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邊動靜鬧得太大,李亨利讓趕緊轉移,說是怕有東西已經摸上來了。達喲澀e暈排斯````中`` 我們都不敢大意,趕緊從便房裡往裡面退出來,沿著生機磚鋪成的冥路,朝墓穴深處探索著。
墓中很潮濕,透著一股血腥氣,但奇怪的是青銅巨人並沒有被慢慢腐蝕掉,我懷疑這牆壁上的肉凍真菌體不完全是水分。但有什麽物質,可以分泌出這種對金屬不具有腐蝕性的液體呢?
李亨利忽然輕聲說:“你們先不要走,我去前面看看。”我心裡一驚,估計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麽異常情況,也就不敢貿然行事。
熄了燈之後,墓中黑得像鍋蓋底,什麽也看不見,只聽見身邊人緊張的呼吸聲,像拉風箱一樣清晰。
等了一會兒,李亨利還不見回來,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好像是老人常見的風寒肺病。我小聲問是不是還有其他人,他們都說不清楚,絡腮胡雷明聽了一會兒,說那不是人,是鬼。
我們都嚇了一跳,我從前隻對付過粽子和幽魂,真正意義上的鬼還沒遇到過,雷明摸著腮幫子上的絡腮胡,說那鬼食量很大,《正法念經》裡叫食唾鬼,民間也叫祂饕餮鬼,吃人喜歡從腦袋開始。
估計是擔心我們害怕,他又說這鬼怕火,而且膽子不大,叫我們不用太擔心。
我認為他只是說來安慰我們的,因為他的語氣有些緊張。絡腮胡又說:“那個李老板好像有些本事,但我們還是去接應一下,我看要穩妥些。”
他說的在理,我們開了強光手電,“浩浩蕩蕩”地朝前面發出咳嗽聲源的地方趕去。我產生了一種錯覺,我們是來捉鬼的道士,而不是倒鬥的賊人。我們滿腔正義地去救人,全然不顧自己的生命也來的如此脆弱,就像是在救自己的兄弟。
但我知道,自己心裡還是怕鬼的。~/@\~!中@!~vvww.^.
前面的咳嗽聲突然停了,就像是老鼠嗅到了人的動靜,在黑暗中睜大眼盯著,時刻準備著下一步的動作一樣。我心裡一怵,拿手電筒四處照,但什麽也沒瞧見。
絡腮胡對我說:“別到處打眼,小心招惹到不乾淨的東西。我知道食唾鬼在哪兒,剛才那陣咳嗽聲,就是祂在吐食,這種髒東西有將吃掉的東西吐出來,然後再吃掉的惡心習慣,醃臢得很!”
他的這番話,搞得我胃液直往上湧,心裡的恐懼也隨之多了幾分。可越是害怕,越是生出了好奇心,迫切地想看到這種惡心的東西到底長什麽樣。祂既然是一種鬼,肯定不會像是某種動物那麽簡單,我多半想象不出祂的樣子來。
絡腮胡的話音剛落,我就看見了那種東西,我一眼就斷定祂是食唾鬼。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親眼看見,還是惡心得想吐,這種鬼就像是一坨會蠕動的大便,長長的尾巴肉肉的,四肢粗壯短小,還生著兩隻眼睛和一張大嘴,看到我們就張開了嘴巴。
祂一張嘴,粘液就跟牽絲一樣拉開,黃黃的牙齒像兩把銼刀放在一起,鋸齒參差不齊。這種東西居然是一種鬼,大出我的意料,我總以為鬼就應該大體是人的樣子才對,或者虛無縹緲的那種。
我們大眼瞪小眼,都不敢上去。這是21世紀,我們知道世界上還有病毒和細菌,那種髒東西誰敢去碰啊。
絡腮胡見我們這個樣子,就說:“你們不要怕,讓我來試試。”
我之前看李亨利對他十分客氣,居然破天荒給他派煙抽,就估計這人是個有本事的,現在更想看看他有什麽過人手段,能讓這位李大老板青眼有加。
絡腮胡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粉,在地上畫了個圈,並讓我們站到圈裡,告誡說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來。接著他又摸出個透明的塑料袋,倒出些土黃色的粉末在手心裡,小心翼翼地收好了塑料袋。
他朝手心裡吐了口唾沫,用兩個手掌搓勻了,然後將這些潮濕的黃粉均勻地塗在左手上,從手臂到手指都塗了。我想這應該是某種防蟲的藥粉,可對付那鬼東西有效果嗎?會不會驚動了祂,反而招致殺身之禍?
我不禁為胡子捏了把汗,光衝著他能挺身而出,就足以博得我的好感。絡腮胡塗好黃色粉末之後,並不急著過去,而是從小腿內側抽出了一把小鐵片鏟,走到牆邊刮上面的“肉凍”,在自己塗了黃色粉末的手上又塗了一層。
他塗的很仔細,每個角落都很均勻,這種真菌我和眼鏡之前臉上就被蹭到過,並沒有什麽感染性和寄生性,就和普通的木耳蘑菇差不多。絡腮胡收好小鏟,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小塑料瓶,咬掉封口,放進嘴裡嘬乾後,仔細地噴在了那隻塗滿“肉膏”的手上。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濃烈的白酒味,他看著我們笑,揚了揚手上的空瓶說:“十滴水。”
十滴水我不陌生,這是一種防中暑的飲用藥水,學校體育課常用到,主要成分是食用酒精。但我搞不懂他要幹什麽,他的左手從小臂以下,已經全都開始起泡了,漸漸整個手就像是長滿了爛瘡水泡,逸散出難聞的刺鼻酒精味,還伴隨著一股發臭的血腥味。
食唾鬼被這股氣味刺激到,或許是聞到了喜歡吃的東西的味道,也可能是被惹怒了,猛地朝他衝了過來。
絡腮胡趕緊跑開,往我們這邊躲,將我們當成了活靶子肉盾。吳敵罵了一句媽的,那惡心玩意兒已經衝到了我面前,但是很小心地讓開了,我注意到祂行走的弧度,這鬼東西有意避開了絡腮胡用粉畫出的圓圈。
我的心情大起大落,驚魂未定,這胡子果然有些門道,竟然還會畫地為牢,都趕上孫大聖的能耐了。
絡腮胡圍著粉圈跑了兩圈,忽然往前面直竄,那惡心的食唾鬼跟著爬了過去,祂逼得太緊,竟然蹦起來半人多高,朝絡腮胡直彈射了過去。
我的心臟砰砰直跳,絡腮胡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什麽小東西捏在手裡,仰著身子躲避半空中的食唾鬼,那鬼直接越過他的頭頂,掉到地上摔得啪的一響,整個從頭到尾開膛破肚了,流出一地的汙水。
我對準了手電,這才看清楚絡腮胡兩根手指夾著的,是一枚普通的刮胡刀片。
“吉列威鋒,你值得擁有。”他起身笑著說。
剛才那他那一手鐵板橋的功夫, 已經達到了“水平橋”的功力,加上又露了這麽一手刮胡刀斬鬼,大家現在是佩服得不行了,就連張弦都說了不起。
我問他畫地為牢是不是什麽咒法,他臉上一紅,笑著說:“要是一般人問起,這當然是咒法!不過這裡都是行家,我就不賣關子了,當然是——藥粉,咳咳……”
他話剛說完,前面又響起了那種咳嗽的聲音,而且此起彼伏,估計不會低於十隻鬼。絡腮胡眉頭一皺,搖頭歎了口氣說:“唉,沒想到這座大墓這麽凶,看來我要出絕招了。”
我一看他還有壓箱底的本事沒露出來,頓時就有些期待,要知道這些奇巧淫技自古以來就是倒鬥行的秘學,難得一見,我們今天要是能大開眼界,實在不枉此行。他剝掉了左手上的那些水泡,丟到一旁地上,我才發現那土黃色藥粉的妙處,原來這並不是什麽爛瘡,只是外面敷的一層藥皮,起了某種化學反應。
後面從我們進入大墓的地方,忽然傳來女人淒慘的笑聲,有點裝神弄鬼的感覺。我感到很詫異,難道我們走漏了風聲,有人跟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