出,不止是那十幾位長老,以為是自己聽錯。就連邱為,也是楞在了原地。以他的城府心智,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不知該是出言勸諫,還是遵命。
甚至虎千秋,亦是一陣猶豫不定。他倒是心知世子之意,是有意要打壓這天狐嫡脈的氣焰。可這千余宗氏嫡脈子弟,若在這裡死掉,可是非同小可。
見周圍之人,都是毫無反應。而遠處那三千裂風陌刀士,也都無動作。宗守眉頭糾緊,下一刻,卻是用力一拍身下的四階馭風駒。幾個呼吸,就跨過幾十丈之遙。奔至那些已經有些慌張的天狐族人之前。
手中雷翼劍劍光一削,就將其中一人,剁去了頭顱,身首兩段!接著那馭風駒又人立而起,馬蹄踏下。四階戰駒雄壯的身軀,裹著千萬斤之力,直接把另一人的頭顱,轟然踏成了肉糜。
宗守又霍然回身,目中透著怒焰:“我說動手!兩位難道沒聽見?”
那邱為這才猛地一醒,被宗守呵斥之後,卻非但不惱,反而是眼透精芒,帶著無盡的欣喜之意。
而虎千秋卻是微微一歎,咧了咧嘴,然後朝著自己部下,一聲炸喝:“你們這些混帳,都聾子還是啞了?沒聽見世子的話?還不快點砍人?”
邱為卻是文質彬彬,朝著宗守躬身一禮:“邱為領命!”
那十幾位宗氏族老,一時都是氣怒攻心。都把手遙遙指著宗守,身軀微顫不絕。
還是那白發老人,反應更快,聲音顫抖著開口:“住手!住手!世子你莫非真是瘋了?別忘了他們都是你血親,而且罪不至死。我讓他們給您道歉,懇親世子手下留情,饒他們一命!”
那近千宗氏族人,此刻終是徹底的惶然失措。原本許多人看宗守,還帶著些輕視。這時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廋弱少年,已然是乾天山城內的萬人之上,一言九鼎之人。對他們生殺予奪,皆在一念之間。
那邊宗守,卻無聲一笑,目中寒意漸退。而正當著十余宗氏族老,都紛紛心神一松,以為還有希望之時。
宗守的雷翼劍,卻向旁又再信手一揮,一道雪亮劍光劃過,立時又是一顆頭顱飛起,骨碌碌地滾在地上。
而這一劍,就仿佛是一個信號。那兩千鐵虎大戟士,三千裂風陌刀士,都面無表情的,紛紛動手。揮動大戟陌刀,都是利落隻極的揮出劃下。僅隻瞬間,就有五千余顆頭顱,驟然落地。都是沙場上練出來的強者,下手無半分遲疑,許多人甚至連慘呼哭之聲,都來不及發出。
宗守身前這小片地域,也瞬間都被染紅。
一時之間,這方圓數十裡之地,是血光衝霄,煞氣激騰。周圍數十萬甲士,包括那十幾萬目狼族的私軍,亦都是一寂。
眼前之人,都俱是乾天山城裡,小有權勢之人,多是貴胄出生。更有幾人,家世顯赫,背景不凡。
此刻卻都如被屠狗一般,全數斬殺在此。對於此地幾乎所有人,都是難以想象的心靈衝擊。
再看宗守之時,隻覺這位世子的身影,平白又高大了幾分。依舊是身周氣息全無,卻莫名的有一股威壓,令眾人無法直視。
那十幾位長老,更是無法出聲,直愣愣的看著地上那些屍體,其中幾人,更是不自禁,一行老淚留下。
還是宗嵐,是第一時間,開心大笑:“我宗嵐自二十六歲跟隨君上。隨他征戰十載時光。卻從無一日,有這樣的暢快。殺的好!簡直大快人心!世子與君上,果然不同。若依我之意,倒不如把這些嫡脈之人,全數誅絕了才好!”
那紅臉老者,聞言目光一縮。接著是竭斯底裡道:“宗守你瘋了!你們都瘋了!他們都是我們宗家的精英,精華所在你們知不知道?他們的血脈,天生就比你們這些旁支高貴無數,生出來就是三尾!你們這些賤種,居然真敢動手。我會請出宗伯,我宗合就是死,也不會讓你繼任族長!”
那白須老人更是面沉如水,眼神霜寒如刀,向宗守刺去:“世子心狠手辣,殘殺親眷,非我宗氏之福。我宗睿亦會有請宗伯,廢除你嗣子之位!別說是繼承妖王,就是你這世子之位,也別想當!”
他話音方落,身旁忽然兩人,狀若瘋虎一般,朝著宗守撲去,面上都帶著瘋狂戾意。
卻還未靠近,宗嵐就已躍馬而至。手中陌刀,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而出。
只聽‘鏗’的一聲重響,宗嵐在馬上定立不動,那兩人卻都是被巨力橫掃,向身後拋飛,面容金紫。
宗嵐緊接著,卻又一聲冷笑。
“爾等竟敢刺殺世子,罪大無赦!殺!”
胯下的銀鱗踏風獸,驟然前踏。一人一馬,都帶起陣陣殘影,撞入到二人之中。陌刀揮起,竟將這兩位宗氏族長在空中立時腰斬,分屍兩段!
接著宗嵐又一揮刀,把血光灑去,遙指拿些已然是面如土色的宗氏族老:“什麽嫡脈血統,不過一些酒囊飯袋而已。早就看你們不順眼,要非是君上壓著,信不信我宗嵐第一個就將你們屠掉?你們要廢世子,就盡管廢就是。宗族大會,指不定誰輸誰贏。就看看我天狐八十萬族人,到底是你們這些嫡脈子弟樹大根深。還是我家君上,更得人心。”
那宗睿已經無法說話,在這宗嵐刀勢壓迫之下,就連開口也是困難。幾乎任誰都沒想到,這宗嵐竟是膽大瘋狂到,敢將天狐長老,當場斬殺!
而宗守則是啞然失笑,宗族大會麽?他可沒這個意思、此事要解決,還有個更簡單無數的辦法,何需如此麻煩。
對了,還有那宗伯,也不知到底是誰,以前也沒見過。
大長老是族老會的首領,宗令管理族人的賞罰懲戒,而宗伯則是掌管宗氏祠廟與族譜族產,權勢最重。都由族中,最德高望重之人擔任。
不過宗守以前沒見過,連名字也不記得了,當下是直接搖頭:“你們如有不服,盡可去請宗伯過來。就說我宗守,在乾天山巔等他——”
說話之後,就再懶得理會這些族老。似笑非笑的,望了那靈法空與靈玄一眼。兩人俱是心中一突,再次俯首低頭。
原本還是心有不服,對目狼一族,簡直就是災難。可此刻卻怨氣消散大半,對宗氏族人,也如此重懲,旁人也確實無話可說。
懲罰雖重,卻不能說世子不公。
宗守最後,又看向了宗皓與宗師元,二人站得更遠些,百丈之外。後者半跪在地,宗皓卻是陰晴不定。片刻之後,當望見那滿地的屍體,又看了看宗原,驀地是一咬牙。重新躍上了馬,往遠處飛奔。
宗守看得是眉頭一挑,暗暗好笑。這宗皓倒是知機,知曉自己勢大不可敵,就果斷放棄,冒險來降。不過卻防著他一手,不帶宗陽,孤身前來。
當看見自己殺伐果決,斬殺這近千宗氏族人。就又心知自己無有生望,立時逃跑。
不過這時候,就不嫌太晚?
“宗原!”
不等宗守聲音喊出,宗原的那匹龍角翼馬,就已經從眾軍之中奔出。
早就死死盯著宗皓,此刻那龍角翼馬,在宗原催動之下,迅捷若電。瞬間就拉近數十余丈,而後手中的紫雷槍無數雷霆狂聚,當兩片五十丈長的電光雷翼,在槍身兩側張開,宗原才驀地擲出。
這紫雷槍,也一瞬間加到了極致。在雷電之力推動之下,赫然增速到數十余倍。幾乎還不等宗皓反應過來,就已是穿擊而至,
宗皓面色一變,傾力躲閃。肩側卻仍舊被洞穿,整個人被槍勢前帶。竟是硬生生的,把他的人,釘在了前方地上。
而就在宗皓劇痛無比,傾盡全身勁氣,勉強抵禦住那爆裂雷光的時候。宗原的馬, 已經至他身前。
眼前馬刀一閃,就覺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感覺不到。這一刀,竟是從他耳旁起,經過眼眶。一刀將頭蓋骨削斷掀翻,立時是白漿與血液紛飛。
宗皓卻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仰天大吼,宣泄著那無盡的悲憤怨恨之意。
那嘯聲許久之後,才漸漸平息。最後宗原,又驅馬回至宗守身旁,下馬跪伏:“宗原大仇已報,心願已了!自此之後,就是世子手中之劍,任憑驅策,百思無悔!”
宗守卻眨了眼,好奇問道:“我還以為,你會先問他幾年前的舊事,你父親戰死的隱情——”
“無需!”宗原抬起頭,神情漠然:“我只需知曉,父親之死,是因這宗皓及其同黨之故即可!不管有沒有牽連,將他們一並誅殺,總不會有錯。”
“唔!此言頗有些道理!”
宗守啞然失笑,示意宗原起身。此刻他已經至宗師元身旁,居高臨下看著這位至親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