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深處, 在一處雲霧繚繞的宮殿之外。龍若正端坐著一座高大山丘之上, 神情冷凝。此處是從雲海之下, 插天而起。不過探出雲海之外的部分, 卻只有小小的一截。
身前赫然一道銀白色的劍光, 懸在身前三寸處, 盤旋遊走。
而龍若的眉頭, 也始終是緊皺不展。盯著眼前這口劍, 若有所思.
而此刻如是有精通靈法的人在此, 定可望見在他的神魂之中。正有三張光明燦爛的金色符文, 正將一絲絲光影投出, 照射在那口劍上。
光輝明滅, 似乎是要將這口劍, 徹底洞徹透析一般,
而就在這銀白之劍, 在龍若目裡, 幾乎是徹底轉為透明之時。
忽然一股微不足道的細細劍氣, 忽然從劍身之內驟然勃發。
龍若卻微微一驚, 收回了神魂意念, 而元魂內那三張金符, 也收攏了光束。右手屈指一彈, 就只聽‘叮, 的一聲輕響, 就使那口‘斷刃劍”拋飛到十數丈外。又被一股隱約的力量約束著, 未曾跌落到雲海之下。
"好一個碎金劍意, 結果又是功虧一簣麽一一”
皺著眉頭, 龍若看向了自己右手口只見手指尖處, 赫然多了一絲細細的傷痕。
他武道不如靈法, 只有武宗境界。可以肉身之強, 配合一身浩大魂力, 卻也非是尋常的三階靈兵能傷。
可方才那劍, 卻輕輕松松的, 就在他手指處, 留下這個傷口。
不由是目含愁色, 他參悟這碎金劍意, 已有八個多月。初時是突飛猛進, 可後來近半年時光, 卻始終是卡在這最後一步。
應該不止是自己對武道一途的悟性之因, 更有靈武之間, 那天然障礙之故。
這劍修一途, 果然並不好走。
正心中凝思, 龍若忽的心有所感。看向了下方。只見一個人影, 正從下方攀援而上。卻並不腳踩山石, 而是踏虛而行。
明顯是並不熟練, 身形搖搖晃晃, 速度也慢。不過每一步踩出, 都是穩健之極。
三百丈高的山丘, 並不陡峭, 這人卻足足用近刻鍾時間, 才一步步走到了山巔。
眉頭額角, 都是細密汗水。不過這位年輕男子的臉上, 卻全是欣然滿意之色。
龍若也同樣是代他歡喜, 一聲輕笑:"恭喜祖師弟, 而今已是天位境界。壽元千載, 不再與凡俗之人同列。”
那祖人狂聞言是一陣哈哈大笑:"我在世間歷練七載, 又在這雲宮之中, 苦修近年, 如今總算踏出這一步。不過而今境界不穩, 說不定明日又重新掉回去。”
接著又看向龍若身前那口銀色靈劍道:"師兄還在參悟這碎金劍意?看來是真要學劍修之法, 修第二元神, 聚接劍胚劍意了?不知現在進度如何了?”
"正是要修第二元神。此事還要多謝祖師弟!虧得是你, 為我尋來這口斷刃劍。雖是進展寥寥, 可料來是兩三月內, 必定能有所成就。”
龍若一笑, 隨手一拂袖將那銀白色靈劍收起。而後又轉而好奇道:"祖師弟來此, 當不是來問我這碎金劍意的修行進境。有什麽事, 何妨直言?你我師兄弟交情不同, 勿需客氣。”
"還真是問師兄你那劍意, 悟的如何了。還有三個多月, 就是龍門開啟, 武聖留影現形之日。故而師叔命我來問問師兄進境怎樣, 可能夠在三月內突破一”
那祖人狂呵呵一笑, 接著又語氣一轉道:"還有一事, 要通告師兄。師兄可是曾命一位四代弟子, 關注那乾天山世子宗守的消息?此人要我帶話給你, 說是就在三日之前。那位世子, 已經誅殺宗世宗明與宗皓三人, 正式登基, 成為乾天山第二代妖王。”
龍若的眼立時微微一縮, 目內全是驚意:"你是說宗世宗明, 都盡皆死在他手?”
即便祖人狂, 說宗守繼承妖王之位。 也沒有這幾人之死, 來的令他驚訝。
他前些日子, 也了解過乾天山。知曉宗家嫡脈子弟, 在乾天山城裡勢力盤根錯節, 樹大根深。
宗守想要令他們讓出妖王之位, 借助其麾下臣子之力。還要幾分可能成功。
可要將這三人除去, 卻絕難辦到。
"不知如此而已, 師兄你可聽說過雪莫言此人?據說雪家在雲界這一代後輩中, 最出眾的後起之秀。”
見龍若目光微閃, 明顯是聽說過此人口祖人狂也就不再介紹, 淡淡道:"三日之前, 這人與道名宗霧葉真人, 玄素宗的厲虎吉常, 連問好幾位玄武宗師與還陽境靈師, 都一起死在了乾天山的祭天壇上。據說是宗守親手所斬。甚至就連天狐宗氏的族伯宗政, 也同樣敗在宗守的手中”
"這不可能!”
龍若聞言是霍然站起, 目裡一時全是驚疑交加之色。那個身具天人之障, 無法修行的廢人, 怎可能斬殺的了雪莫言?
即便真是他看錯了。以十個月前, 宗守那才剛到武師的境界, 也絕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中, 強到這等地步。
道名宗霧葉, 玄素宗吉常, 亦都是佼佼之輩。別說是這三人, 即便任意一位玄武宗師。就可輕輕松松的, 用一根手指, 將這宗守捏死。
"我當初也是如今驚異!甚至掌教也曾發符相詢過。”
對龍若的失態, 那祖人狂也不覺吃驚, 淡笑著微微搖頭:"後來又讓人仔細探查一番, 發現那日祭天彈在場之人, 都是語焉不詳。或是拚命吹噓, 說是宗守世子高強, 天位武宗也不是他對手, 又或是諱莫如深, 不肯多言。更令人驚奇的人, 那坊市之中, 更有奇怪傳言。說宗守八歲就誅殺四頭六階妖獸, 十歲就逼退邪靈溝裡的陰蛟。其余還有很多, 算了你自己看一一”
說到此處時, 祖人狂直接將一枚玉簡丟了過去, 龍若接在手裡。只看了一半, 面上就隱透著笑意:"這麽說來, 這位世子十歲的時候, 就與我們現在是同階強者了”
邪靈溝裡的陰蛟, 與他的那頭靈寵七階黑蛟, 是同一等階, 為陰邪之力所聚。普通的七階強者, 在其面前, 只有送死的份。能將其逼退, 實力自然也是強絕.
不過緊接著, 龍若的目光, 又微透慎然之意:"觀此子當夜行事, 確然是果決狠辣.自建一族, 更顯手段非凡。我當初, 還是有些小視了他。還有此子之後, 必定還另有高人相助一一”
"確然了得, 小小年紀, 就有如此心計。先前在雲聖城見面時, 我就看出了些端倪。可惜是天人之障, 無法修行。
祖人狂搖頭一歎, 頗有有些可惜。接著又思索道:"至於此子身後那位高人, 嘿!那日祭天壇之變過後, 有一件事極其奇怪。無論是雲瑕山, 烈焰山。又或是雪氏與道名宗, 玄素宗。所得的消息, 都是得自不久之後, 乾天城裡的傳言。無一勢力, 能知曉那祭天壇上, 到底是什麽樣的情形。仿佛他們布在乾天山城的暗子, 都被人全數拔光了一般。我猜這宗守身後之人, 不但實力強絕, 能將那宗政壓服。本身勢力, 也定然是極其強橫。說不定, 也是為那陰龍谷之物而出手。至於這宗守, 可能實力確是有些, 不過那雪莫言幾人之死, 料來是與其無關。那些傳言, 多半只是為掩人耳目。話說回來, 師兄, 這陰龍谷, 我宗就決定這樣撒手不管了?”
龍若不由微微頜首, 祖人狂所言, 都與他不謀而合, 他也是這般猜測。聽到後面, 更是一笑:"怎麽會不管?自己地盤裡的東西, 無論那幾個宗派, 再如何鬧騰。最後的收益, 也都少不得我凌雲宗一份。何必在這時候跳出來, 成為諸宗眾矢之的?一切且等聚龍山龍門之事, 了結再說。 若能得睹武聖留影, 你我必定能再有所進益。”
"武聖留影麽?我這次可未必能撈到一個直入內門的名額。也未必就能見到。”
祖人狂摸了摸鼻子, 露出苦笑之色。長身站起, 正欲告辭, 忽的又想起一事。
"對了!龍師兄, 我聽說你最近曾與上霄玄靈宗的寒逆水, 頗有些交情。最近此人, 據說因聯姻之事, 是鬧的灰頭土臉, 境況堪憂。本來這一位, 是欲借上霄宗與丹泉宗之力, 向玄山城施壓。不過我聽說就在前兩日, 那玄山城主軒轅通, 也突破到天位境界。據說已有兩個大宗, 意欲延攬此人入門。”
龍若不由再次一怔, 然後神情就再次陰沉了下來。
說好的事情, 居然又有了這番變故。一時是神思不屬, 直到把龍若送走, 都無法全然平靜。
心中那隱約的不諧之感, 越來越濃。心中隱隱煩躁, 許久都無法收束心神。
又是這宗守, 越來越覺此人之事, 有些脫出他掌控。
即便他把那口斷刃劍, 再次放出到自己身前, 也無法徹底靜下心來參悟。
說來眼前這口斷刃劍, 最初也是那位乾天山世子所得, 實在是令人心煩生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