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小黑屋,牆面由特殊防爆材料製成,為了增加安全性,由室內向外,四面八方還都裝著密集又粗壯的高強度金屬欄杆。←,.一旦被關進去,幾乎插翅難飛。
為了方便進出,牆面一側留了一道不足一米的窄小小門,不過此時小門已經閉上,和周邊牆面融為一體,絲毫看不出任何痕跡。小門旁還有個巴掌大小的口子,方便通風以及送食物。
薑瀾月雙手抱著小腿窩在角落,額頭抵著膝蓋,呼吸始終平緩如一,仿佛在深寐。
這個暗室沒有白日和天黑的區別,她只能依靠每次送餐判斷時間。不過敵人也很狡詐,每次送餐的間隔時間都不一樣,極大迷惑她對時間的判斷,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一開始被綁架的時候,她也想過自救。
她不想事事都靠著自家哥哥,也不想他為了自己的事情而分心,然而薑瀾月再怎麽優秀,依舊是在校學習的軍校生,不管是經驗還是閱歷都不是那些綁匪的對手。
從她被綁架到轉移這一過程,她幾乎是在昏睡中度過的,就算醒著,也是混混沌沌。綁匪給她斷斷續續注射安眠藥劑,捏著她的身體承受極限,在不損傷身體的同時又讓她逃不掉。
等她被轉移到這個暗室,綁匪也中斷了安眠藥劑,薑瀾月清醒之後不由得心中一沉。
中斷藥劑,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同時也是一個不好的訊號。
說好,那是因為她終於能擺脫終日沉睡的現狀,有時間思考如何自救。
說不好,自然是綁匪已經將她從搖光星轉移走了。並且,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對綁匪來說應該十分“安全”,不然也不會那麽自信停掉安眠藥劑。這是吃準了她沒辦法從這個暗室逃脫!
好吧,她現在的確是沒辦法從這間暗室逃脫。身上暗藏的儀器、亞空間裝備以及可以聯絡外界的私人智腦都已經被搜走,她現在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想逃也逃不走。
難不成要她在這裡乖乖等著,等自家兄長派人過來?薑瀾月不禁泄氣,卻又無可奈何。
她很有自知之明,有能力逃脫,這是實力的證明,要是沒有能力從綁匪手中逃走,還不自量力去作死,這就是愚蠢了。她不能做到自救,但也不能將綁匪惹毛了,至少要穩住他們。
當不成神隊友,至少不能做拉兄長後退的豬隊友,她毫不懷疑,這會兒薑家已經亂了。
咚咚咚
清脆的敲聲將薑瀾月從假寐中喚醒,一束亮光從小黑屋唯一開著的小口子投射進來。
那群喪病的綁匪似乎生怕薑阮會從那個A4大小的小口逃跑,還將小口用透氣材質封了口,遮住外界透進來的光。要是小黑屋沒有通風裝置,僅靠這麽一個小口,薑瀾月早被悶死了。
現在還不是送飯的時間吧?薑瀾月心中微沉,暗暗蹙眉,上一次送飯還是一個小時前的事情,按照這些綁匪的尿性,應該不會那麽快就送第二次……難不成發生了什麽事情?
長時間關在小黑屋,除了清醒就是睡眠,她的神經反應比以前遲鈍了一些,靈活性也比過去差了不少。她稍微挪了一下僵硬的雙腿,屏氣凝神,將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聽力。
一番聚神之後,她終於隱隱聽到外頭的講話。沒辦法,這暗室的隔音效果太強,哪怕她已經很努力了,依舊只能聽到模糊的隻言片語。她將那些消息湊一塊兒,倒是拚湊出大致內容。
也是靠著這些隻言片語,她終於摸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哪裡。
按照外頭幾人的敘說,她現在應該是在某一處專門關押重罪犯人的特級看押室。
為什麽這麽判斷?因為那幾人正在談論某個棘手犯人該關在哪間看押室,據說她現在待的這間是那個慣犯的“專屬貴賓房”,要是將慣犯關到其他看押室,恐怕會讓對方輕易逃脫。
薑瀾月聽完,呼吸不由得略略加粗,心跳也快了一拍。她以為自己被綁匪關在某個秘密據點,沒想到竟然被關在某一處警署的看押室!警署看押室……綁匪……其中有貓膩啊。
哪怕她的時間並不準確,但她也能判斷出來,自己應該還在人類聯邦。既然是在聯邦范圍,又是在警署這樣比較正面的官方組織地盤,她作為薑家大小姐的身份,應該……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又來了一道略顯熟悉的氣息,那是之前綁架她的綁匪之一!薑瀾月心中一凝,猛地將之前的念頭掃出腦海。她不能因為這裡是某一處警署,就傻乎乎相信旁人!
“這……看押……已經關著……重罪犯……”新來的那道氣息阻止同伴再往看押室塞人的舉動,薑瀾月一邊屏氣凝神,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額頭也因為緊張而冒出熱汗。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講,薑瀾月還真不希望這間看押室多一名危險的犯人。雖然小門打開,她也多了逃跑的機會,但薑瀾月很清楚自己和外頭那些人的武力值差距,根本逃不走!
在這個既定事實下,所謂的機會自然沒什麽卵用。正相反,若是讓那個重罪犯人進來了,最危險的反而是她。薑瀾月再獨立,也是薑家眾人捧在手心的公主,連被人綁架都是頭一回,哪裡接觸過那些危害社會的危險分子?更別說兩人還被關在同一個狹小的暗室!
過了半響,也不知道外頭到底嘀咕爭執了什麽,那扇不足一米高的小門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摩擦聲音。薑瀾月脊背一僵,臉色煞白,一邊暗暗叫苦,一邊松動手腳,退到暗室陰影處。
看這個架勢,那個重罪犯人是一定要被關進來了。
要是他們能和平相處還好,要是不能……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將對方製住,不然到時候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呼吸因為緊張而變得急促,手腳更是因為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而暗暗發麻。
“進去!”外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聽著竟然有幾分發虛。
“嘖。”一聲沙啞又帶著不屑的聲音灌入薑瀾月的耳畔,然後一個身形修長又略顯精瘦的人貓著身,從小門鑽入暗室。等對方完全進來了,本就狹窄的暗室更加逼仄。
借著小門投射進來的光,薑瀾月能勉強看清那個陌生的高大男人……嘖,竟然是個男的。
那人長著一頭囂張而細碎的紅發,仿佛火焰般耀眼炙熱,兩道劍眉幾乎要揪成一團,整張臉上寫滿了【老子很不耐煩】六個大字,雙眼帶著幾分不耐和陰鷙,一看就是凶狠面相。
他的脊背並沒有挺得筆直,反而微微彎著背,是個慵懶而又危險的家夥。不知是不是錯覺,自打對方進來之後,整個暗室的空氣都升溫了好幾度,變得乾燥而熾熱,讓人很不舒服。
小門很快又關上,暗室重新恢復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薑瀾月越發緊張,和這麽一個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家夥待在一個暗室,她的神經幾乎要繃到極限,大腦也活泛起來。
那個男人似乎對這個狹小暗室的布局十分熟悉,一進來就走向薑瀾月所在的角落。
正當她準備動手製住對方的時候,那人用沙啞的聲音說道,“辣雞,走開!”
薑瀾月不禁啊了一聲……這和她設想的劇本不符合啊,怎麽說也該動手打一架吧?
也正是這個愣神的功夫,薑瀾月的手腕猛地一緊,對方偏高的體溫通過手腕傳入她的皮膚。
她幾乎是放射性反擊,攻擊對方的身體要害,卻不想被輕易製住。下一瞬,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丟開,脊背撞上冰冷粗壯的金屬欄杆,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嘶”薑瀾月脊背一陣鈍鈍的疼,趴在地上,一時半會兒竟然動彈不了。
她被綁匪綁架了,綁匪知道她身份不好惹,一路上除了注射安眠藥劑,關她小黑屋,並沒有其他不敬的舉動。沒想到頭一回受傷,不是綁匪乾的,而是一個很危險的同牢犯人?
“閉嘴!”那人將薑瀾月丟開之後,不耐地警告了一句,然後掀被翻身,背對著她躺在那張十分狹小的折疊式牢床上。 相較於牢床,他的身高有些超標,所以只能蜷縮著側臥。
瑪德製杖!
薑瀾月緩了大半天才緩過勁來,幸好脊椎沒受傷,不然的話,她恐怕就得一直趴著了。
窩在另一側的牆角,薑瀾月一邊暗暗忍著脊背上的疼,一邊嘀咕。她之前還以為這間小黑屋是專門為她弄的,現在一瞧,特喵是為了關這個危險的男人而弄的吧?
事實上,薑瀾月還真沒猜錯。
沒多久,角落就傳來男人平穩的呼吸聲。
薑瀾月嘴角一抽,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還真是多余。
她抬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卻沒有因此放松警惕。和一個全身上下只剩下危險的犯人待在一個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間,她除非胸大無腦,否則怎麽可能徹底放松下來?
哦……更別說她的事業線其實並不大……