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首，“我要六雙。”

  “我給你便宜點，每雙八十文吧，一共六百四十文錢。”

  蘇輕月說道，“太貴了吧，你這手工也一般。你自己都說了，我要的碼數好幾個月都沒人買。這樣吧，買五送一。一共算個五百六十文？”

  “這……”中年婦女有些為難。

  “不賣算了。”蘇輕月無所謂地道，“反正我也不是那麽想買。你不賣給我，就再多賣幾個月……”

  “好好好，賣了賣了。”中年婦女把六雙鞋子整齊地疊一起，用一根繩子扎成一捆，“小姑娘，我可是便宜賣給你的……”

  “能賣的價，說明你還是能賺的。”

  “總要賺點錢糊口。”

  “那倒是。”蘇輕月問，“大娘，你怎麽不納一些繡花鞋，都是一些男子的鞋。還手工很一般。”

  “姑娘有所不知啊。納繡花鞋需要更精致的手工，而且，女子通常都自己會納鞋子。繡花鞋除非很精細的，不然不好賣。男子基本都不會針線活，手工方面，就沒那麽講究了。大戶人家都有丫頭，會給老爺、少爺做衣服鞋子，也是講究的。我手工不行，只能做一些普通人家穿得起的鞋子，糊個口了。”中年婦女把一捆鞋子遞給蘇輕月。

  “大娘是個聰明人。賣鞋還摸出門道來了。”輕月接過，又放進了麻袋裡。

  中年婦女感歎道，“能有啥辦法，要養家糊口。”

  蘇輕月詫異地瞅了她一眼，“那你相公呢？”

  她提起來還傷心，“我男人死了幾年了。”

  “大娘不容易。不過，女人能靠自己養家糊口，還是很能乾的。”

  “小姑娘，人人都像你這麽看得開就好了。”中年婦女感慨，“很多人都不理解，說咱做生意是拋頭露面。我想改嫁，都不容易。”

  “大娘這麽能乾，一定能找到一個好男人的。”蘇輕月隨口道，“大娘啊，雖然是第二春，你可一定得擦亮眼睛啊，不好的男人，寧可不找，寧可自己單過，也不要隨便湊合。”

  “小姑娘，謝謝啊。”中年婦女感歎，“我一寡婦想改嫁，都被多少人罵，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小姑娘，這話你可千萬不要對別人說啊，不然，旁人會認為你思想不正常，鼓動寡婦改嫁，會認為你隨便。萬一傳出個不好的名聲，可就麻煩了，影響以後找對像。”

  “謝過關心了。”蘇輕月苦笑，“要是我還沒對像就好了。我剛才買的鞋，是給相公買的。”

  “可你買了六雙鞋……”

  “三個人的。”她說。

  中年婦女才反應過來，從攤後繞到她面前，“小姑娘，你該不會嫁了三個相公吧？”

  她無奈點頭，“不是嫁。我是被買去的。”

  中年婦女一臉惋惜，“小姑娘，我瞧你臉雖然醜了點，人倒是機伶，你家人怎麽舍得把你賣給三個男人為妻？是兄弟三個吧？侍候三個男人可不好過。不過，看你能自個到鎮上來，又穿得……挺好，還能有錢買東西，你家男人對你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