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父相交莫逆,故此知道他一些事情。不止是應付你們天狐八尾王族雪氏,這些年他征戰四方,更不知滅了多少隱世宗門的棋子,仇敵遍布,只等未然老弟他踏入天位武宗之時。我之所以急於突破,也是想要助他一臂之力。可惜是功敗垂成一~”
軒轅通每說一句話,就舉一次杯。害的宗守也不得不跟著喝酒。
而整個鐵罡殿內,都是寂靜無聲,聽著這位玄山城主,說著這些秘聞。
只有方書,是神情淡淡,以其丹泉宗嫡傳弟子的身「啟航水印」份,顯然是對這些事情,早就已有耳聞。
“不過半年前那次大戰結果,我也特意去多方打聽。故此知曉未然老弟雖受重傷,被眾多天位武宗聯手,逼入沉淪雲海。卻並無一人能夠確定他生死。自然也無一人,可證明他還活著。到底情形如此,只有等我突破了天位,親自前往那沉淪雲海,一探虛實。你也不要怪我一直未曾助你,乾天山之事,我不插足還好。若是此刻幫了你,不止是我玄山城有傾覆之危,也會給你召來死劫。”
說到此處,軒轅通忽然目光一凝,如刀鋒般的視線,逼視著宗守:“所以世子你當知曉,我軒轅通這裡,從來就沒有什麽人走茶涼之說!別人怎麽看我不管,卻不希望世子誤會!”
幾句話,說的是擲地有聲,震的這殿內不斷回聲鳴響,宗守卻是面sè不變,處之泰然口那軒轅通頓時微透訝sè,不過當見他每飲一杯,宗守也不得不跟上之時,又是一樂:“世子無需如此,我是因功法破綻之故,不得不飲這藥酒壓製。你隨意就可一一”
宗守頓時暗暗腹誹,這句話你怎不早說?此時已是微覺醉意,腦袋有些暈暈乎乎,當下是毫不猶豫,立時催動起真氣,開始將體「啟航水印」內的那些酒液逼出。
可當宗守一運那憾世真勁時,面sè卻頓時一變。那螺旋氣勁才剛與之接觸,加力催逼。就先是火焰一燃,酒助火勢,聲勢猛震。便連那另一半的水系真力,也壓製不住。接著又是雷光一炸,愈發的不可開交。
若只是如此,還可應付。可緊接著他體「啟航水印」內各處,竟也不知怎麽的,開始出現不穩之兆。那還未覺「啟航水印」醒的人族血脈,竟是蠢蠢yù動,竟有幾分要將那天狐之血,壓過去的征兆。
好在他此刻,肉「啟航水印」身強橫。急忙收束住了自己的憾世真勁,任由那酒力自己發散。又本能的以水火真氣高速螺旋,產生一股離心排斥之力,這才勉強穩住。心裡是古怪無比,全想不到自己這門法決,還有這樣的破綻。
也不知這酒是怎麽釀的,非是仙釀一級,卻酒勁更強。隻這片刻時光而已,就已漸漸發作。不止是他腦內有些暈mí,就連元hún之冉,也是有些不清不楚了。
軒轅通並無查覺,面sè轉為黯淡道:“我軒轅通可以為未然老弟不惜一切,做任何事情!也能不要xìng命,可惟獨依人,我是無法用她一生去報答未然老弟。這ǎn犢之心,不知世子你可明白?”
那林詩娜幾人,聞言頓時一喜。宗守也暗暗一笑,這軒轅通若是沒有說謊。倒是個不錯的人。對兄弟義氣,對子女仁愛,他很是喜歡。
只是今日之事,卻是半點都讓不得。略一凝思,宗守便神情轉為淡漠道:“世伯跟我說這些,言下之意,是定要違諾退婚了?”
軒轅通微微失望,自失一笑:“是我奢望了,若是世子再長幾歲,日後有了子女,也做了父親,或者才可體諒。不過這婚事到底退不退,我其實還未定下決心。”
又看了宗守一眼:“你後面那位,可是虎千秋之子?地輪六脈,當真不錯。此人在你身邊,想來虎老哥是心意已定了。如此說來,那乾天山妖王之位,多半是你囊中之物?只是你可知,越是如此,我越擔心?又可知幾月前,我放任依人去尋你。便是存著她帶你離開雲陸,遠走避禍的心思?既然走了,又何必回來一一”
軒轅依人頓時動容,愕然看了軒轅通一眼,顯是有些意想不到。
宗守卻已料到幾分,卻並不答言,靜靜等候對方說下去。
不過還未等軒轅通說話,林詩娜那邊就忽然留著眼淚,似乎是強忍著悲意道:“夫君,你要成全兄弟之義我不管。未然他對我們家有成全大恩。你要去拚死拚活,我也無怨言,此是理所當然之事。可我們家女兒怎麽辦。如是那玄月木煌決真有破綻,又或世子有個什麽意外,叫她未來還怎麽活?”
宗守頓時是瞠目結舌,暗暗佩服,這位當真是厲害。眼水說來就來,又毫無半分突兀不自然之處。不過聽其言語,對軒轅依人,也確實愛的深切。
接著說話的,卻是譚濤,此刻卻是微皺著眉:城主夫人此言有些不妥!乾天山似危實安,反倒是我們玄山城,強敵還伺。日後還要依仗乾天山良多,存亡安危,盡在他人之手,世子一念之間。城主幾十年清譽,更不容有損。這門婚事,退不得!再說世子有虎千秋支持,乾天山妖王之位已是十拿九穩,那些隱世宗門,想必也不會多做計較。夫人其實也無需擔憂一一”
宗守不由是暗暗詫異,瞄了此人一眼。這人果然了得,這句話真個高明。好一個jī將之法,好一個以退為進!
只是此人明知局勢如此,卻仍舊說出此言。莫非還真有什麽依仗,使玄山城轉危為安不成?又到底是轉的什麽念頭?
再看那軒轅通的面sè,果然是忽青忽白,變幻不定。
那羅閻此刻,亦是仿佛再聽不下去,一聲怒哼:“說的什麽屁話?十五載前,我玄山城兵不過十萬,轄地也不過八百裡,卻仍能在這天瀾省立足。如今地廣萬裡,有雄城為依,諸城附庸,足可起百萬大軍,怎麽反而是畏首畏尾?城主!我不管那許多,依人小「啟航水印」姐她是我看著長大。我羅閻絕不能讓他嫁給一個廢物人渣!”
宗守chún角不禁抽「啟航水印」動,自己額頂上,如今又要多出‘人渣,這個標簽了口只是此刻,他也無心計較。隻覺身體裡,那酒力愈發翻騰,腦子裡更為mí糊,偏又不敢驅除。
軒轅通眉頭緊皺著,半晌之後,才微微一歎:“依人,你先出去!”
拜轅依人愕然抬起頭,正張口yù言。卻見軒轅通此刻的面sè,是沉凝無比,毫不容她有說話余地的再次開口:“出去!”
軒轅依人心中立時再沉,猶豫片刻,還是起身往殿外行去。臨走之時,又憂心的看了宗守幾人一眼,卻只見宗守面上,正滿布酡紅。不由是一陣微微奇異,卻又無暇去想太多。三個月前分手之時,宗守曾跟他承諾,會妥善處理此事。
以其口才手段,必定可今軒轅通回心轉意。
而待得軒轅依人步出大殿,這殿門再次閉合。軒轅通才再次把身前的酒瓶斟滿,語氣平淡道:“其實此事,也早該有個了斷。世子未來之時,我仍在猶豫,可如今見到了世子,卻有了決定。依人與你這門婚事,還請世子放棄如何?”
宗守腦袋裡,已經是想不清楚。本來準備的滿腔說辭,頗為自負的濤濤雄辯,此刻都已不知跑到了何處。眼神mí茫的想了半天,仍無所得,只能是搖了搖頭:“不行!”
軒轅通微微凝眉:“那麽世子你要怎樣才肯放棄?此事是我軒轅通理虧,無論你有什麽要求,錢財,兵馬,只要我力所能及,都會傾盡全力為你辦到!你要真是心意已決,我也必盡全力助你登上乾天山妖王大位。”
宗守又想了半天,才再次出言:“軒轅城主,似乎只有依人這個女兒吧?”
滿殿之人,頓時一怔,正不知其意時。就聽宗守呵呵一笑:“我要是娶了依人,這玄山城日後不都是我的?總之依人她啊,我娶定了!這個媳fù,我喜歡!”
此刻便連宗守身後幾人,也是一陣目瞪口呆。虎中原驚愕過後,又立時顯出敬服之sè,果然不愧是世子!實在是佩服。
那方書聞言,則是‘嗤,的一聲含笑:“似你這麽不要臉之人,我還頭一次見到!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卻仍舊的如此hòu皮賴臉、說你是人渣,還真沒有錯!”
林詩娜同樣氣的是臉sè鐵青,羅閻更是雙拳緊握著,骨節一陣爆響,似乎恨不得把宗守捏碎。強忍著怒氣,一聲冷笑:“我家依人小、姐,乃是天縱之資!十二歲就已是被丹泉宗,選為嫡傳。煉丹之術,更被譽為同輩無雙。世子你有何德何能,自問可以配得上她?又自問是否有能耐,能護得她終生平安?城主問你一聲,是給你顏面。這門婚事,我們玄山城就是反悔了,你又能奈我何?信不信今日,我在這裡滅了你們?”
“住。!”
軒轅通猛地一聲重喝,使那羅閻閉嘴,接著卻也是寒著聲音:“我這部屬話說的是粗了一點,可卻有一句沒有說錯。這門婚事今日我就強退了,世子又能拿我軒轅通怎樣?”
“能拿你這樣?”
宗守神情一怔,接著是輕聲呢喃,目光閃爍。也不怎的,一段段塵封已久的記憶,不斷的在眼前湧出現。忽然之間,ōng中就是一陣無法壓抑的怒火湧出,不平之氣,那遺忘已久的怨恨,亦忽然湧現,在腦海內翻騰。
也沒怎麽細思,宗守就已拔夕,而出,眼睛微睜,眸子赤紅:“你要毀婚,那我就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