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了一圈,現在又回到了裡層的空間,走廊上這排血腳印詭異的很,看著跟個大活人打著赤腳踩出來的一樣。
往裡走了一陣,奇怪的是磁力沒有剛才那麽強烈,頭也不疼了,就好像消過磁的感覺。吳敵先說是有個大血屍跑出來了,我發現情況開始不對勁,指著地上的腳印說:“你確定?粽子怎麽會穿著雙星牌戶外登山鞋?”
他們愣了一下,都往地上看,才發現我不是開玩笑。地上的血腳印,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鞋印,看鞋底花紋,還是雙星的老牌子,我應該是第一個發現的。
我們這批人裡只有李亨利穿著雙星登山鞋,吳敵愣了一下,抓著腦袋說一定是老板受傷逃出來了,他還讓我們哪兒都別去,就在原地等著,李亨利找不到我們,肯定會到這裡來碰人。
張弦說他去看看,吳敵也要跟著去,場中就剩下我、眼鏡、刁黎明和雷明。我們等了很久,還沒見人回來,刁黎明說:“這不是個事兒,你們等著,我去看看,找不到人我馬上回來。”說完他四下瞅著,就往外面走。
等人實在是無聊,眼鏡就說:“怪靜得慌,胡子,你講講卸嶺搬山的事情吧。”
絡腮胡說:“要講起這事兒話可就長了,得從我們雷家祖上講起。得,反正也是消遣,我就不跟你系統地講了,聊一些有意思的倒鬥段子吧。”
我們本來就是排解恐懼圖個熱鬧,聽他肯講故事,都一致表示同意。絡腮胡笑了一下,說:“在我十幾歲的時候,我大伯就是我的師傅,頭一回帶我下鬥,是我十五歲那年,我讀少,初中沒畢業就輟學了,一直就在山裡頭混飯吃,這鬥裡的風雲,都是生生死死的過場,比外面要鍛煉人得多。\`/`//中`\` .~.”
“我第一次下鬥,剛撬開棺材就遇上個屍煞,那鬥裡都是寶貝,我不小心碰了屍體一下,祂就坐起來,抓住師傅的手死活不松開,那眼神直勾勾的,好像在問我們為什麽要偷祂東西。師傅一咬牙,就剁了自己那隻手,趕緊喊我退了出來,鬥裡的東西一樣沒敢動。”
我吃了一驚,忙問:“那後來呢?”
“後來是有一撥老油子不信邪,非要去伸那個手,結果十年沒空手的隊伍,就這麽栽了。”
我問栽了是什麽意思,絡腮胡解釋說:“都死了,一個活著出來的也沒有。還是後來他們老板親自去收了屍體,聽說凶得很,差點又栽了,隻好花錢動工,將那墓給封了。”
我問:“他們怎麽不用炸藥?”
絡腮胡笑了起來:“一看你就是個新油子,不懂行裡的規矩。他們主要是怕被同行鄙視,擔心以後混不開,炸墓那種下三濫的手段是倒鬥行大忌,要斷子絕孫的。”
他平靜地說:“那一次我學會了不貪心,不是你的東西,千萬別拿,咱長期混這行,不缺那個快活錢。你別說,這份謹慎還真救了我好多次,要不是這一課上得實在,我早就爛在不知道哪座墳頭裡了。”
我們關心地問起他大伯兼師傅的傷情,絡腮胡笑了笑:“他好的很,在我老家的雞公山上頤養天年呢。一開始我很自責,師傅就賭命的罵我,說沒有流血的教訓是無意義的,他的手沒白斷,老把式經他的手傳下來了,將來就算死了去了陰曹地府,搬山卸嶺的祖師爺也不怪罪。他說自己有命養老,都是靠了斷手的福氣,這一斷,償清了過去造下的罪孽。”
他的話讓我心裡一陣唏噓,現在這個社會,守這些本分的人太少了,這種參雜著因果報應的老道德倫理,有它可取之處,放到現在社會上來看,特別顯得難能可貴起來。就把迷信丟一邊,說來說去還是人心堅守。
眼鏡也講了自己那三本的故事,我早就聽厭了,就有些心不在焉,但絡腮胡第一次聽,顯得興致盎然。等他講完,絡腮胡讓我也講講三青鳥的事,我說我哪知道什麽三青鳥,我就是一個打工的。他們聽了都哈哈笑起來。
聊了很久還沒見人回來,這時候走廊裡面傳出了怪聲,胡子就說不能等了,墓裡面的事瞬息萬變,有時候得靠隊友,有時候得靠自己,生生死死的,關鍵時候誰也靠不住,一味傻等搞不好還要出大事。
我們一聽覺得有道理,三個人就往外層退,嘗試著跟他們碰頭。
剛爬上血池,就看見李亨利伏在磁石懸棺上,看到我們,就從牆壁那條窄路上借力,三段跳式的跳下來,直挺挺落到地上。
我們問他怎麽會在懸棺上,他說我梅生伯屍變了,他在想辦法封住棺蓋,防止意外。我留意了他的腳,雙星鞋上的血漬都乾的差不多了,我基本可以判定,他就是那個留下血腳印的人。我還沒問,李亨利竟然破天荒地主動交代說:“我進了金券,墓主人太凶,受了點傷,不過不要緊,我撐得住。”
他嘴角浮現出笑意:“最主要的是,強磁通道已經被我清掃消磁了,現在隊伍完全可以開進去,只等張弦回來,我們就出發。”
這話剛好被刁黎明聽到,他三步並作兩步歸隊,也沒說話,看著張弦也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古劍背在背上歸了鞘,應該沒遇到什麽異常。
李亨利簡單交待了一下,張弦還是沒做聲,只是點了點頭,我們就出發了。他倆的默契程度,讓我十分向往。
由於刁黎明和吳敵受了傷,尤其是吳敵,背上讓繃帶包扎得像個木乃伊,就讓他們兩個走中間,我和張弦在左右翼,照例是李亨利在前面開路,胡子斷後。
眼鏡扶著吳敵,安全是安全一點,不過看吳敵那大塊頭,估計他也不輕松,我想這樣的陣型組合,堪比7人足球隊的1321陣型了,中國足球那麽變態,李亨利不去踢球真是浪費人才。
通道裡的磁力的確弱化了不少,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我總覺得這是天然磁場,但既然可以消磁,應該是人工的,看來當年建造金券的人,肯定是個大師級的人物。
我走了一陣,發現有點不對勁,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一拉一扯的。再看其余的人走路也有點打飄,尤其是張弦,好像喝醉了酒似的,東倒西歪,勉強維持著方向。
這樣的情況,讓我心裡咯噔一下,該不會撞邪見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